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法回头的路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紫兮陌用开朗的嗓音送走客人，见客人走远，她才开始垂下脸想事情。
辗转反侧了一夜，她依然没明白那个男人昨天晚上对自己说得谜一般的话，以及那个奇怪的东西。
这不是我补偿你的，是世界。什么意思呢？
她走神间，店门铃又响起欢迎声，注意力被现实拽了回来。
“店长好，请问您今天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紫兮陌对这个面貌和气的发福中年人敬意有加，他是紫兮陌眼中为数不多和善可亲的长辈。
男人名叫赵敦，之前也从事各种工作，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这之中他认识了自己的现任妻子并诞下一个女儿，用积蓄与几个老朋友合资开了连锁便利店，日子过得还挺充实。
“哎，没什么，主要出来躲我女儿的，我家小锦自进入青春期以后开始和我有点不对付了，处处和我唱反调。”
赵敦苦笑着摇头，但看不出苦涩，他对孩子的长大感到欣慰，同时也烦恼与孩子相是否存在问题。
“很正常，女孩的心思比男孩细一点，青春期的思维模式自然也比男孩细腻。”
想起妹妹自进入青春期以后也出现过叛逆的行为，认真的模样好像真的变成一个大人，酸楚的感伤又涌上了心头。
如果她现在还在，无论叛逆与否自己都会接受吧。
“但是感情太过细腻也容易愁容满面，有些事呢，粗糙的看一眼就过了。太细致的话，可是会影响欣赏其他事物的余裕的。”
包含深意的目光扫过低着眉的紫兮陌，反应到店长目光在自己身上的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啊？呃，您说的是，我知道了。”
走神的紫兮陌连连点头，其实她都不知道刚才店长说了什么，只是因为不想冷了店长的好心。
“打起精神吧年轻人，你的前方开阔得很呐。”
赵敦转身朝向门口的阳光，脸上满是朝气，他好像在晨曦升起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年少，大跨步地走出了店门。
如外人见的那样，赵敦人如其名，敦实正直，紫兮陌刚来做上班的时候被个别顾客故意刁难，一个电话人就过来，由他出面讨说法。
所以紫兮陌很珍惜店长给得机会，事无巨细务必尽心，赵敦也把她当作店员劳模表扬，还大方加了薪水。
没有变故的话她应该是可以支撑到妹妹考上心怡的学校，人生也将迎来正轨。
妹妹紫兮然至死没想到的是，她心目中最敬重的教育圣地，最后竟会以此种方式回报她纯洁的理想。
如此现世报，讽刺至极。
她恨从心头起，徒然间脑海中又回想起那个男人聊天中的一句话。
‘世界的亏欠，将以另一种存在回馈于我们’
话说回来，那个人给她的感觉……隔着一个屏幕对话都能了解到他是个透彻的人，但透彻的同时好像还有点固执？
叮咚，欢迎光临——
门铃的响声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拉起得体的微笑站在柜台，一个身形发福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对货架上的洗衣液左挑右拣，还拿起来仔细掂量。
紫兮陌见妇女挑了半天有些看不下去，不过出于职业教养还是忍住了。
然后她又走到零食假上拿起薯片，每一包都放在手上互相称重，一副吝啬鬼的样子。
进门铃声再次响起，紫兮陌只好先撇开这个妇女去接待其他客人。在足足忍受了十来分钟后才等到了她前来结账。
别看时间久东西挑得却不多，都是反复挑拣耽误事。
紫兮陌挂起职业微笑，耐着性子把货品全部包起来递给中年妇女。
“现在的孩子也太沉不住了吧，动不动就怎么怎么样，吃点苦长见识有什么不好。”
一听这话紫兮陌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抬头见到那妇女在埋脸刷新闻。
至于内容，听刚才都一番感慨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妇女见她打包好了就一把拎过，又急匆匆离开了店，只有紫兮陌黑下脸，被一句良言温暖了不久的她再度跌入深寒。
未经思考的前提下就妄加点评、感慨，这已经成为大部分人共同的缺点，可怕的是他们还在为自己的幼稚言论找理由，推诿自己的错。
仿若站在审判席上的人没有意识到，‘道德’的至高点上站着得不是虚伪的‘道德’，而是真实的冷漠。
全然没看到，恶人站在审判席上，大声地和真正的旁观者谴责受害者，并将其推下名为‘正义’的深渊。
待事了拂衣去，再深藏功与名。
律法本是为维护秩序，保护每一个公民的权利而生，最后却成为了挡在罪恶身前的盾。
紫兮陌带着折磨熬到点，等到下一班的人来后交接班完，直接骑着迅疾车直奔家里，交接的那位店员看她这么火急火燎也没敢多问。
不稳定的情绪伴随了她一路，回家脱了鞋直扑床上，饭都没心思做。
待的再从床上爬起时，天色已经见黑，她抬起被泪水的脸，脸趴过的地方是明显的水渍。
不死心的紫兮陌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次居然通了，她抓机会打开录音。
“紫兮陌女士，校方对紫兮然同学的不幸离世我们深感遗憾，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同学，校方会力所能及地为她把名誉损失降到最低。”
“还是这副冷漠的态度，需要我把她生前写得日记念一下吗？”
“愿紫兮陌女士能早日走出阴影，节哀。”
话不投机半句多，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会儿就没了讯息，再拨过去是意料中的无人接听。
紫兮然的名誉损失？为了推脱责任还真是敢说。
对生命的冷漠，岂是‘恶心’二字可以形容的恶劣？
紫兮陌想不出给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妹妹的死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而是让她苦不堪言的折磨。
肯定是梦吧？梦与现实相反，醒过来现实里的美好还在等着自己呢。
紫兮陌走进卫生间，想洗把脸从’虚假’的梦境中醒过来，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就在她要卸下手环的时候头脑中回响起来那个奇怪男人的话。
“世界的补偿，是什么？”
她打开讯息列表翻看，询问了男人一句，可男人迟迟没有回复自己。
从手环里取出那个形状奇特的透明u盘，按照昨晚聊天信息中那个男人的指示，扒开盖把接口对准手心用力握紧，除了有点刺痛外并没有流血，手中的物品像冰一样慢慢融化在她的手心中，似是融进了她的血液里，与之一起流淌。
她有种想试着激发这股能量的想法，可不曾想这个念头的瞬间力量就如泉涌般冲荡到全身，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
直至紫兮陌无意间抬头看了眼镜子，视线中的人是个浑身被黑色的金属制物武装起来的怪物，眼睛的位置被黄色的发光晶体覆盖，按理说并没有能看清周围的能力。
抬起手想摸摸头上两个猫科耳朵一样的凸起物，却被弹出的利爪吓得自己后退半步。
“恭喜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欢迎来到‘乌托邦’。”
恍然间，周围的场景变得不再熟悉，两个和自己一样附着奇怪外装的人似是等候多时，同时向自己伸出手。
“你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接下来，你将正式成为我们都一员，与我们一起————
“成为新世界的创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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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日的异常信号再次被捕捉到位置，霜当即对待命的各小队下发了最新命令，要求各小队队长前来入会，调配合适人手参与任务。
刚回到学院宿舍，本来打算洗个澡躺床上的风星寒只能就此作罢，拿出来的换洗衣物只能塞回手环里，在确认其他舍友注意不到后，火急火燎地跨进恭候多时的‘门’内，进入莫名其妙被拉入伙的那个会议室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看见他来，上次和他套近乎的部分人和他热情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风星寒自然伸手不打笑脸人地接过话，不时观察他们此刻的神情。
在此等候的大部分人脸上全是紧张的神情，其余的没表情但估计同样紧张。
他们的紧张来于忧虑，可能是同一个原因。
会议桌最前面的少女收回注意力，站起来甩手亮出指挥棒。
“为了各位能尽快回去睡美容觉，现在就开始吧。”
她绝口没提大家恐惧的事实，而是一如见面时的诙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