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司的怀疑
醒来吃完早餐，白玲想起昨天ai禁言米兰达的条例。
她特意翻了手册，前后数条不少都是关于不当言论的触发条例。
舆论管控不奇怪，但只是骂了几句异想体不应该吧？难道说……是和某些异想体的禁忌有关？
“米兰达！”白玲心惊，用力拍打着米兰达的休眠舱。
经历事故后，新人都有些杯弓蛇影。白玲生怕自己这个世界第一个好朋友就此一觉不醒。
好在休眠舱打开了，米兰达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要开口才想起被禁言了，她只得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
白玲拍拍胸口：“没事没事，我是怕…”
米兰达咧嘴笑了，翻身爬起来一阵比划。
白玲看懂了，没好气道：“还惦记吃的，心情好多了吧？等着，我去给你拿。”
刚走出宿舍，就见门前矗立着两尊高大沉默，全副武装的警卫。她警觉的后退：
“怎么回事，你们难道还要抓米兰达。”
半空中出现了人事部ai的立体投影，他仍然是那副尺寸标准的，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
“白小姐，请跟着他们。有些问题需要再次核实。”
……终于来了，对她奇怪面试的秋后算账。
不知是不是因为基地在地下，白玲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似有什么异物堵在喉管里，很难受。
她扶着巨大管道停下脚步喘息。
公司基地整体都是‘避难所’风格（很像辐射），很多时候都给白玲一种违和感。
高大警卫并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守着。黑色护目镜把目光严实遮盖，完全看不到他们的眼睛。
白玲直起身：“抱歉，我们走吧。”
眼前开启的半扇厚重合金钢门表示，这显然不是什么办公室。合金钢门几乎比现实里那种银行金库的大门还厚许多。
警卫抬枪，示意她自己进去。
合金钢门伴随轧轧声沉沉落下，白玲的心也沉了下来。
这地方很昏暗，隐约可以看到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正中间有灯光，罩着一把孤零零的空椅子。
新人战斗教官、研发科技部长乌列尔、人事专员艾迪娜都在。闪烁的身形和磁点代表他们都是投影。
白玲再次环视周围，考虑逃跑的可能性……
“别怕。”艾迪娜捂着嘴笑道：“不会杀掉你的。”
“只需诚实的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
“好的。”
投影另一边，几位公司高层亦在交流着。
穿着黑灰色迷彩的战斗教官双手抱胸，表情冷硬，语气也是十足无情：
“与其这么麻烦，不如把她直接关起来审问。几针剂下去什么都招了。”
艾迪娜推了推眼镜框：“雷科夫，收敛一些。这是我们的员工，不是你抓来的外巷老鼠。”
“是你们说她有可能被污染，在向异想体转化。我这是预防发生意外。”
“这不是你满足杀人爱好的理由！”
“你！！”
“乌列尔，您怎么看？”突然插入的询问，打断了艾迪娜和雷科夫的争执。
两人顿时安静如鸡。
发出询问的，是那位给新人培训的人事ai，名为沙利叶。此刻在这里的他不是投影，而是合成人实体。
乌列尔言简意赅：“有研究价值。”
尽管沙利叶在温和的微笑，眼睛却没有笑意。表情宛如假人：
“我们并没有找到她所说的红色八面体，她的战斗画面被扭曲了。真实度无法预料。”
雷科夫忙不迭插话：“这不奇怪，说不定那玩意早就自己跑了呢？”
乌列尔和沙利叶齐齐转头，安静看着雷科夫……
雷科夫怂成一团：“抱歉，是我多嘴了…”
乌列尔打开虚拟光屏，朴再生的投影闪烁几下出现在屏幕中。“部长。”
“直接说结论。”
朴再生咧开嘴角，看起来兴奋至极：
“样本显示t—00720各方面素质均有极大提升，脑部波段活跃异常。在视频里也能看出，她对异化辐射立场抗性极强，几乎称得上完全免疫。”
“她的潜能进化方向和精神体有关。我怀疑，她能直接和异想体建立思想勾联，并且进行有效沟通……”
“哦？”沙利叶挑眉道：“这可是不得了的发现，你100确定吗？”
朴再生点头又摇头：“不好说，实验数据不足。”
“还有，我猜测造成她视觉认知错乱的脑部投影，或许也是某种异想体。”
笃、笃…
乌列尔以指骨叩响桌面，淡淡说道：“安排一次实验，使用【o-01-12】。”
艾迪娜迟疑地开口:
“…部长。危险等级是不是有些高？虽说【o-01-12】不会突破收容，但它是‘teth级’异想体。”
此时沙利叶将目光投向艾迪娜，面带不解：“你似乎对这个新员工很友善？她的世界很有趣吗？”
艾迪娜慌忙起身弯腰：“抱歉，她是二十年以来公司唯一从平行世界招募的员工，我有些在意。”
沙利叶挥挥手：“我接受这个理由，不要有下次。”
“是，是的。”
“你们可以走了。”
走出控制部的时候，艾迪娜差点软倒在地。雷科夫则有些幸灾乐祸：
“差点被处理的感觉怎么样？那些……咳。可不会像我这么心软。”
艾迪娜:“干你的活去吧！！！”
“诶，别走啊艾迪娜。晚上和我去巢吃饭怎么样？…”
心惊胆战被盘问一番，想象中的酷刑都没有发生，白玲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被带到控制部的特殊作战准备室，这里只对正式员工开放。摆满了控制工作需要的特殊武器/装备。
官方定名的《e·g·o装置》根据异想体的等级来划分，其能力和特殊效果均和素材原体相关。
培训课有提到：e·g·o装置也叫心灵具现化外壳。完全采用异化物实体素材制作，能有效帮助员工保持理性，抵抗精神污染，均具有强大威力。
e·g·o（别称心灵具现化外骨骼）的品级和异想体的划分方式相同。
【zayin】：品级 绿
【teth】：品级 蓝
【he】：品级 黄
【waw】：品级 紫
【aleph】：品级 红
收容危险性和性价比逐层递增，只有极少数工具性异想体e·g·o除外。
用异想体抑制异想体，这算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但目前，只有大公司有实力和技术制作/使用这些e·g·o装置。
门被叩响，外间响起艾迪娜的声音：“可以进来吗？”
“请进。”
“你准备好了吗？啊，随便选一套就可以了。这些全都是z级别的e·g·o装置。”
那也不用挑了，白玲随手拿了一套。防护服有点像游戏里的轻型动力装甲，配套武器则像个大号扳手，都是浅黄色。
这套装备上还印着一只表情忧郁的兔子…
她边穿戴边叹气：“你们这公司，真麻烦啊…到底还要几个步骤我才能正常上班？”
大公司就是事多。
“这是最后一步了。”决定你生死命运的…最后一步。
其实白玲猜到了公司的意图，他们想‘复现’她的面试场景。研究她到底是怎么对付那些人形污染异化物的。
所以说，她接下来要直面异想体。可能等级还不低…
“关于这一次的收容物，能了解到的信息非常少，但毋庸置疑，它非常危险！”
“行，走吧。”
在进入收容单元前，押送白玲的守卫破天荒的开口说了一句：
“祝你好运。”
这间收容控制室，从外部来看是普通的机械隔离间。但一走进去，就感觉身体陷入一片浓重泥潭。
让人窒息般的沉重和死寂感牢牢攫住了她，脚步也变得沉重而迟缓。
白玲几乎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交织着，在耳边回响。
这间屋子并不大，内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浓重宛如实质的黑雾四处飘散。脚下是棕黑色，充满脏污黑泥的木制地板。
墙壁木板的颜色要略浅一些，也布满着难以言说的暗色污渍。
头顶上是一盏微微散发着惨灰色光芒的老式吊灯，灰色白的光仅能照亮灯的四周，其他一切被黑雾笼罩着。
灯里有只奇怪的灰白色蜘蛛爬来爬去，蜘蛛腹部好像有什么…
白玲拉近摄像镜头，看清了蜘蛛腹部——那是几根延伸出来的嫩白细小手指，看起来像小孩子的。
“吱嘎、吱嘎…”
白玲骇然转头，举着武器死死看向角落声音传来处。
“吱嘎、吱嘎…”
这好像是，木质摇椅的声音。
一阵尖细的，轻声哼唱声音渐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