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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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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慕义坐在床边,脚下全是花瓣。

    是甜酉禾自己种的花的花瓣。

    他说要自己冷静,但却只觉得头晕。

    或许,他应该……

    “粽子。”他叫着粽子的名字,粽子也跟甜酉禾一般立马显现。

    “小主人。”

    粽子这次很大一只,它站在林慕义眼前。

    “小主人心情很不好,对吗?”粽子问。

    林慕义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林慕义问。

    粽子点点头。

    林慕义并不震惊,说:“我是林慕义。”

    “是,”粽子点点头,“你也是余临溪,是我的小主人。”

    “为什么你们会这样觉得?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粽子耐心道:“您的身份,是我们作为灵宠理应知道和明确的,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够不经过您的同意而知道的事情,小主人没有变,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即使经历两个灵魂,但融合了便是同一个人,而之所以能融合,则意味着不论是作为余临溪的林慕义,还是作为林慕义的余临溪,两人在不属于自己的地域在面对问题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这样的灵魂才能融合得如此紧密,合二为一,毫无区别。”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林慕义问。

    粽子拿出一个木雕来,上头雕得是个小孩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一个兔子。

    “小主人曾问以粽子的修为和能力怎么那么久了还是灵宠,是呀,粽子不应该只是个灵宠,只是世事难料,粽子成不了高阶者,但却不影响兔子知道的东西可比拟高阶者。”

    粽子将木雕递给林慕义,又接着道:“小主人,你永远是你,你想做什么,想干什么那便去,你拥有这个权力,去对这个世界的不美好进行批判的权力,你不必多谢,觉得自己没有意义没有资格,你很好,很有用……”

    林慕义接过粽子给他的木雕,他将“玲珑佩”里的其他两个也拿了出来看。

    “我总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我很不想去面对问题,总觉得能逃便逃,因为我知道我的果断只会是冲动,结果只会是恶果,我很害怕,我不敢有任何行动举动,觉得就这样让事态发展下去而不去改变便是最好的,可事实是由不得我,我让事态发展下去的行为也是错的,我一直被人推着走,事事不由我……我没那个能力……”

    “小主人……”粽子慢慢靠近林慕义,抚摸着对方的头,“无论是选择还是不选择,其实都是一种选择,小主人,你很好,你真的很好的,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好吗?”

    “粽子。”林慕义站起身来抱住粽子,对方身上毛茸茸,有好闻的糯米味。

    一人一兔互相拥抱着,小声说着话。

    “你能告诉我,你当初的不能说是因为什么吗?你是因为什么而不能摆脱灵宠身份的?”林慕义问。

    “对不起小主人……”

    “你还是不能说是吗?”

    “嗯。”

    “是黄温腾,是吗?”

    ……

    ……

    “小主人你打算做什么?”

    林慕义摇摇头:“我什么也做不了。”

    “小主人其实待着这里就很好,”粽子说,“粽子也希望小主人幸福,请不要再去想烦心事了,粽子希望小主人幸福。”

    “何为幸福呢?”林慕义沉思道,“你们说的幸福,怎样才算呢?”

    “家庭美满?我没有了,身体健康?我还算吗?还是娶妻生子呢?这算什么?我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孩子,你们说的幸福究竟是什么呢?”

    粽子缓缓道:“小主人或许可以去问问那位公子。”

    “你指的是甜甜吗?”

    “嗯。”

    “他能告诉我幸福是什么吗?”林慕义问。

    “或许,他能给小主人幸福呢?”

    林慕义离开粽子的怀抱,他撇过脸,耳朵有点泛红:“我不知道。”

    “小主人不知道什么?”粽子问。

    “我不知道我跟他算什么,算是家人还是朋友?我一直认为凡事要靠自己,但其实大多时候自己靠不了了还是要靠别人,他为我做了好多事,我对他有感谢,如果你说他还能给我幸福,我有些担心,我害怕,我不敢再靠他了,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小主人在害怕什么?”粽子问。

    林慕义摇摇头:“我要再冷静冷静。”

    他冲粽子笑了笑:“谢谢你粽子,木雕我很喜欢,我想再自己好好想想,你回去吧。”

    粽子点点头,摸了摸林慕义的脸颊后便离去。

    林慕义看着房间内水晶墙壁上自己的影子,他赤着脚,跟着自己的记忆走出房。

    大片的草地田地,鸟语花香,是他想要的宁静。

    他走出门,迎面便撞见给好几个姑娘编花环的青圭。

    “呀!”

    一个姑娘指着林慕义叫唤道:“天呀,你回来了!你醒了!太好了!”

    “哎呀!”

    “你醒了!”

    那群姑娘围上林慕义,青圭赶忙挤进人群中勾住林慕义的胳膊对姑娘们说道:“哎呀,担心担心,小心小心,你们别把他看坏了,当心我弟弟恼了。”

    林慕义认出来眼前的姑娘们是他当初扮新娘子时遇到的那些,其中那穿着红衣服头上戴花的就是那时抱着他去扮新娘子的新俏。

    “好不害臊,居然叫那俊公子弟弟,人家貌似并不理你呢。”新俏姑娘戴着花环打趣青圭。

    青圭并不附和,而是拉着林慕义往一边的石板凳那去。

    “你坐这,别乱跑,我叫酉禾来。”青圭说。

    “不,”林慕义拉住青圭,“你别叫他,我现在还不想见到他。”

    “小美人,你跟那俊公子闹矛盾了?”鹿茸姑娘好奇道,“他怎么着你了?你跟姐姐说说,我们替你出气,虽然打不过人吧,但咱们也不能认怂呀。”

    “就是,就是,这长得帅也不能欺负人呀。”

    “就是。”

    其他的姑娘也帮衬着,颇有大干一场的气势。

    “谢谢你们,我跟他没闹矛盾,只是我单纯闹别扭罢了。”林慕义说。

    “我知道你叫溪儿,”新俏凑上前来跟林慕义一块坐在石凳子上,“我以前答应过你给你做双鞋子,今天可是能把这鞋子给你了。”

    新俏拿出鞋子来递给林慕义,又说:“这是我用锦缎做的,穿上去一定很舒服,你试试。”

    “对不起,”林慕义对新俏道,“我起初对你们说我是……”

    “哎呀,这有什么,”新俏打断林慕义的道歉,说,“你不是鬼才好呢,不然真的心疼可惜死我们了,活着多好呀,又能穿我做的鞋子了,还不用烧了。”

    “你快试试?”

    林慕义点点头,不好推脱,当场便要试鞋子,姑娘们别过脸去,青圭又拦着林慕义道:“这鞋子回去再穿吧……”

    他凑到林慕义耳边又小声说:“你还光着脚呢,这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把脚露出来了。”

    林慕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于是点点头,将自己的裙子拉了拉,更好的遮住脚来,也不穿鞋了。

    青圭站起身来对姑娘们说:“我还有话要跟溪儿说,姐姐们明日再找我编花吧,回去吧阿。”

    “你要说什么悄悄话?还要让我们走?”新俏姑娘说。

    青圭讨饶道:“好姐姐,你们先回去,都说是悄悄话了,自然要悄悄地说呀。”

    “哎呀,行吧行吧。”

    新俏姑娘站起身来,其他姑娘便也跟着她动身。

    “溪儿,姐姐明天再来找你玩阿。”新俏对林慕义道。

    “嗯,姐姐再见。”林慕义乖巧地回答着。

    “溪儿也叫我姐姐呀。”鹿茸姑娘凑上前来,“溪儿也跟我说再见呀。”

    “我也要我也要。”又一个黄衣姑娘说道,“我也要听溪儿说姐姐再见。”

    林慕义笑笑道:“姐姐们再见。”

    “哎呀,真好。”

    “哎呀,溪儿再见。”

    “好了好了,快走了,瞧把你们给美的,走了走了。”

    新俏左牵一个姑娘右拉一个姑娘离开。

    热热闹闹的地方瞬间安静下来了。

    “你醒来多久了?怎么又出来了?是不是全明白了?”青圭手里头还拿着些花花藤藤的,又编着花环。

    “有一段时间了,全想起来了,但并不全明白。”林慕义说。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青圭说。

    林慕义想了想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帮甜甜?”

    青圭笑笑道:“只有这些问题吗?还有吗?”

    “你的善目是要还人的,你会被雷劈的,对吗?”

    “还有吗?”

    林慕义接着问:“你为什么要去宣和宗?又是怎么拿的善目?”

    “还有呢?”

    林慕义又问:“你抓到的那个鸟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害我?”

    “还有吗?”

    林慕义摇摇头:“目前只想到了这些。”

    青圭哈哈笑道:“那好,我慢慢回答你吧。”

    “你问我的‘善目’对吗?那个东西确实要还人,但我不会被雷劈。”

    林慕义疑惑道:“为什么?”

    他突然想起什么,摸向自己的喉咙:“对了,‘善目’被我吃了,你又要怎么还回去?”

    青圭眯了眯眼,乖邪道:“我亲亲你,从你嘴里把‘善目’要出来就行了。”

    “这种方法……”林慕义犹豫道,“还有其他方法吗?”

    “有,”青圭笑道,“不过也是亲,换个人,让甜酉禾亲你好了。”

    “胡闹。”林慕义撇过脸,不想言语。

    青圭哈哈大笑:“你生气了?抱歉啦,我不该逗你,你先别气。”

    “其实呀,你伸伸手,想着‘善目’,想着要它出来它就出来了,不用亲的,那我逗你的,你别气。”

    “我没气。”

    林慕义听青圭那么说便那样做了,他伸出手,想着什么,那颗珠子果然就出了来。

    他将‘善目’握在手心,看向青圭幽幽道:“你这家伙遭雷劈是应该的。”

    “哎呀,过分,”青圭耸耸肩,“可惜了,我不会遭雷劈了。”

    “为什么?你不是要遭天谴吗?”

    “不会了,”青圭道,“知道什么叫天机不可泄露吗?”

    “就是不给我凡人知道。”林慕义说。

    “就是喽,为什么我现在不会遭雷劈了?这是天机,我不能告诉你,或许你去问甜酉禾,他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可不怕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毕竟让我不会遭雷劈,他有一份的功劳。”

    “你这不还是说了吗?因为甜甜你不会遭雷劈。”

    “冤枉呀,”青圭嘘声道,“瞧我这漏勺,你可别说,反正我不会遭雷劈了,我们也不需要‘善目’了。”

    “为什么?”林慕义又问,“这个‘善目’有我的记忆,你要是还给人,那人是不是也能知道我的事情,我们怎么就不再需要了?”

    青圭说:“哎,这‘善目’原本普普通通给我避雷的,就是你不肯跟着酉禾回来,我才不得以听师傅的话花修为将它变成可别用之物呢,也就因为这件事,师傅才帮我免了……”

    他突然捂了捂嘴:“阿呀呸呸呸,我不说了,我可没说……”

    “我大概明白了,”林慕义看着青圭的反应,想也想到了对方不会再遭天雷是那位上玄仙尊的本事,“那你要怎么还给人?当初你又是怎么拿来的?为什么人间传你跟鲜明善……”

    林慕义说着说着不好意思了,青圭倒大方,直言不讳:“人间传我俩断袖其实不无道理。”

    “不过不关鲜明善的事,怪我,”青圭哈哈笑,“我当初上天许愿,确实许了要鲜明善做我妻子,当然,我不是真的要他做我妻子,只是想见他,拿他的‘善目’。”

    “你也知道,我当初被他打得好狼狈,他可是一心想杀了我做法器,要换做是你,看见自己想要杀了做成法器的家伙突然跟你一般成了仙,还要你当他的妻,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会打死他。”林慕义说。

    “哈哈哈,你倒直接,”青圭笑笑,“就是说呀,一般人都气炸了,我就是趁着他气炸了脑子不清醒不灵光,一个猛劲扑过去,将他扑倒,然后咬了他的右眼,将他的‘善目’吸出来。”

    “吸出来?”林慕义不可思议道,“感情你是泰森?还是不咬耳朵咬人眼睛的那种?我感情一直吃着人的右眼吗?”

    林慕义顿时嫌弃自己手中的“眼珠子”,莫名想把手头的东西扔了。

    “不是不是,”青圭解释道,“‘善目’是法器,不是眼珠子,只是这法器在鲜明善眼睛里呢,所以我才咬他眼睛呢,你说的什么泰森?什么咬耳朵?他是谁?”

    “没有,我乱讲的,你继续说吧,他那个‘善目’怎么一吸就出来了呢?”

    “这个嘛……”青圭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林慕义笑了笑,一副“我早看透你”的表情:“我知道,一定是上玄告诉你方法,告诉你要这样做的,对吗?”

    青圭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嘘——!别说啦你,我怕你了,你这样搞得我好白痴,一点也不神秘呢。”

    林慕义拍着胸脯保证:“好吧,我不说了,那你要怎么把‘善目’还回去呢?”

    “你怎么那么关心这个?”青圭问。

    “毕竟是你拿了人家的东西,对方肯定着急。”

    “这样,”青圭说,“其实很简单的,我告诉上玄仙尊一声,让他来把‘善目’还回去就行了。”

    “几时还?”林慕义问。

    “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林慕义已经会抢答了。

    青圭边编花环边哈哈傻乐:“对,天机不可泄露。”

    “你成仙为什么选择去宣和宗?”林慕义继续问。

    “因为近呀。”青圭道。

    “就这个原因?”

    “就这个原因。”

    林慕义思索片刻,又问:“那个二宗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为什么问这个?”青圭不解,“那个人是你舅舅,你应该从‘善目’里知道你舅舅,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

    林慕义摇摇头:“我其实并不了解他,你跟我说说吧。”

    青圭点头回道:“他长得很好看,当然,没酉禾好,他很高,当然,没酉禾高,他说话声音挺好听的,当然,没酉……”

    “没酉禾好。”林慕义再次抢答,“你这话说的让我觉得你喜欢甜甜呢,像是恋爱脑的家伙在吹另一半的彩虹屁。”

    青圭笑道:“可是酉禾本来就好呀,我确实喜欢他,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林慕义沉着个脸,无语地说:“只怕我的喜欢跟你的喜欢不一样。”

    “不不不,这话该我说,你的喜欢跟我的喜欢不一样,”青圭轻声道,“我拿他当弟弟,你当初不是问我我把赤璋给炼了难道不会觉得过分吗?确实,我虽然不是人,但我也曾经是人,赤璋毕竟是我兄弟,我多少有点小伤心,酉禾刚开始跟赤璋很像,我说的是脾气,不过现在好很多了,他对你的时候脾气更好,有时我会想如果赤璋没死,他也会变好,好得像酉禾那样就好喽,可惜不太可能。”

    “那我跟你差不多,”林慕义说,“甜甜也像我的家人。”

    “那你这话最好亲口跟他说,”青圭表情凝重,“我敢说,他会伤心。”

    “伤心什么?”

    “你得自己去知道去,”青圭并不在正面回答,而是转移话题,“你还问我那个鸟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害你的对吗?”

    “嗯。”

    “我抓到他的时候并没细问,但我知道他与你无冤无仇只是受人指使,而且他每次出现都是以不同的皮相出现,比如那个胡方士,比如那个店小二,他可以变幻,原身是只兽身麻雀,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他现在被你姐姐抓回世茗关押审判呢,要是你想知道他具体是受谁指示,怕是不能了。”

    “为什么不能?我可以问我姐。”

    青圭看着林慕义,无奈道:“你还打算回去?你执意要走?”

    “没有。”林慕义说,“我可以用灵宠联系她知道实情,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走,目前没这个打算,但我不能保证在听到我姐姐的声音后我不会心软,想跟她回去。”

    “天呀,”青圭无语叹息,“甜酉禾的声音你是一直听着,怎么你不对他心软?而是对你远处的姐姐心软呢?”

    “这不一样,”林慕义辩解道,“姐姐是姐姐,她……”

    “她对我很好……”

    “酉禾对你也很好,他没害过你,你姐姐可有。”青圭不满道,“我搞不懂你,你明明怕死的很,为什么经历过死亡了还会去接近带给你死亡的人而不去选择给你生的人呢?真是奇怪。”

    林慕义被青圭说得哑口无言,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土豆去哪了?”

    “你怎么问土豆?”

    “我嫌弃过它,甜甜对它挺好的,它对甜甜也挺好的,我想道个歉。”

    青圭突然将自己手中编好的花环戴上林慕义的头顶:“你倒是个好孩子。”

    “你这话倒像是在哄孩子。”

    “你们都比我小好多,说起来我是这狂森的主人,年龄本来就是最大,可不就是说什么都像是在哄孩子了。”

    青圭拍了拍林慕义的肩膀,轻声笑笑说:“花环会帮你在这里识路,也可以帮你找到土豆,你想找它便去吧,这里对你很安全,但要穿好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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