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旧事再提
大宗主眼神充满惊恐,低眉沉思片刻后看向峨蕊道:“你们来宣和到底是为何事?”
“长宗!”黄闻继续叫嚷着,“我不会疯的对不对!对不对!”
“不,你会疯的。”失踪许久的严颜岩突然出现,他慢悠悠地靠近黄闻,一脸忧愁道,“你毁了你家二宗主的‘仙牌’,无论什么原因都是要疯的,只不过早晚问题罢了。”
黄闻大骂道:“你个小畜生扫把精!是你害得我!是你!是你故意为之,是你!你!”
“对了!”黄闻突然恍然大悟道,“是你装神弄鬼吓唬我,是你将‘仙牌’放在温腾那的对不对!畜生!是你害的我!”
“冤枉呀。”严颜岩委屈地躲在自家师姐身后。
黄闻竟挣扎着像蛆虫一般扭动身躯要扑向严颜岩。
严颜岩吓得大叫:“冤枉呀冤枉!”
他“啪啪”跑到大宗主面前,撂了撂自己的衣摆,突然跪地向峨蕊和大宗主叩头。
余玄清不得不跟宣和弟子一同控制住黄闻,让他冷静些。
严颜岩看着峨蕊和大宗主,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从他与林慕义的相见相遇,到离开世茗寻找残刃的前因后果,再到后来林慕义昨夜在房里告诉他的计划和打算,除了他自己额外的报复,其余的全都坦白:
“全都是小溪要求我这样做的,‘仙牌’也是小溪让我偷了后引你们出来的,我和小溪虽说不是自幼相识也是一见如故,我当他是亲弟弟一样,我心疼他这样小的年纪背负那么多,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所以才回到世茗。他不想师姐难做因仇恨毁了仙途便找我帮忙让我协助着,我只是单纯的拿走‘仙牌’,但我平时就粗心惯了,因此才不小心在刚刚的大乱中弄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那邪物身上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弟子,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近那怪物害将‘仙牌’交给那邪物呢,这不符合常理呀……”
说罢,严颜岩梨花带雨起来,他看着黄温的癫狂模样哭啼啼道:“我不知三宗主为何这样恨毒了我,打从一开始我来宣和时三宗主就看不得我,拿扫把赶我,明明你自己都说了黄温腾的种种不是了,那样狠毒的人我也不过是在溪儿记忆恢复后才得知的,三宗主又是如何知道黄温腾的所作所为的?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偏就今日失手毁了‘仙牌’祈求上苍原谅才说,只怕三宗主你也有那见不得光的,不然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拿我开涮……”
严颜岩又看向大宗主,跪地向前挪去,又给大宗主叩了几个头,抬着头眼巴巴地望着大宗主哭道:
“要是顾襄知道我在这又受这三宗主的辱骂有何感想呢,我不过可怜溪儿所以帮那孩子的忙,并无害人之心呀,我甚至可怜顾襄身体不好对他隐瞒着我要帮溪儿的大事不敢告知于他,只敢在此跟伯父你坦白,如若我真要害三宗主,又何故跪在此表白,实在冤枉……”
“小畜生!小畜生!”黄闻眼周的皮都皱了起来,气急败坏起来,“你就是为了报仇!我不过就偷了你娘的技法,何苦来这样纠缠这我不放?!你家的人命是如此活该死!短命鬼与我何该!”
“你说什么?”严颜岩眯着眼看着黄闻,“什么偷?”
他故作恍然大悟样:“是你,真的是你!”
严颜岩又看向大宗主,说出自己的身世来,众人皆叹。
严颜岩抓住大宗主的衣摆道:“伯父可要为我做主呀,宣和怎能留如此歹人呢,顾襄竟拜他为师,这不是野狗跑到兔堆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你个畜生!”黄闻突然站起,挣扎开余玄清缠着他的白绫,眼白成了眼红,宣和弟子要拦也被他打伤,提着剑就冲严颜岩刺去。
“啊!”严颜岩忙慌地躲到大宗主身后。
大宗主不过伸手,两指直接夹住黄闻刺过来的剑刃,眼里皆是懊丧,心寒质问道:
“老三,你这是要干嘛?杀人灭口吗?”
黄闻口中依旧怒斥着:“畜生!你胆敢害我!你胆敢害我!”
大宗主稍一用力,黄闻的剑刃便立刻断了一节,他又是一个反手,冲着人的胸口就是一掌,击得他飞出两米远。
大宗主神色沉重,叹气道:“将三宗主捆了带回宣和,我要好好审审他还做过多少‘好事’……”
“是……”
宣和弟子面面厮觑,不得不听话照做,将自己的师傅捆得更紧些放进“锁铭球”里,从“锁铭球”中拽出一根绳来像牵气球一般牵着黄闻回宣和。
黄闻在“球”里将自己干过的事该说的不该说的来来回回重复重复再重复,其中还夹杂着对严颜岩的辱骂,实在难听……
黄温腾被一把火烧成黑炭,本是要灭火,谁料浇了水越烧越勇起来,火势大得人害怕。
林慕义身上的伤在甜酉禾邪气影响下和青圭药物作用下已经大愈,可人就是昏迷没醒。
甜酉禾把给林慕义的衣服全让人带走了,自己是一件没留,以至于现在林慕义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只套了件甜酉禾脱下来的外衣。
“啧。”甜酉禾注意到从墙外飘出来的烟,他抱起林慕义只是一跺脚。
枯木逢春。
从他踩着的土地开始,万物复苏,萎靡的花草昂起头,被他连根拔起树木后留下的土坑又重新长出跟从前一般一模一样的大树。
被他毁了的林子又恢复往昔,只是那些被他累成墙的死木慢慢升起变成灰烬冲着黄温腾那着火的尸体飞去。
纷纷扬扬像烧烤料一般从大火上空洒落,掩了势又掩了尸。
“你?为什么?”刑雾在一旁看着甜酉禾问。
“什么为什么”甜酉禾的耳朵和尾巴依旧没有褪去,他完全没有要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或者说,他已经不在意别人对他身份的歧视与忌讳了。
“这林子你可以不管的。”刑雾说。
甜酉禾冷笑一声,看着刑雾说:“毁了就毁了,何须又去复原?你是这个意思吗?我也不过是想着溪儿醒来要是知道我毁了一片林子不高兴那就不好了,我不想他不高兴罢了。”
刑雾阴郁道:“淤晶是你给的,人魂是你招的,我早猜到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所以才放任着你想一探究竟,如今我是懂了,你……”
“哎……”刑雾看着甜酉禾怀里的林慕义,摸了摸对方熟睡时的脸颊,又是一声叹息。
一旁的青圭咳嗽了两声:“我们找个地方让小溪好好休息吧,他现在里面还光溜溜还没穿衣服呢……”
大宗主留下长磬和一些弟子在林子里处理黄温腾的遗体,他则回宣和审问黄闻,同时还跟峨蕊留下严颜岩。
严颜岩在峨蕊身边轻声道:“师尊和师弟师姐就先回去吧,这有我,我不带累你们的。”
“说的什么话,”峨蕊也小声叮嘱道,“你的师尊我也不是摆设用的,什么带累不带累,你也不过有什么说什么,不怕,为师等你回来。”
大宗主看向峨蕊道:“今日事发突然,本尊还需再细细搞清楚事情缘由才可,还望仙尊先回,本尊定会尽快给仙尊一个交代的。”
峨蕊点点头:“既然如此颜岩便先留在您那了,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客套的话就此结束,两派别就此道别。
“小溪……”余玄清赶到甜酉禾面前,不敢接近却又带着期许和担心。
“他在睡觉,还活着。”甜酉禾说。
余玄清点点头,轻声问道:“你要带他走吗?”
“我比不过你,”甜酉禾看着怀里的人,回答道,“他醒来发现找不到你一定会想回到你身边的,我带不走他。”
“那你……”余玄清忧愁道,“你要怎么办……”
“我不想把他给你。”甜酉禾看着余玄清说。
余玄清苦笑着,甜酉禾又接着道:“回世茗,我跟他。他的心是我的,人也是她的,我清楚要怎么照顾他,我要跟着他。”
青圭拉了拉甜酉禾的衣袖,小声道:“你疯了?世茗是什么地方,哪有自投罗网的呀,你疯了?”
“好。”余玄清却点头答应,“你跟我走,有什么问题我担着。”
“姑娘,”青圭困惑地指着甜酉禾,“他耶,这是……”
他小声说:“这是天烛,你怎么担着呀?”
“玄清担不得还有我。”峨蕊这时也来到余玄清身旁,她看着刑雾,又说,“我们一同回去吧,这样也好跟惠明说今日之事。”
“还有您,”峨蕊又看向青圭,行了个礼,“青圭上仙也一同跟我们去世茗吧。”
“上仙?额……”青圭尴尬非常,哈哈傻笑,“我怎么担得起这个称呼,你又是怎么猜到我是仙的?”
“很容易猜到,”峨蕊笑笑说,“男身与女身的样貌很相似,最主要的是……你衣服没换。”
“阿……!”青圭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着装,差点忘了自己心急如焚,只摇身换了性别却忘了换衣服,啧啧啧……
“说什么呢?”刑雾有些迷糊,峨蕊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先走吧,小溪的身体要紧。”
语罢,众人各自起飞,唯有甜酉禾和青圭瞬间消失不见,他们来到林慕义当初与甜酉禾分别的那棵大树下坐着等刑雾他们到达,等着他们带路进门。
青圭趁空问身旁的甜酉禾:“你要留在这多久?土豆可又哭得冒了好几颗芽,你不打算回去?”
甜酉禾颠了颠怀里的人,脸贴着对方的肉脸蛋,只道:
“我可以把家搬到世茗来,小溪在哪我在哪,土豆也可以跟着我在哪。”
“你怎么搬到世茗?你可是天烛……”青圭郁闷道,“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他们人多势众,要是拿小溪要挟你你也不好动手难免疏忽,伤了碰了的,你不介意,但你师傅怕是要跳脚。”
甜酉禾说:“不会。他们没那个能耐,也不会。溪儿需要我,他现在需要我,世茗的人目前不会拿我怎样,也不能拿我如何,反而是你青圭……”
甜酉禾将林慕义抱得更紧了些,时不时又亲亲对方的额头,又对青圭道:“你现在虽然有善目,但出了来又太明目张胆,小心鲜明善。”
“哈?”青圭恍然大悟道,“也是,我还没把善目给他,他还要找我撒泼的,你不提我还忘了,但你也别忘了,我现在是仙,他不能把我怎么着,也就凶巴巴有点吓人,其他的倒也不怕。”
甜酉禾说:“我没担心你,也没忘了你是仙,只不过是想着如果你惹来鲜明善,他跑来世茗找你吵吵嚷嚷妨碍到溪儿休息就不好了。”
青圭立刻冲甜酉禾翻了个白眼:“没良心的,感情不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小溪呢。”
甜酉禾没有搭话,只是叹了口气,不到片刻,刑雾他们已经到了。
甜酉禾和青圭跟着他们进到世茗,余玄清带他们去房间安顿好林慕义,稍作歇息,刑雾和峨蕊、悯行、崚嶒则去找惠明说清道明今日之事。
“我去弄些吃的,你们想吃什么?”余玄清问甜酉禾和青圭。
青圭笑笑道:“姑娘你想吃什么就弄什么来吧,我跟酉禾不需要吃人类的东西,反而是你累了一天了,关心好你自己便可,我们不打紧的。”
余玄清神情疲惫,点了点头。说:“抱歉,我给忘了,忘了你们是不需要吃东西的,那我去弄点溪儿爱吃的,他醒来了好填肚子。”
“我跟你一块吧,”青圭提议道,“你一个人忙这忙那的,这里有酉禾,我帮你的忙,顺便熟悉一下这的环境,一时半会是离不开你们世茗的了。”
“那好,”余玄清看了眼余临溪,又看了眼坐在余临溪床边抓着他的手摩挲着的甜酉禾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不好说什么,只得对说了句,“我们走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师尊留下你吗?”宣和大宗主单独留下严颜岩在自己书房内谈话,俩人面对着面,各饮着茶水。
严颜岩笑了笑:“伯父想问我什么?”
“你既叫的我一声伯父,那我也直接问你了,”大宗主拿起一卷书来放到严颜岩面前,又道,“你习的是符法,数年前你来我宣和时曾跟襄儿借得此卷书,襄儿还向我夸你好记性,只看得这书一遍,里面的符法便全知全解了,若我没记错,里面有道符咒名为‘去心灯’,贴此符纸,然后拍灭左右肩各三盏灯后即可暂时开眼见鬼,一般用于辅助对鬼怪感应能力较弱的道士法士。我还记得这书里头还有道符咒名为‘言灵’,能让人的精神暂时崩溃实话实说,一般辅佐于官府衙门用来对付罪犯,效果一般,很少人会用,但是……”
大宗主盯着严颜岩缓缓道:“颜岩,你很厉害,但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和襄儿。两种符法合二为一能让人疯疯癫癫言语诡异,可不正是老三现在的精神状态吗?‘仙牌’的报应不可能那么快,事情也不可能那么巧,黄闻怎么会把话全说了,同时还对你说那么多污言秽语更加坐实自己的罪孽呢?再怎么要死的人也会垂死挣扎一番,他那样子是癫狂而非绝望认命,你说,你还瞒了我多少事,或者说,你们世茗到底要干什么?”
严颜岩哼笑一声,看着大宗主的眼神十分漠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干的,无关世茗……伯父,我没什么好瞒您的,我要是要瞒着您我不会跟你回宣和,而是极力要求我师尊带我回去。”
他拿过卷书,摊开来后用手细细摩挲着上头的文字,又道:“在我回答您的问题前,能不能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哪两种符法,我当时是趁乱行法,不敢确保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可您并未当场揭发我,说我的可疑,而且……”
严颜岩困惑道:“伯父您修的是“植生”法术,并不习符法,作为非专业人士的您怎么会将我结合了什么符法说得如此精确呢?”
大宗主微微一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叹了口气后幽幽道:“这宗卷书全宗原只有一份,就是你借走后还给襄儿的那份,襄儿他从你们世茗回来住时一直带着这本书爱在自己的房间里看,我作为他的父亲总要关心他为什么如此沉迷,因此我好奇,想跟他有共同话题便跟他要那本书,但他不给,几次三番要求他也不给,后来我便说让他将那书每日借我一个时辰,时辰到了定会将书完璧归赵,他才犹犹豫豫勉强肯借,我便乘机抄录了一份,时辰到了不过晚一点他便‘砰砰’敲我门催着我还。”
“我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就转了胃口爱看这些符法,但考他里面的知识却又说不上来……说来好笑,那些符法我竟比他研究得都透了……”
大宗主抿了口茶,又继续说:“襄儿的母亲死得早,我这个做父亲的未能在他幼年时给予他足够的关爱,在成为宣和大宗主后便总想着可算有能力去尽最大的可能给他最好的来弥补他,他喜欢什么我便给他什么,我从未见他如此喜欢那么一件事物,便想着他当初跟我说要留在世茗为徒也许就是因为他不爱‘点医丝’爱符法了所以才如此的吧。我很多时候都是任由着他的喜爱,并不反对他,直到他突然回来跟我说要修仙,而且整个人有些疯疯癫癫的我便慌了、不知所措了……”
“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后来我在他的行囊里发现他还是带着那卷书,便拿着这东西去世茗问过你的师尊,你师尊说他跟你一块寻邪降魔最后闹不愉快未回世茗,具体的前因后果也不曾知道,我当时本想找你单独聊聊,但在见到你来时我便什么都明白了,竟什么都不想说了……”
严颜岩低下头,冷冷道:“伯父怎么又说到顾襄疯癫之事呢?你是想说你父爱无疆为他熟卷书符法所以才识破我的对吗?所以伯父现在你打算拿我如何?我害得你们宗门一下少了两个宗主,元气大伤,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我能怎么处置你呢?”大宗主压低嗓音,沉重而冷峻道,“我儿心悦你,若非如此,你当时跪在我面前我定是要拆穿你的谎言然后一手推你出去让你跟黄闻这样的败类同归于尽罢,死活不由我,甚至我还会拦着你们世茗的人不让他们救你,不惜任何代价,只因你利用襄儿、伤害了襄儿,但我现在是不能了……只要襄儿开心,黄温腾和黄闻失去了便失去吧,他们本就不配,至于你,我不想计较了,如今也不过留下你,再问你一句你对襄儿是何感情,仅此而已。”
严颜岩噙着笑,将眼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大宗主道:“伯父想听我怎样的回答呢?”
“你的心意。”大宗主说。
严颜岩哈哈笑道:“伯父不觉得可怕吗?”
他滑稽地看着大宗主,眼里又充满不解:“我是男子,顾襄也是男子,伯父不应该觉得恶心吗?如此‘开明’真是少有……”
大宗主只是一笑:“对我而言只要襄儿高兴,他喜欢男的也好喜欢女的也好,哪怕是鬼,我都不反对,只要他开心,当然,前提是他不会遭到任何伤害。”
严颜岩握着茶杯,看着对方缓缓道:“伯父你很疼爱顾襄,可你知道吗,我这样的人也曾有位像你爱顾襄那样十分疼爱我的父亲,我的身世你已经知道,当时说的话里十成有九成是真,剩下的一成是我心里最深层的愤恨与伤痛,谁都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我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作为我仇人的师兄的你,作为我仇人的徒弟的顾襄,你说,我对顾襄是何种情呢?”
“你恨他?”
“不,”严颜岩说,“我不会再恨了,他何其无辜,我又何其无辜,我不想让我这平凡的一生里又多上仇恨,可没办法,我看见他或看见你或者来到你们宣和我都会想起黄闻,想起我的父母双亲,太痛苦了,我不想了,我对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就是我最大的让步,没有爱,也没有恨,这就是我的回答了。”
严颜岩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所以呢伯父,你要怎么处置我呢?”
大宗主却道:“襄儿他知道你的感情吗?”
严颜岩说:“知道了也是锲而不舍不是吗?你的孩子你最清楚。”
大宗主又道:“那你又将有何打算?”
“我祝福他,”严颜岩轻笑着,眼里无光,轻飘飘道,“我祝福他早日得道成仙,既是要成仙了,别说是我这种廉价的爱情,就连伯父你这种昂贵的亲情他最后也是要摒弃的,我又何苦去烦以后要有什么打算呢?没有以后,我们注定是死局。”
他又问道:“所有呢伯父,知道我这些后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大宗主摇摇头:“你走吧,去看一下襄儿吧,然后便回世茗,我没有要处置你,就如你说的,既然是死局,命中注定的东西我又何苦再去考虑,不如顺其自然……罢了,你走吧,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的师尊,对于黄温腾和黄闻的处置,两日之后我会登门告知的,去吧。”
严颜岩一时错愕,但又想着既然人家让他走,他又何必多说,免得人家改变主意,他是自找麻烦……
他站起身来行了个礼便要离开。
大宗主又叫住他说:“襄儿送给你的宝石是他娘亲给他让他送给自己未来媳妇的,你既没有那个意思,便在襄儿成仙之时或你俩若有一日恩断义绝之时还给他吧。”
严颜岩在心里苦笑,愣神许久,竟回忆起自己与那块红宝石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