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人报道
京都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尘土飞扬、厂房坍塌，一阵圆形冲击波蔓延几公里远，周边飞沙走石，靠近废弃工厂周围的建筑玻璃纷纷炸裂崩碎，隔了几秒，一声闷响传来……
一个看守废弃工厂的老头，拿着高倍光照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走到爆炸现场，横七竖八百余具尸体躺在大坑的周边，“啊！”老头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往回跑，立即报了警。
“钉子缺，蹄铁卸；蹄铁卸，战马蹶；战马蹶，骑士绝；骑士绝，战事折；战事折，国家灭。”
姜玄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深邃的眼眸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反复嘟囔着这句话。从窗外望下去，楼下街道堵得一塌糊涂，只因为红绿灯那里发生了一场不大的剐蹭事故。排在前面一点的司机已经下车开始劝架了，不缺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堆，一圈一圈，围了个水泄不通。姜玄机自言自语道“还真是麻烦啊，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可以过，都消停一点的不好吗？非要弄出点动静才算完。既然都是图个方便，各让一步不好吗，何必那。”太阳逐渐爬上对面的高层，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姜玄机的脸上，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随手触碰了一下窗边的光线感应装置，玻璃变的模糊磨砂，阳光变的柔和起来。
“老姜，新来的人到了，昨天你说人到了你要见一见，现在叫他来吗？”一个穿着皱巴巴的西服、带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敲门进了办公室。看上去有五十来岁，头发有些凌乱，满脸胡茬，西服里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汗衫，大大的领口有点卷边，看上去就是不修边幅的样子，一双黑色皮鞋带着点泥，踩在了办公室的地毯上。
“出去，把鞋弄干净再进来，昨晚又跑哪里喝马尿去了。带那小子过来，我有事要问他。”姜玄机皱了皱眉，嫌弃的说到“五十好几的人了，注意点形象，好歹我们这也是十三处，留点体面行不行，弄得跟二流子一样。”
“行了老姜，我们这爹不亲娘不管的地方，顶雷擦屁股的麻烦事倒是不少，还体面个屁，要不是铁饭碗、工资还行，我早回家捡破烂去了，现在把那个小子给你带来。”这个邋遢大叔叫潘勇，是十三处的副处长，也是姜玄机的同学，潘勇说完就出了办公室。姜玄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机叹气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活得明白，不如含糊的活着。”
“姜处长，这是滕云浩。”潘勇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少年说到“叫姜处长。”
“姜处长好，滕云浩来报到。”滕云浩客气但不失胆怯的说道。
潘勇随手把简历放在了姜玄机的桌子上，说到“滕云浩，工大混沌学院博士，校友，萧远那死鬼的学生，唯一报了我们这个处的，你自己看着办，以后少让我给你跑腿。”说完也不看姜玄机的反应，转身出了办公室。
姜玄机打量着面前这个刚毕业的学生，身高比潘勇矮那么一点，也有一米八五，如果带上眼镜，活脱脱文质彬彬的学生样貌，传说中的细狗身材。“坐吧。”姜玄机说道。
门突然开了，潘勇拿着一瓶矿泉水进来，递给了滕云浩说“给，一会没人给你倒水喝。”也不理旁人，转身又出去了。
姜玄机无奈的笑了笑，看着滕云浩问到“说说吧，怎么想的，报我们十三处。”
“因为没有人报啊，就没有竞争，机会大一点。”滕云浩答道。
“哦！”姜玄机略有深意的看着这个刚毕业的学生，“萧远没拦着你？”
“说了，让我看看别的地方。但我还是想进混沌学研究所，就报了这里。”
“为什么？”
“因为我想弄清楚一些东西，只有进来了，才能接触到。其他的部门要么不招人，要么就是要求有点高，整个研究所只有三个处招人，投其他两个处的人也比较多，即使能过了初筛，也不一定能过面试。这个我心中有数。”
“十三处就是个编外部门，你想接触到的很可能永远都接触不到。”
“走一步看一步吧，萧远老师跟我说过，这里处理一些擦屁股的事情，还有一些顶雷的事情和琐碎的事，只要能接触这些事情，就有机会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吧。”
“你这小家伙挺有意思，为什么进我们十三处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我们都是干自己分内的事情罢了，把你手上的事情做好便是。”姜玄机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置于你想查的，只要你不超越职能范围，只要你不触碰工作底线，只要你不闹出乱子，只要你不给我惹麻烦，随你查去。”说到这里，姜玄机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看在萧远的面子上，在能力范围之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也许我能给你提供一些便利吧”。
“谢谢姜处长。”
“好了，去找潘勇吧，他会给你布置工作的。”
滕云浩出了办公室之后，姜玄机缓缓起身来到窗边，用手指翘起百叶窗的缝隙，一束光线射了进来。光线很强，刺的姜玄机眯起了眼睛。“还真是刺眼啊，透过缝隙漏出来的，总是那么刺眼。”
姜玄机从工大混沌学博士毕业后来到中央研究院混沌学研究所工作，年过五旬的他已经工作三十年了。本来有一个很不错的晋升机会，但得罪了人，再加上家庭没什么背景，就被排挤到十三处当了处长，处理一些鸡毛蒜皮、擦屁股的事情，一干就是二十年。当时潘勇刚离了婚，又是大大咧咧、爱抱不平的直爽性格，帮着姜玄机出头，也受到了牵连，没人待见，就跟着来了十三处。本来这辈子没机会升职的潘勇，到了十三处也混了个副处长，也算因祸得福升了官。因为三十年的资历，十三处不隶属于四局十二个处，成为了边缘化的影子。但只要发生一些背黑锅的或者闲杂人等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所有人都会想起这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十三处。这样他也图得清闲，那些破烂事都是可干可不干的，索性就拿着副厅级的待遇，在这里一干就是现在。虽然在这个编外部门，但一身深蓝色西装弄得一丝不苟，白衬衫的领口很整洁，黑色的领带系的板板正正，配上略微发福的身材，有几分所长厅长的款儿。
滕云浩敲门进入了副处长办公室，一进门愣了半晌，这一屋子的文件袋、文件夹左右凌乱的堆得像城墙一样，快堆到了天花板了，只漏出中间一个过道直通办公桌那里。两张办公桌一侧靠窗，左右两个位置，左边的桌子和椅子上堆得也是满满登登的文件，只有右边那算是干净一点，“潘处，姜处让我跟您报道。”
“嗯！好！来！你坐这里！这是你的办公位！”潘勇尴尬的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用手指着左边那个办公桌的方向说到“你以后在这里办公。”随即，为了缓解尴尬，拿着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就出去了，留下一脸蒙圈的滕云浩。
姜玄机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向外望了望，“还在堵，不知道回家的时候还堵不堵。”再次用手拨弄着百叶窗的叶片，一束一束的光投射到地面上，仿佛形成了一个光暗交接的图形。“有意思，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姜玄机掏出手机，“嘟嘟嘟”，“老同学，你送来的人来我这里了，晚上一起喝一杯吧”姜玄机嘴角微翘说到。“好的，晚上七点吧，老地方见。”电话另一端略带书生气的磁性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晚上见”。
“老姜，昨天晚上一下就死了一百多，这回事儿可大了，怕是瞒不住了吧。”潘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面无表情的说到。
“一百多？”老姜眉头紧紧皱了一下，随后问到。
“嗯，仙界和妖界差不多一半一半，我们这边有没有不知道，玄门那边的也没说。”潘勇回到。
“明目张胆的打群架啊”，姜玄机啐了一口茶，戏虐的说，接过了潘勇手中的报告，看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姜玄机念着报告中的一句话“时间约凌晨两点左右，地点发生在郊外的废弃工厂，工厂看守经历了玻璃爆碎后，感受到不明原因的冲击波，听到厂房坍塌的声音，后来听到一声巨响，随即报警，只有这么一位算是目击者的目击者。现场炸出直径接近30米、深度约1米的大坑，无武器爆破痕迹，没有燃烧过的痕迹，没有残存的尸体碎片，爆炸发生在一瞬间，以爆炸点为中心的圆形区域内，找到一百三十二具尸体，均为仙界和妖界人员。经初步判断为不明能量的爆炸。尸体已送至所内，事件暂压制下来，警局那边也都封锁了消息，对外公布煤气管道炸裂所致，没有人员伤亡。”
“筑基期自爆炸死了炼气期？要么是二阶妖兽爆了？”潘勇问到。
“没有残存的尸体碎片，不可能是自爆。”姜玄机左手拿着报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太阳穴，问到“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应该是第三次了，是不是军方那边又研发了什么厉害的武器？”潘勇问到。
“你见过在京都郊外搞武器实验的？”姜玄机疑惑略带鄙夷的看着潘勇说到。
“看我干什么，反正我全额领工资拿，这事也轮不到我们管，死多少我都见过，这是上面派下的内部文件，我只是例行公事，送你这里来，反正重大机密也轮不到我们十三处知道。”潘勇对姜玄机看他的眼神有点不满，略带气愤的数落了几句。
“要出大事啊！”姜玄机拍案而起，冲着潘勇喊道“赶紧通知下去，全体休假一个月。”
“好嘞！”潘勇高兴的答道，随即出了门准备休假，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潘勇好像是驾轻就熟，如同演练了无数次一样。
半只脚刚踏出门，潘勇忽然转身，冲着姜玄机问到“那小子咋办？”
“我说的是全体休假一个月！”姜玄机一字一顿，冲着潘勇正式的说到。
“好嘞！”潘勇出门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门，看见正在整理自己办公桌的滕云浩说到，“哎呀，不用弄了，姜处长说了，我们十三处全员休假一个月，等回来再收拾吧。”
“可我刚入职啊，刚入职就放假？所有人都放假吗？”滕云浩难以置信的问。
“对，十三处！你、我、姜处长，三个人，全员休假！一个月！听明白了吗？”
“我们处就三个人？”滕云浩满脑袋的问号，撞墙的心都有了，三个人的处？这怎么可能？好歹也要十个八个人吧，何况三个人还是两个处长，包括他自己在内。如何形容现在滕云浩的心情，无数个曹尼玛在奔腾，全怪自己没有听萧远老师的话，压根就不应该来这里。
还没等滕云浩反应过来，潘勇冲着他喊道“想啥那？赶紧的啊！拿上包！别耽误老子休假！”
就这样，滕云浩上班入职的第一天，莫名其妙的就要休假一个月。算了，不去想他了，滕云浩心里想着，当初萧远老师明确说了，不要报这个处，他自己偷着给报了。今天回学校，好好问一下老师，究竟是什么情况，估计老师会把自己骂的狗血喷头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