第14章 娇花一朵
眼皮沉重身体酸痛，稍微移一动肋侧就疼，所以秉着不动则不痛的理念，从醒后褚爻就半掀着眼皮看棚顶的灯。
医院的灯是圆的，白的，壳子上印着花纹，周围的墙也很白，空荡荡的颜色。转动着眼珠看到旁边桌上放着的水杯，余有半杯水，扯着喉咙干咽，手上连着针头不能大动作，整个人虚浮无力。
像个虚弱的期颐老人，这么比喻很不贴切，因为期颐老人还能颤颤巍巍的下地行走，他只能颤颤巍巍动嘴还喝不到近在咫尺的水。
闭眼下意识舔了干裂的嘴唇最后还是忍不住撑起上身去勾床头小柜子上的水杯，端杯的手都在抖，我愿称之为激动的心颤抖得手。做支撑的手臂将埋在手背血管的针扭的回流，抻到伤口褚爻今天也要把这口水喝了。
冰凉的水流进嗓子，湿润了喉咙，几大口咕噜下去立马虚了躺回去。水真是生命之源。
针管回流看一眼就撕开胶布就自己拔了针头，滴滴答答的血沾到了被边。拔针技术get了，气血值持续下降，好饿。
不知道躺了多久，躺到身子都发麻。
等沈煁跟护士一块进来的时候就看褚爻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像条死鱼，吊瓶里的液体流了一地，被边沾着血。
“你这是干什么了呀!怎么还给针头拔了!”护士小姑娘先把吊瓶手势了嘴上就开始不饶人，褚爻只好扯个笑脸只盼着她少说几句。因为沈煁已经开始不高兴了。好在护士小姑娘手脚麻利的检查了褚爻的状况，“呀!伤口怎么还渗血，别乱动我去找医生过来!”
护士摁了床头的传呼键便去找主治医生。她真搞不懂，怎么伤口还渗血了，一个小时前还没有。
一眼对上小孩的目光就知道刚才没人他不知道又干了什么给自己伤口扯裂了。“作什么妖呢？”
“……”呼吸都会牵动伤口，褚爻只好做口型说饿了。
“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冷淡的毫无亲情。
“疼了。”哑着嗓子褚爻从被里探出手去勾他，试图得到宽大处理，被一把塞回了被窝。嘶，一点不温柔。
“不听话的小孩就得受教训。”沈煁看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孩现在脆的像纸片，阴沉这脸。可褚爻从小就不吃他这一套，还扯着嘴角没皮没脸的笑。
接下来就是医生对缝合的伤口进行再消毒处理，褚爻没再皱一下眉头，还抽空和医生讨价还价问能不能吃点烤肉火锅。
之后的每天，水果营养粥吃的他嘴里干巴巴的，陆文州说他睡了两天，那个小女孩除了受到点惊吓也没别的伤，隔天早上刚加上了裴远道留的联系方式，就接到了对方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嗨!兄弟，你好点没，那天你可真是被从板子下边拖出来的。”裴远道将眼镜拿下来挂在衣领开始了滔滔不绝，给了旁边撑船的师傅还露了个脸，褚爻便也同他招了招手。
“身上扎一块贴片，流的一衣服血!”
“我最近还在意大利，明天我看你去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哥安排你！”
镜头后的街景看起来像威尼斯，细窄的小船整齐的停靠，裴远道还拍了个自拍发过来，自顾自说个不停样子把褚爻也带动的很开心，然后就见他贼兮兮的靠近了镜头像怕谁听见。
“褚爻，你不知道，那天可吓人了，就你爸，啪的就甩了你那个哥一巴掌，好像要吃人，我都不敢上前看你，抽空就走了。”
轻笑心情大好带的目光柔和眉眼稍弯，病号服也沾光添彩，褚爻瞥了一眼坐在边上读报的坏家长。从住院开始沈煁每天都会抽空守他差不多两个小时，也不干什么，只是忙自己的事情，褚爻觉得他像会呼吸的摆设，也不会给他切果子递水，不如不来。
叹口气褚爻点了点头，也贼兮兮的放低了音量，“我最近感觉养病养的要养废了，快过来看我吧！多带点好吃的，汉堡就不错!”
“你现在能吃汉堡好吧好吧，给你买!”挂了电话裴远道思考着病患的送点什么好。
吃个草莓褚爻抬头看了向不做声的沈煁一眼，“你扇陆文州干什么，也不是他放安排爆炸的。”红彤彤草莓将没气色的嘴唇也沾了颜色，又连吃了几个垂眼抽纸巾擦去手指上沾的汁水，“干脆你再养个儿子，免得我死后没人给你送终。”
听到一声冷笑，褚爻扭头认真的看着他，“危险系数太高，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将报纸搁放叠腿手搭在膝盖沈煁饶有兴致的听着他继续说，瞄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看我干什么，我说的很有道理。”
真是伤口不疼了，说的话都多了，“养孩子太累。”
“你是在说我磨人”
没有话语沈煁只是做了个貌似微笑的表情，抬手摸了摸他剃短的头发，有些扎手，“怎么不留长，扎手。”
“没让你摸。”抬手要拨开人的手，却没想到对方手收的比他挡的快，扔下一句安静养病起身停留不到十秒就转身走人了，只剩皮鞋走远的尾音和关门的咔哒声。
看着他的背影褚爻默默从果盘挑了个蓝莓塞进了嘴里，尝不到甜味，下床透过窗户去看楼下小广场来往的病患手撑着窗台冰凉的大理石边沿。等到护士定点来查房时已经回床上安稳躺好，朝人露个笑脸立马周身气场温和起来，明媚和煦。
“周姐姐今天也很好看!”
“就你贫，我年纪和你一样的你叫我姐姐。”周天被夸的不好意思只能瞪了他一眼，脸上发热。
周天跟他同龄这他真不知道，不过夸人他最在行了。“我说的是实话。哎，轻点轻点拔针，姐!疼疼!”
利落换掉空瓶周天有点心虚，刚才手抖没拔稳，端起他手看看出血的针眼碘酒消毒又摁了快棉花贴上。“别揉，知道吧。”
周天听说了褚爻这病人止痛剂过敏，不由得走时候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病的眼神有些懒洋洋的，不过笑起来很干净，此时正手里拿着本书翻看。这么个大男孩怪不得有护士想要他联系方式。
睁眼吃，闭眼睡，晚上的时候褚爻终于耐不住要去走廊转两圈。下床的时候掀衣服看着包扎的伤口，估计着得有五六厘米，真伤筋动骨一百天。扶着床位的栏杆，微躬身手掌虚捂着伤口缓慢的在屋里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