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莲烟花
“我长牙了……”官兵摸着自己的嘴，上鄂不知何时长满了白色的颗粒，那颗粒有黄豆大小，坚硬无比，好像还有东西在里面游。
众人连忙后退，那官兵长大了嘴，用手疯狂的扣着那些东西，扣到满嘴鲜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巨大的恐惧将他包裹住。
黄鼠狼跳到顶上，徐泽坤连忙和捕快上前，捕快抽过旁边的刀，将那官兵的头斩落在地。那官兵的头滚落在地上，可那身子还在继续向前。
黄鼠狼也有点害怕，没有不周山恶意不在他身边，他基本除了速度快没有什么优势——可眼前这些凡人，若是自己走了，他们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恶意，恶意，恶意，你再不来我就再也管不了你了……”黄鼠狼往后退去。
一缕黑烟从地上升起，缓慢缠绕在大黄身下。
“你来了！！”大黄惊喜的跳了起来。
那熟悉的气息化作比官兵更加恐怖的存在，用力的将官兵直接轰出了房顶。
众人被这惊吓弄得合不拢嘴，那棚顶直接被撞出了一个窟窿。
“啊，你这个蠢蛋！”黄鼠狼看着窟窿的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歪着头，裂开了自己的一排牙，好像在对他打招呼。
黑烟将官兵扔了出去，化为黑雾一脚把徐老夫人踢了出去。
赵少爷的骨埙还没有停下，依旧悠悠的吹奏。他站在房外缓缓地放下，带着些恶趣味，向房间中的徐泽坤道。
“徐老爷，你真以为只有徐府吗？清明节施粥，那些虫卵可都在粥里……”
赵少爷把玩着骨埙，一步一步踏进了灵堂窗外。窗外是赵少爷的影子，夕阳将赵少爷的影子拉得老长。
众人之看见，赵少爷身后的影子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发出骇人的声音。
此时外面的夕阳暗了下来，众人只能向后缩去，那影子们拍打着密不透风的木门，一双手接着一双手。赵少爷将身上黑色的斗篷拢了拢。
躲在屋子里的徐泽坤呆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周山……要变天了……”
黄鼠狼甩了甩尾巴，双手紧紧的把这桌前的灵堂。
若是祖父还不回来，他也不知道能护这些人什么时候。
随着外面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众人的心早就被搞搞提起。
胆子小的女眷抱着手帕痛哭，开始还有人安慰她，到了后面所有人都自顾不暇。门框被大力的拍打，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掉落下来。
“啪——”
一只手从厚重的木门中穿了出去，那手毫无血色，在门的周围摸索。众人连忙拿着灵牌往前丢去，想要阻止那双黑手，又怕被尸体抓伤，只能躲得远远地。
徐泽坤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走到灵牌前，拿起祖先灵牌。
他这辈子对不起祖先，可若是祖先看到自己躲在众人身后，又是何等光景？等这扇门破了，鲜血染红灵堂，祖先又如何看他。
“我来！”徐泽坤挡在女眷前，将灵牌狠狠的拍在那只尸体的黑手上。
尸体不知疼痛，却也被徐泽坤砸的有些迟钝，手指伸开想要抓住灵牌。
大黄不由得看向徐泽坤，没想到整个人竟然也有如此魄力。若是被抓伤，那可不是简单的处理伤口那么简单。
这举动，倒是让大黄刮目相看。
大黄身旁的不周山恶意发出低声的嘶吼。那嘶吼有些急躁，大黄叹了口气，稍稍松开了右手上的红绳。
不周山恶意化为黑水冲向上空，形成一道黑色的壁垒，将整个灵堂包裹起来。
赵少爷挑了挑眉，身后的尸体冲了上去，却全部无功而返。
尸体们被不周山恶意伸出来的触手尽数穿破，形成一个个黑色的小倒刺，尸体被挂在上面只能挣扎不停。
大黄顺着触手跳了上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怎样的光景。
自徐府为首，方圆百里，火光四起，百姓逃窜，尸体如潮。不周山的地表被黑色的细纹爬满，恍若人间炼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地里钻了出来。
“怎么回事？！”大黄呲牙，看向不周山。
守在不周山身边的正是莫九然和霞霞，莫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蛊虫在他的身上发出骇人的声音，霞霞是母蛊，此时在尽力的编制着梦境，企图安抚莫九然入睡。
道然和印光正在全力往不周山，他们的佛光都乃金色，所走之处只能尽量减慢尸体速度，给百姓留出逃窜时间。
道然和印光离不周山越来越近，刀光从山上蔓延。
印光闪避，两人落地后看向那刀光的身影。
莫九然此时早已双目无神，蛊虫在他的身体里咆哮。
“拦住他！！”霞霞捂着脑袋，尽量安抚莫九然。莫九然冲向道然，却在半步之间停下，他嘶吼着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无能为力。
道然手中的金光缓缓流淌，他侧头：“小师傅，借我一臂之力！”
印光祭出佛印，金鞭缠绕在莫九然身上。莫九然嘶吼着，他侧耳听到了骨埙的声音，挣扎的更加剧烈。
看来哪怕是已经产生意志的莫九然，也无法抵御着骨埙的召唤。
印光看着道然手中的金光，怎么感觉……比之前淡了一些？
“道然！”印光喊道，死死的拽着莫九然。
道然也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好似被莫九然吸走了：“把佛印借我一用……”
印光将佛印扔了过去，没有半分犹豫。
道然攥紧佛印，那佛印在他的手上化作流光，成为金鞭，那金色十分浓烈，直接钻进了莫九然的胸腔。
金光在莫九然的胸膛里挖出一块白色的骨头，跌落在泥土。
莫九然的动作逐渐减小，慢慢的停止了动作。
印光不由得送了一口气，莫小公子若是下山，怕是要生灵涂炭。
霞霞上前抱住莫九然：“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眼前的青衣男子，发丝轻轻垂在身后，眼眸低垂，一副神人高洁的样子。他身旁的白衣印光则又是另外一种风景，更像是与世隔绝纯净之体。
道然并未搭话，他从地上捡起白色的骨头，从怀里拿出被手帕包裹的骨头。
“这是什么？！”印光看着它们的形状，大小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强劲的尸体与这石头有关：“一路走来，唯有莫小公子和徐家少爷如此难抵，会不会是因为它。”
道然点点头：“这骨头竟然能吸收不周山的佛力——若不是我已经找齐脊柱，怕也是以为这乃是大佛尸体。”
“当年大佛尸体四散，我怕被有心之人寻到，百年之间搜集不少。”道然抚摸着骨头，轻轻一用力，那骨头便化作粉末。
“赝品就是赝品。”不管雕的多像，都无法承受一击。徐小少爷进入不周山之后，不周山大佛就开始泣血。
这赝品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在佛像之下，却没看出任何意外。
印光看向莫九然：“他们怎么办？”
“你们召集山下百姓，速来不周山避难。”道然想了想：“我曾为大佛留了三百箱烟花庆祝生辰，你们便把它点燃，守在山口。”
“徐家有大黄坐镇，理应无碍。”道然安抚印光。
印光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忧心：“可如今霞霞姑娘仍被蛊虫控制。”
“那些蛊虫不听我的话，母蛊虽然能够独立，可依旧归顺于骨埙。”霞霞捂着脑袋：“我在为母蛊编制梦境，让它误以为自己已然与骨埙会合。”
“莫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够清醒？”印光有些担忧，若是莫公子清醒之后还被蛊虫控制如何？
道然倒不是很担心，他眯着眼睛看向霞霞：“那就要请姑娘多多留心，编制梦境控制住莫公子。”
“不周山脚下的百姓就拜托你们了。”印光双手合十，道然将佛印放在他的手上，佛印随他的动作轻轻荡在胸前。
“佛一，你放心。”霞霞握紧了双刀：“若是我真的守不住不周山，就请你遵守约定，我是自愿的。”
印光想起霞霞送给自己的玉佩，那玉佩白色温润，至今还在他的胸口，那是霞霞的本命玉佩。
他回头看了一眼道然，道然反倒没有什么想法，依旧目光直白的。可印光知道，道然如今在自己面前并不遮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露出他凶狠的獠牙。
这獠牙未必对准自己，可若是对准自己……
道然倒是注意到了印光的视线，其实要他猜出来也不难，相比于印光，道然掌握了太多的不周山的消息。
“小师傅，我们先下山吧。”道然打破了沉默：“有他们在，大佛庇佑，不周山固若金汤，百姓定然无恙。”
“那我们现在快去徐府，我总觉得这些古怪的事情，与赵公子脱不开关系。”印光有些推测。
印光被道然带着飞快的来到了不周山山脚下。
树木环绕，树叶随着风带起一阵漩涡。此时夕阳的最后一丝红色，渐渐的被黑色吞没。他们跑到山下，那处原本是卖香油的小贩。
此时香油早就已经散落一地，印光没有时间去思考，看着周围四散的百姓。
“快去不周山！”
印光扶起倒地的小女孩，放到母亲的怀里。将佛印祭出，一鞭子抽向追赶母女的尸体。道然则是一脚踹倒尸体，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们安抚百姓，让他们去往不周山避难。
一条红色的线恍若脐带，胚胎逐渐链接母体，缓缓升空，不过十秒，在空中炸裂。
那红色最开始像是一朵没有开放的莲花，随着慢慢升空，烟花像是要将整个天空撕裂开来，恍若怒放的红莲。
好像有仙人踏着红莲而来，将世间的一切苦难尽数洗尽。
道然刚解决一具尸体，尸体的鲜血染红了他青色的衣角，他将手上的鲜血擦到一边商铺的绸子上。
眼前的烟花，恍若跨越了几百年的时光，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