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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遗忘我,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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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酉禾走了,来不及再见林慕义最后一面。

    他的魂越来越轻,他知道自己要走了,便是一支穿云箭,咻咻风声略过,死往林慕义家里赶,可一股引力将他往高空处吸。

    昏天黑日。

    他还是见不到对方最后一面,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老大!老大!老大!”

    土豆见自家老大睁开双眼,意识已然清醒,连忙开心蹦跶着往人怀里挤。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走了好久呀,土豆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青圭听见了屋里头的动静,手里还拽着根带土的草就往甜酉禾那赶。

    “呦!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真就赖在那,打算让师傅来呢。”青圭笑道。

    甜酉禾看向自己身后躺着的余临溪,愁绪万千。

    “他回不来了是吗?”青圭看出甜酉禾的心事,于是轻声道,“其实你已经尽力了,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事了。”

    “还不够,”甜酉禾站起身来,将那不安分的土豆抓在手里又放在肩上,他坐在余临溪的床边,看着人,“我还有话要跟他说,我要见他。”

    青圭只是无奈安慰道:“你还要怎么见他?他回不来了呀,与其你去纠结他,不如想想是谁害得他这样,为他报仇,这样他的恩情你就完全还完了,何必纠结许多呢?”

    青圭又道:“你是天烛,又有这七境全书,做什么不行?报完了恩,你想干什么都行,你要是……”

    青圭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余临溪,接着说:“你要是看上这孩子,可人家到底‘香’了去,你这样未免也太怪异,天底下活生生的美人多了去,那么大片林子,何必吊死一棵树呢?”

    甜酉禾看向青圭,满是淡然:“我没你活得长久,但也见过许多人,于我而言,溪儿独一无二,就像你在这待着,这是你的家,这家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要是我强硬要你离开,要你搬家,你不会愿意的,这样的你,不也是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青圭哽咽住,呵呵笑了笑:“你说的确实是这么个理,可他……”

    甜酉禾眼神坚定道:“他不该就这样结束,他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他再次站起身来,直往屋外走去。

    “哎?你去哪呀?”

    青圭也跟上前去,两人一块出了屋子。

    甜酉禾看着天,然后闭上双眼沉默良久。

    “你在看什么?你想干什么?”青圭诧异道。

    甜酉禾回答他说:“我在下定决心。”

    “什么?”

    甜酉禾看向青圭说:“你知道天烛都有天性,对吧?”

    “那是自然,不但你有,凡妖怪邪祟都有,什么贪婪呀,嫉妒呀啥的,程度不同罢了。”

    “你知道我为何而燥热吗?”

    青圭尴尬地笑了笑:“这我可不敢知道。”

    甜酉禾缓缓道:“我的天性第一次因我娘而怒发,至此屠了整一村曾残害过我娘的人,第二次发作便是你见我红脸那次,只是当时我在极力遏制,未完全怒发,若那时我控制不住自己,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要命的事来,再后来我去到溪儿如今待着的那个世界里,天性也发作了几次,但也都遏制住了。你说让我只管替溪儿报仇,不要在纠结溪儿本身,抱歉,我做不到,我的天性不会让我放弃溪儿,除了我娘,也只有他会让我失去理智极力遏制……我意识到,他对我而言,不亚于母亲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无法不去纠结他本身,我放不下他……”

    青圭听得甜酉禾的一番话,双眼瞪得老大,同时震惊:“你这样不就表明……你是……”他不敢确信,小声讲道,“你是……动情了?”

    “这不可能呀,你不是天烛吗?你这……”青圭挠挠头,忘了自己手里还拽着带土的草,“哎呦……”他晃着头抖搂着泥土,又对甜酉禾说,“有些离谱了,你才去多久?这个世界也好那个世界也罢,活着的溪儿与你往来交流才多久?怎么就让你动情了?未免糊里糊涂……要说动情,那我……”

    青圭咳嗽了两声,小声道:“我跟你待在一块也够久了,怎么没见你对我有什么呢……”

    甜酉禾略带鄙夷地看着青圭:“难道每一个与我相处久的人我都要对他动情吗?按你的说法,我的心上人有溪儿,有你,还要有我师父……你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哎呦,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扯什么师父呢?!”青圭被甜酉禾的话吓得不轻,抬起头来左右打量着天空,又嘘声道,“当我神经,不该怀疑你的心,你可别说上面的人,到时候歪曲了我的话,我是吃不了兜着走……”

    甜酉禾并不在意天上的人如何想,依旧严肃而坚定道:“你也好,师父也好,都是我见过的许多人中的一员,我清楚的,你们区别于溪儿,不一样,我与他虽同是男子,但我对他的情应是话本里写着的男女之情。”

    “哎呦呦,打住打住,”青圭连忙制止对方突如其来的对另一个不在场的人的表白,“你可要肉麻死我,别说了……

    “你对他当真是情爱,可那又如何呢?还是那句话,他已经死了,魂魄也不能回来,我知道的,他在那个世界也是二十岁时就要离世,这里也好那里也罢,他的结局终是一死,你阻止不了的不是吗?即使他经历那些事想正常人一样活着,可他依旧作为凡人于我们不同,会老去会离去,终不能长久相守。我是不明白了,你若是贪念他短暂的美丽,爱念与他短暂的情谊,那你就不该将人的魂魄留在那自己回来,倒不如直接勾回来及时行乐,解了相思苦,了了燃眉情呢……”

    “可这就不是爱了,”甜酉禾认真道,“那是欲……肤浅的欲望。相思苦,燃眉情,我若真将他从那个世界勾了来,魂魄与躯体能否融合,而不排异,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提,就说溪儿本身,他在那里作为林慕义,有他的家人,有他的人生,我无权剥夺他在那个世界接下去的人生,自私将他掳来满足我的欲望,这不行,这不是我想要的。”

    青圭不明白了,迷惑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这样还不够吗?你还要什么呢?”

    “不够……”甜酉禾看着青圭的双眼,贪婪道,“远远不够……我要他的永远,心甘情愿、两情相悦,就如话本里的爱念一样,举案齐眉长相厮守……”

    青圭因甜酉禾的话而呆愣住,心里直念叨对方糊涂荒唐又可笑的想法。

    “你怎么能办得到呢?他死了呀……”

    “我会有办法让他活过来的。”甜酉禾坚定道,“幼时的我没能耐,救不回我娘亲,现在的我不一样,我不会再让我爱的人离开我,绝对不会。”

    青圭惶恐道:“你要干什么?”

    甜酉禾将肩上的土豆交给青圭,说:“我要去天上,去找,去问,去问那些神明救活溪儿的方法。七境全书是法器,是那些神仙作下的法器,可书里再没有接下去救活溪儿的法子了,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去追溯,追溯七境全书的作下者,他定是比这书要渊博……再不行……还有师傅……再不行……还有‘天外境’,总会有法子的,总会有的……”

    “什么‘天外境’?!”青圭满脸震惊,只叹对方是疯了,“你的意思是为了救小溪不惜去到‘天外境’?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虽说那里是万事万物的本原,可那里呈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虚无,是无边的黑暗!是会让你产生无尽的绝望!十个追寻真理的上古真神去了那九个失踪一个疯癫,哪怕烧高香回了来也会莫名其妙自己了结了自己,你疯了吗?你要是想去那,谁都救不得你,跟别说你还要回来救小溪!”

    甜酉禾沉默不言,青圭瞅着他漠然的模样竟突然意识到对方说的要去“天外境”,根本不是想着要去找寻救人的方法,因为凡是去那的家伙都是走投无路绝望至极才会赌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去探寻真相,可实际上都是个死,倒不如说那些家伙是精神崩溃后找了个借口结束自己作为仙人那无边无际的生命,主动寻死罢了。

    他反应过来,甜酉禾作为天烛,本该不死不灭,唯有也只有那么个方法才……

    甜酉禾所谓的去“天外境”,根本也是想要借着此行去死!

    “我去?!”

    当青圭意识到这一点时,甜酉禾早就离了去。

    “老大!”土豆扭着身子不安分地冲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喊去。

    青圭又气又急,他真的害怕甜酉禾找不到方法而去“天外境”!

    “不行不行!”

    青圭立刻私讯上玄仙尊将他知道的一切告知:“……现在怎么办呀?他去找你了吗?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他不就要……!”

    “冷静。”

    私讯对面的上玄异常平静地回青圭:“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他有事,绝不会让他去‘天外境’,你放心,会没事的。”

    “真的吗?”

    青圭手握着土豆,简直要急哭了:“那我现在该做什么?该怎么办呀?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家伙死倔,我真怕他……”

    上玄安慰人道:“别担心,你好好在那边照顾好小溪,无需多少时日,我会让酉禾平安回去,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将所有告诉你,但我跟你保证,酉禾不会有事,安心。”

    上玄到底是上千年的真神,青圭现在只能让自己放宽心,除了信这老神仙的话外别无他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哪里是无需多少时日,转眼都是要一年了……

    青圭将自己对甜酉禾的担心作用到余临溪身上,他每天都要摘许多防腐的花铺在余临溪的玻璃房里,帮甜酉禾尽心竭力照顾躺在床上的人。

    青圭看着余临溪身上的穿戴,除了对方那脖子上的项圈是人家自己的,其他的都是甜酉禾亲手做的,小到腰带,大到头上戴着的头饰花儿的,甜酉禾宝贝着余临溪呢,他不经伤感:“一年了,仙尊那头只让我放心,什么也不说,什么也问不出来,酉禾真要是去了‘天外境’,我又要拿你如何呢?没准他真能从那回来,可是……太渺茫了……哪怕是天帝去那都回不来,他能比得上天帝不成?哎哎,你该怎么办呀,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呢?你才多大,酉禾才多大……不,他跟你比确实很大了,但跟我比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该怎么办呢?为什么你就死了呢?哎……”

    “他会活过来的。”

    青圭身后突然传来那让他熟悉而又震惊的声音,他转过身去看,定睛一看顿时热烈盈眶。

    “你……你……”青圭看着对方虽穿得素净,却难掩器宇轩昂,荣光华贵,他是又委屈又心酸,大声对人喊道,“你大爷的简直担心死我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阿?”

    “老大!”

    土豆跳上甜酉禾的肩膀,蹭着人家的脸颊。

    “找方法。”甜酉禾异常平淡地回答着。

    他走到余临溪身边,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衣,又开始将人扶起,脱着对方的衣服。

    “呀!你这是干嘛?”青圭来不及埋怨对方,而是连忙拦着对方道,“你疯了?你这是要……要奸……奸……”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甜酉禾鄙夷地看着青圭,他知道对方没说完的话里的意思,“许久未见,你脑子里还是这样不干不净。”

    “那你脱人家小溪衣服干嘛?”青圭不解着,然后又道,“难道你想通了?打算给人换寿衣送人入土为安?”

    甜酉禾无语道:“你脑子倒是通了,正在漏水呢。”

    “你这家伙怎么还骂人呢?”

    “你又不是人。”

    “你……”青圭斗嘴斗不过甜酉禾,只得服气问,“那你这是要干嘛?”

    甜酉禾如实道:“给溪儿换身素净的,头上的腰上的头饰配饰都不能带,除了他自己的项圈,我要让他活过来。”

    “什么?你……你打算怎么做?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出去那么久到底干嘛去了?现在又……”

    甜酉禾倒也耐心:“我上天找方法去了,要付出代价的方法,用这个方法可招得那个世界死去的人、将要消逝的魂来到这,注入溪儿的体内,实现还魂续命。”

    “真的假的?”青圭震惊地大张着嘴,“你别逗我了,这能行?你说的代价是什么代价?”

    甜酉禾笑了笑,没立刻回答。

    他已经脱了余临溪的外衣,只剩内衬,继续道:“溪儿还缺一颗心,淤晶对他不管用了,我得带他去呜森中心处,那里最接近‘谷渠’源头,我要将我的心借给他固魂固魄,进行招魂。”

    他看向青圭又说:“我非常物,招魂时如若那些邪祟入侵我的身体我是无所谓,但到底如你说的,心于我无用,但到底是我的一块肉,贸然剜了去哪怕我是天烛也是会体虚,只怕倒是护不住溪儿,因此我需要你帮忙,双重保险。当然,你不帮也无所谓,我自然会舍命救活溪儿的。”

    “我当然帮你,”青圭果断答应,但又忧愁道,“但是你说你的心要给他固魂固魄,这是谁告诉你的方法呀,行得通吗?那你自己怎么办?你虽然是天烛不需要心这种东西,但这毕竟是属于你的,怎么能给人呢?这……”

    “不是给,是借,”甜酉禾已经给余临溪换好衣服,他将人抱在怀里,又编着人家的头发,简单扎上一条绿丝带,“我得让他回去,回到他姐姐身边去,过属于他自己的人生,寿终正寝后,到那时心便还回给我了,因此我不是给。”

    “哈?他还有个姐?你居然知道他还有个姐?那你一直把人家弟弟养在身边不还给人家?”青圭不可思议又满脸不解,“你干嘛呀这是?我搞不懂了,真的搞不懂了,你救人回来现在又把人还回去过属于他的人生?那你呢?你这来回折腾折腾了个什么?我以为你是图他这个人才这样执着于他,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就是我说的代价,”甜酉禾说,“以还溪儿回去为代价,我不能阻碍他的人生,生老病死,生儿育女……一个常人有的人生,我不能阻止。”

    “啥?”青圭被对方说的糊涂,“那你的意思是说他还得死?那你这来回折腾的……”

    “我还没说完呢,”甜酉禾将穿戴好的余临溪抱着怀里,理了理对方的发丝,又道,“我不阻碍他的人生,但他要是选择了我,要我介入他的人生那便是另提的了。”

    青圭轻声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

    甜酉禾回答道:“我是天烛,不讲承诺不是应该的吗?路边偶遇一只小猫,这不是阻碍人生,小猫能怎么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呢?”

    青圭挠挠头,又摇摇头:“我没明白。”

    这时土豆蹦跶着跑到床上对青圭说:“老大的意思是说他口头答应了,但也不过是拿到了方法做做样子,小祖宗还是他的人,他不会真的放小祖宗回去的。”

    甜酉禾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哈?”青圭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放低身,放低声,恐慌地望着甜酉禾,“你的意思是说,你要骗上面的人?”

    “嗯。”

    “我去……”青圭立马站起身关好门窗,在房间来回踱步,“这怎么行,要是被上面的发现了你不会被处罚吗?你这个方法是上头的哪位给你的?是师傅?还是谁?”

    “天烛。”甜酉禾说。

    “你说啥?”青圭瞪大双眼,“你在说你?还是那个……”

    “就是你想的那个,最初被称为天烛的人。”

    “哈?!”

    青圭这一天的疑问多多,不停地发出感叹:“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你上去到底干了什么?当初你不是说那些人要抓你吗?怎么你现在上去了他们又没把你怎么着?你又能得了这个方法呢?”

    “他们要抓我难道就抓得到?”甜酉禾挑了挑眉接着道,“当初我躲着,一是我要照顾溪儿,即使我被他们抓了去他们也不能害死我,可溪儿却是要真死了,二是可巧师傅是仙,利于我是无所谓,主要是利于溪儿,因此我才改变主意想着拜他为师傅。但现在不同了,我现在是光明正大,不必因为他们躲躲藏藏,因为他们现在都不是我的对手。”

    “阿,这,你……”青圭眼神中带着些许钦佩和不可思议,他知道天烛是不会骗人,向来人问什么他答什么,老实又直白的,因此倒信对方的话信得十足“,你说的你那样厉害,我是相信的,我怎么帮你?我现在只感觉自己太渺小了……”

    甜酉禾说:“很简单,明天是‘谷渠日’了,可巧我算了算,这里一年,刚好是那边的人离世的时间,还魂续命就在明晚,我要救活他,将他还给他姐,到时你只要在我身边,要是有妖物被我疏漏而要邪侵溪儿,那你就阻止,这你可以办到吧。”

    青圭点点头,但还是心有顾忌:“那你现在给他换得这身素净是因为什么?”

    甜酉禾看着青圭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什么意思?”

    甜酉禾笑笑道:“你可以单纯得理解为字面意思。”

    青圭是一点没明白甜酉禾说的,他可不爱看书,虽然自己赤璋兄弟好武,但这不意味着他得相反好文。

    到了明日,青圭便要跟甜酉禾去呜森帮余临溪还魂。

    余临溪被甜酉禾的那件带着点墨色的外衣包得像个襁褓的婴儿似的。

    青圭还笑话道:“你这衣服好像经常穿呀,这抱得小溪跟粽子似的。”

    甜酉禾幽幽道:“这衣服上的墨点其实是血渍,我出生时脐带血刚好滴染红了一片树叶,那片树叶便成了这件衣服。”

    青圭立马止住笑,连说抱歉:“我不知道这个,你别……”

    “我不介意,”甜酉禾笑了笑,“这衣服现在给溪儿穿了,或许那些脏东西会忌讳着我在上头留下的气息。”

    “原来如此,”青圭点点头,跟着甜酉禾快要出镜光笼时突然“啊”了一声,“我……”

    他懊恼道:“我出不去呀,我会被雷劈的。”

    甜酉禾摇摇头,将余临溪口中的“善目”拿给青圭,又道:“这东西现在交给你保管了,事成后还要还给鲜明善的,你别弄丢。”

    “哈?”青圭双手接好那他死乞白赖讨好久如今却轻而易举到他手里的“善目”,一脸不可置信,“这就给我啦?”

    “不是给,是保管,这东西还是鲜明善的。”甜酉禾回答着,出了镜光笼,青圭也连忙跟上,来不及过问对方说的“事成后还给鲜明善。”

    青圭汗颜,他要怎么将“善目”还给鲜明善呢?只怕见着人就被对方一顿好打吧…

    这时还是早上,他们来到呜森中心处的一块巨大无比浑然天成的玉石上。

    甜酉禾抱着余临溪坐在玉石上,青圭则站在一旁。

    “你现在就要开始了吗?”青圭问。

    甜酉禾摇摇头便闭上了双眼,什么都没说。

    土豆这时跳到青圭耳边,小声道:“天黑就要开始了,你小点声,老大在剜心呢。”

    青圭听了土豆的话就是一惊,忧惧地盯着甜酉禾。

    对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完全看不出任何疼痛。

    青圭叹了口气,只得静静等到天黑。

    天黑了,林子一片死寂,“谷渠”也慢慢地从他们上空出现。

    只听一声闷响,甜酉禾总算睁开了眼。

    青圭不敢问甜酉禾怎样了,只见对方俯下身去,吻上余临溪。

    青圭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吃惊大叫。

    甜酉禾像是在渡气,两人嘴唇相接处泛着蓝光。

    慢慢的,青圭注意到他们站着的大石头上也开始冒光。

    他睁大双眼四处看,邪祟如浪潮般一股一股上涌过来,直奔着他们。

    青圭预感到此番必是激烈一战,正要动手。

    甜酉禾吻着人,恶狠狠地瞪着眼,盯着那些上涌的邪祟,犹如警惕提防着、忌惮着周围一切要抢夺其食物的饿狼一般。

    也不知打哪飞出了的碗大的石头不停击退上前的邪祟,又有无数双爪子撕裂着那些怪物,整个林子传着哀鸣与惨叫。

    青圭不知该怎么动手了,好像他刚想打一个邪祟那家伙便已经被解决了。

    他空摆好姿势,什么都没干。

    邪祟们就是不想再困在呜森死生不如死,因此不要命地选择拼一把,能出去便是万岁,出不去真的死了也是“千岁”,最惨便是被弄成“怅幽灵”,可天烛如今并没那个得空手将桃木弄成“怅幽灵”,因此便放肆,更多的就是寻一个死。

    石头泛出的蓝光越来越烈,甚至照亮了整一片天空,青圭看着那些邪祟一个个被打成灰烬,只有零星的试探着,在死亡的大门口害怕犹豫着不敢真正上前。

    正当青圭松一口气时,就是一阵天崩地裂。

    “哎哎哎……”

    他还是发出了老大的声响,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哎呦喂!这是怎么回事。”

    青圭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见眼前的浓密丛林竟挪位开出一条大道来,两树木规整的让在道路两侧。

    “这……这……”青圭震惊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怎么回事呀?”

    “结束了。”甜酉禾说。

    青圭看向甜酉禾,那人脸色竟惨白得毫无血色,甚至泛灰。

    “你!你没事吧!”

    青圭爬起身来,甜酉禾竟将身体往右一撇,口中呕出大量鲜血。

    “我去!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还好吗!”青圭吓得差点飙泪,他连忙扶住对方的肩膀,搜着自己的兜想找条帕子出来,“你不是说无碍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土豆也哭喊着,想要把自己的皮扒了给自己老大擦血。

    “你们都别吵,该走了。”甜酉禾摆摆手,将一把半要吐出的血又咽了下去。

    他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嘴唇顿时煞红,还要念着:“溪儿……”

    他慢慢将余临溪单独放在玉石上,对一旁的青圭道:“带我回去,我有点走不动。”

    青圭连应着好,同时又问:“那,那小溪呢?”

    “他会没事的,”甜酉禾说,“他姐要来了,我暂时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带我离开。”

    说完,甜酉禾又立刻捂住嘴,手掌心里更是渗着他呕出的鲜血。

    他不想沾染到余临溪分毫,于是急忙翻身下地,“啪”的一下跌落,无比狼狈。

    青圭赶忙搀扶起人来,地上的血竟冒出烟来,慢慢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你这是何必呢……”青圭哀叹道。

    甜酉禾望了余临溪最后一眼,便毅然决然地让青圭快点带自己离开。

    就这样,他回到自己的镜光笼。

    一路上他们走了多久,甜酉禾便吐了多久的血,他把青圭给吓哭了,青圭将人带到那原本是余临溪躺着的床上,着急忙慌地哭喊着呼唤着上玄仙尊,说着:你的徒弟要死了!快来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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