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对我上瘾
祁纵：“？？？”
祁纵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忍不住问：“你说什么？”
卿笑寒笑了一声, 松开对他的钳制，改为若即若离地触碰。他指尖微凉, 依次落在祁纵颔颈相交处柔软的地方，激起丝麻的酥痒, 迫使他微微抬头、喉管也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卿笑寒垂睫笑道：“我说，要哥哥亲我。”
他压低声线，轻缓地说话, 清沉的嗓音便大幅变质, 生出捉摸不透的缱绻。祁纵震惊了，一时间都忘了挣脱眼下处境, 直愣愣地反问：“亲哪？”
卿笑寒：“……”
卿笑寒抬眸望着他, 忽而一笑：“哥哥是真不懂, 还是装不懂？我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都是圣药至宝，能以亲吻相渡、代替饮血的，不就只有……”
“啊啊啊闭嘴！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祁纵的脸“腾”地涨红，他猛地挣开卿笑寒, 手脚并用地蹿到了床尾——可以代替血液让他饮下的，不就只有口泽了吗？！
卿笑寒指尖微蜷，收回广袖中, 将传过来的零星烫意拢进掌心。
他看着对面到处乱瞟、显然在伺机逃跑的黑衣少年，端雅地坐在床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哥哥，你躲什么？长恨歌心法虽好, 但不幸你修为不足。想凭它对抗体内的魔息，最终只会爆体而亡。两害相权取其轻，亲我一下不好么？”
祁纵死死地靠在床尾墙上：“亲了你也会爆体而亡吧！我不！！”
“嗯？”
卿笑寒作思考状，“看来与性命相比，哥哥更重脸面吗。”
“这不是脸面的问题！我、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不亲！！！”
祁纵着实受到了惊吓，表情十分混乱，连续几次拔刀，都因手抖失败了。卿笑寒的身后是窗户，明如水的天光逆着他倾落，淡墨似的阴影覆下来，将祁纵兜头罩住。
更加令人不安了。
祁纵语无伦次道：“你你你还没讲清楚，这是哪儿？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吃你的血肉包治百病啊？你……你是人参精吗卿笑寒？！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回海底去！”
他说着便试图下地，手忙脚乱，磕磕碰碰。卿笑寒看着他沉默片刻，忽然轻声说：
“我是岚中君。”
祁纵：“……”
祁纵的动作静止了。
半晌之后，他再次怀疑自己听错了，见鬼似的瞪着卿笑寒道：“你说什么？……你是岚中君？！”
卿笑寒微笑着说：“对。”
“岚……岚中君不是个老头吗！”
卿笑寒：“……”
卿笑寒略一沉吟，道：“对于神明，没有‘老’这一说。”
祁纵呆住了，好半天才不敢置信道：“骗人的吧……你不是人吗？岚中君是最后的神啊……我、我都以为，他其实根本不存在，只是睡前故事里编出来的……”
“他当然存在。哥哥问这是何处，其实便是岚中君的神山。民间的睡前故事大致正确，数千年前九重崩塌，于是最后的神明带着诸天遗迹，陨落在西蜀，化成了这座山。”
卿笑寒淡声道：“哥哥，我就是那个最后的神明。按照你们给我取的名字，我叫岚中君。”
“你……”
祁纵觉得脑子跟不上了，失声道：“你不是卿笑寒吗！”
他双手抱住脑袋，丢了魂般喃喃碎语：“你是岚中君，那你已经几千岁了，书剑宗的宗主是你爹，但他才几百岁，几百岁的人不会生出几千岁的儿子，所以说你不是他儿子，而卿笑寒是他儿子，那你……你就不是卿笑寒！”
他瞬间抽出玉刀，直指眼前人道：“你把他弄去哪了？！”
黑衣少年的眼神陡然间锐利起来，卿笑寒微微侧头，刀锋擦过颈边，留下一道发丝般的线。
鲜血渗出珠粒，是明艳的金红。
祁纵的目光落在上面，稍微闪烁了一下。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样的血肯定不是凡人能拥有的。
莫非眼前的真是神仙？
那卿笑寒呢？？？
卿笑寒垂眸思索片刻，缓声道：“这样说吧，哥哥。我本来只是岚中君，在百年前第一场人魔之争时肉身俱灭，只剩魂灵。后来卿宗主的夫人诞下孩子，却因意外母子双亡。我便借尸还魂，成为了‘卿笑寒’。”
他顿了顿，道：“所以我既是岚中君，又是卿笑寒。真正的卿家公子，其实在十六年前……已经殒命了。”
祁纵持刀的手轻颤片刻，玉刀“锵啷”一声，滚落在榻上。他勉强定下心神，好半天后才尽力说：“所以卿笑寒就是岚中君——而你为了救我，将我转移到了这里？”
“是的，哥哥。只有神元能克制魔息，神山里神元丰沛，有利于你疗伤。”
卿笑寒说罢，忽然话锋一转，微微笑道：“当然，神元含量最充足的还是我本身。哥哥若是不想被魔息侵蚀，最好多吸纳一些我的……”
“不必了！”
祁纵一听就炸，忙拒绝道：“我现在很好，魔息已经被克制住了，真的不需要！”
“……唉。”
卿笑寒如画的眉眼间，忽然浮起一丝遗憾。祁纵顿感不好，立刻警惕道：“你叹气做什么？”
“我叹哥哥不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感染魔息也是同理。这东西很难彻底清除，但凡种下一个引子，便会随时卷土重来。现在哥哥无碍，可是以后呢？”
卿笑寒正色道：“凡事有利有弊，天道向来制衡。先前事态紧急，我只能用神元暂救哥哥一命，但哥哥也会付出代价。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祁纵懵了。
他道：“……什么代价？”
卿笑寒浅笑了一下，说：“哥哥，你会对我上瘾。”
祁纵：“……”
祁纵短时间内接收了太多难以接受的事情，这一瞬间，只想体内的魔息立马再爆发一次，好给他个清净一了百了。
然而此时的他想晕也晕不过去，只能说服自己坚强，深吸了口气道：“也就是说——我以后都离不开你了？”
“那倒不至于。”
卿笑寒略显无奈，“如果哥哥的要求只是活命而已，神元的摄入定期适量就行，不会太为难你的。”
“定期适量？”
有“期”有“量”，就足够祁纵当场自裁了。至于定不定、适不适，完全无法安慰到他。
祁纵一只手盖在脸上，有气无力地问：“我谢谢你救我，但是摄入神元一定要……要那样做么？你说你全身上下都行，那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拔你的头发？”
他想到这个，立刻坐直了身子，双眼明亮、满怀希冀地说：“卿笑寒，你一定也不想被亲吧！你头发那么多，剪一点还能长，我不介意把头发烤熟了吃！而且定期适量、不会太为难你的！”
卿笑寒：“……”
这思路过于奇诡，良久之后，卿笑寒才勉强微笑了一下，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这是我借来的躯壳，怎能轻易毁伤？”
祁纵忍不住抓头：“可你之前还割手啊，跟剪头发比起来，割手才是毁伤吧！当然选剪头发！”
“半斤八两罢了。我都不要。”
卿笑寒笑眼微弯，“哥哥，我觉得还是亲吻妥当。”
“你……”
祁纵忍不住崩溃了：“你为什么对这种事情这么热衷啊！！！”
他气得捶床，却又无可奈何。人家救他已是施恩，他哪还好挑三拣四？
明明剪点头发是最好的办法，却不知道卿笑寒哪根弦搭错了，不求两全其美、只求两败俱伤。
男人和男人是能随便亲的吗！
难道他头发里的神元含量少，怕被剃成秃子？？？
祁纵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当初抓住刻石的右手上、忽然浮现出了几条墨青色的纹路，妖异得令人心惊。
“这是什么？”
祁纵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的纹路竟还在蔓延。仿佛一株带毒的花，一时趁人不备，便扎下了带刺的根茎。
“……嘶！”
下一刻，祁纵突然感到纹路爬过的地方、传来烧灼的剧痛。原来是魔息复发，正在他的经脉中穿行！
瞬息之间，祁纵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噗通。”
“噗通！”
像是中了邪术，祁纵的双眼霎时变得幽深至极，血丝一点点爬上眼白。青紫的雾障在他的眸中升起，蒙蔽了灵识，催生魔息疯长。
恶念极度膨胀，祁纵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为人的意志。他的目光快速闪动，逡巡了一番后，倏地盯住了眼前人。
卿笑寒的颈侧，被他划出的伤口还在。那里已经凝固，留下一道金红的血丝。
“噗通。”
“……噗通！”
心跳声愈发强烈，在祁纵混沌狂乱的视野里，其他的东西都退化成黑白。只剩下那条细长的金红，横亘在雪白的颈项、乌黑的发丝间，是唯一炽热迷人的色彩。
卿笑寒微微皱眉，随着祁纵的视线，低头看向了自己颈间。
作者有话要说： 卿公子是唐僧体质，谁吃谁长命百岁。
77就是柯南体质啦，到哪哪出事儿orz
卿卿虽然借尸还魂了，但脸还是长成了本来的样子。神明状态下额心会出现神印，现在是少年体，青年体以后放送o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