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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极欲之眼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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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坤半梦半醒之间,半生记忆五彩斑斓的闪过,眼前极重的混沌如拨不开的云雾,层层叠叠,沉闷不堪。

    他经历几个月的发烧,低温各种病状,总算恢复往日的体魄。

    也是练荣华将昏迷的他带回去,高大的人,只剩了一把骨头,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

    而当时金光所有人都看到,也知道那金世祖到底陨落成灰烬了。

    而极欲之眼的去向还是要问一下唯一能问的当事人,只是大家倒是以为是栖梧抢走的,动静也是他搞出来的。毕竟也没人怀疑,还能是京坤拿到了它。所以按例询问几句,便被曲寒川赶了出去,不打扰他休息。

    京坤便顺着他们的话,在病床上,半昏半醒的一路嗯过去。那般高大的人,弄得这般憔悴。只以为是被那场大战波及到了,毕竟两个都是用蛊的高手。

    曲寒川与慧岸几个月在他房里看了又看,生怕留下什么病根,着实心疼的不行。好好的一个壮实的孩子,成日就只能在床上躺着。

    慧岸医术倒是不错,细致的调理着,生怕留下什么病根。只是金世祖陨落一事,到底还是给他带来一些情绪。只待京坤安然无恙,留下司华年照顾着他。便到韶华寺日日为他祷告一番,望他他日轮回不会因为业果太重受折磨。

    京坤淡淡的睁开眼,修养如此之久,他到底也好了。但他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看见些东西。

    他眼前,便只是光与暗两种主色调,人是白光一片的,可清晰看到轮廓,灵力越高的人光亮越清晰,像他师尊苍远道,脸轻易辨认出,头发丝都是一丝一丝看的清楚的。有灵力的地板是发光的,树也是发光的,有生命有灵力的东西是看得见的。虽然没有色彩在上面,到底还能视物。

    可是一些死物,便无法了,例如门框,门槛,桌椅。无人的时候,京坤就自己摸索着房中格局,不至于撞墙。而且也私下学了耳力辩路的方法,希望来日对敌,也能用的上。

    他一开始想不通为何用了禁术,被夺走视力还能看见光亮。后来想明白,是赌气拿的极欲之眼已经与自己融合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直接就融合了,不用他炼化的吗?

    极欲之眼,到底还是眼睛,他心里有一些安慰。能看得到一些,还是好的。

    一开始完全堕入黑暗的时候,他内心一阵恐慌,睁开眼前是一片混沌,就像堕入漆黑无光的夜。人在这样的环境,到底还是有害怕沉到心底生根。

    只是他不曾想,完全融合后,产生了一些问题。

    例如现在,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修,便在他的房里,温和的为他吹着药汤。一脸柔媚坐在床边,对着他说道。

    “大师兄,年华师兄有些事情,今日便是我来照顾师兄,风巧手脚粗笨,师兄可别嫌弃。”

    这个人,京坤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李淮之前的相好,绿芍总是在挂在嘴巴破口大骂的人。

    随后拿了李淮的洗髓泉,由三灵根变成双灵根,拜了那藏书阁的吕金盏为师尊。随后便表示,与那李淮,不算相识。

    只是京坤不想,她未曾张口,京坤竟然听得到她的声音一直传来。

    京坤半躺在床上,眼眸黑不见底,皱着眉头消化听到的内容。

    “他怎么还不看我啊,难道我胸口拉的还不够低吗?总不会对我没兴趣吧,不能吧,这大师兄很是风流浪荡,不可能不要我的。我可是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进来的,一定要得手。这大师兄就快成了长老,一定要和他攀上线,得一些好处。总比天天伺候吕老头好多了,陪他睡了那么久,什么法宝都不给。这大师兄体魄那么强壮,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很舒服,会不会比起几位师兄还厉害。他还不看我吗,算了,还是我主动吧。”

    京坤面露疑惑,明明转头看去她嘴唇未动,难不成幻听了?这是为何?而且那话语的内容,未免过于

    接着,那娇娇弱弱的女修,便眼眸如水的将药碗递了上去。

    接着,便是一个手软,那乌黑如墨的药汁便尽数洒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衣裳被褥都湿透了,可是那人带着娇俏的笑颜黏上来,柔若无骨的手抚上她的胸口。

    异常妩媚的说道。

    “师兄,对不起,我帮你擦擦吧~”

    京坤眼里冷光大放,抓着她的手,一把甩到地上。疾声呵斥道。

    “滚!出去!”

    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敢在他眼前晃!

    那女修的身子一下异常妖娆的在地上扭着,摔的七荤八素。女修满脸不悦,却也不说话,默默的退出去,可是声音还一直传来。

    “呸,不识趣,装什么假正经。我找其他几个师兄去,就不信都不行?”

    京坤默默站起身,摸索着储物戒,给自己换了身衣裳,他神情冷漠,忽然明白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只是之前曲师叔与慧岸师叔经常来他房里,他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难道是因为探听不了比自己修为高的人吗?

    但这听到他人隐秘的能力,还是不要的好,否则一路上,各种声响在他耳边窜,恐怕不胜其扰。

    只是也没人教他,这极欲之眼到底如何用,更别提如何关掉它了。

    但若是关掉了,会不会人影也看不见了。

    极欲之眼,原来就是那么一件看穿人心的法宝。

    一边住着的藤维也听到声响,便过来探听下动静。

    “师兄,怎么了?”

    京坤正换着衣服,宽广的黑袍穿着其中,一脸淡然的回道。

    “无事。”

    冷冷两字,便再无后续。

    而其他几人,回去以后也养好了伤,只是因着藤维也与闻人厄之间的事情,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

    藤维也看着那高大背影,多了些疏离冷冽,心中疑惑,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问道。

    “师兄,有人说在天阴山顶看到金雷闪过,很强大的法术,仿佛超过了元婴期的威能,师兄可是会什么禁术?”

    京坤身影一滞,皱着眉头。是禁术不假,可是却受着血脉限制的禁术,只怕藤维也学不了,也教不了。

    “这个术法是我家族血脉传承的,你只怕学不了。”

    藤维也低沉下头,颇为遗憾的吐了句。

    “哦。”

    只是别的声音,带着烦躁,带着不耐,仿佛心中怨气无处抒发,带着混乱的情绪在房中怒吼回响。

    “不想教就不想教,找那么多借口!每次都藏私,还敢口口声声帮我?哼,不过如此,若我当初不是见你气运庞大,想蹭你的气运助我修为。我还能跟着你这种狂妄自大的人?你且等着,等我到出窍期,执掌大权,看我还理你,什么东西!”

    京坤扎着腰带的动作一滞,僵硬的姿势愣许久,随后房里一片寂静。

    他呆滞的回头,凝望了那几十年一直跟着他身后的师弟,眼里波澜翻涌。

    藤维也被他看得发毛,疑惑道。

    “怎么了?”

    京坤嘴唇有点发干,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觉得那样陌生。

    他久久的意识回笼,将发颤的手指藏在宽大的衣袍里。胸膛剧烈的起伏,微喘着说了句。

    “我出去走走。”

    他带着慌张的气势,疾步的走到门口,控制不住距离,一头磕在门上,脑袋一片激荡,一瞬间天昏地暗。

    藤维也皱着眉头,急忙上前扶着问道。

    “师兄你怎么了?今天?”

    京坤满是不可思议的站在门前,看向这个一脸关怀问候的青年,眼里溢满了迟疑震惊。

    仿佛世界被颠覆了一般。

    他像是大脑缺氧了一样,深深倒吸一口凉气,瞬间传入肺腑,里面遍体冰凉。冷的他无法接受,好像冷气冲撞全身,凌厉的撕裂身体。他痛的

    藤维也移开脸,那灼灼目光着实诡异。

    “师兄??”

    京坤凝望许久后,一脸阴沉的沉下头,脑子嗡嗡作响。

    接着就是逃一般的跑出那个两人住了二十来年的回廊小院。

    他心里情绪翻滚,便在满是灵石铺成的玉霄殿边上迈着步子,路途上便碰上蹦蹦跳跳的闻人厄,见他一脸热情的上前。

    “师兄,你可好了?”

    京坤心慌意乱的点头。

    说着又是恨恨的举起拳头,满是怒容道。

    “那个栖梧,既然敢那么害我们,师兄我们一起去报仇,你放心,我一定劝说我父亲帮忙。”

    京坤微叹口气,眼神微倦。

    他老早就说了栖梧很危险,是他们硬是要上去凑热闹。就像说了老虎很危险,孩子偏要去碰,被咬了,还到处嚷嚷着要去打老虎讨回公道。什么公道不公道的,老虎本就凶猛,那是天性。更何况,京坤喜欢那只老虎,肯定心里有偏颇。

    “你没事别惹他嘛,叫你不去偏要去,他怎么可能怕你呢?”

    闻人厄咬着牙发颤,拳头紧握道。

    “师兄不打算和我一起?”

    京坤对这个问题不想深论,眼里一片静寂的摇头。

    闻人厄眼里火光冒出,可是一言不发。

    可是京坤分明听到他的声音。

    “师尊说的果然对,师兄果然不会和我一条心,还是师尊好。算了,我还是听师尊的,到山下借着京坤师兄的名头去闯祸,既开心也不用自己背祸。他的名头,肯定没有人敢来剑宗上门讨回公道。我这次就去砸人家店铺,解气。”

    京坤身子一个不稳,仿佛有风吹来,穿透他的血肉,把他的魂灵吹的瑟瑟发冷。

    他心烦意乱的低头,连告别都不说,急急的走开。

    而不知道自己在这大殿边上走了多久,不知抚了多少棵玉树,不知道摸了多少个石柱。

    他觉得脚下沉沉浮浮,踩的也不是玉阶,而是他自以为峥嵘恣意的前半生。

    不过是自以为是,一叶蔽目。

    一个人独处寂静时,忍不住思考,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是何地方做错了?

    他随即颓废的觉得,这极欲之眼,当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就像打开一个隐秘的盒子,所有人的毫无遮掩的暴露其中,大家都不曾好看了。

    仿佛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都变了,当看到那春光明媚之下藏着的隐晦肮脏。再看到那些美好的东西,仿佛是覆上一层厚厚美好的面具,宜笑宜嗔,可是一切不复从前,总觉得那美丽景象下藏着一片恶臭,无法再直视。

    那他该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呢?如果不知道那些,他还可以开开心心的被人蒙蔽,没心没肺的喝酒度日。但是他看到了世界的全貌,尽管他不想。现在他只觉得,世界一片虚伪,人人都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底下藏着的阴森,藏不好就是扎人的尖刺,一针直捅心脏。

    而这,就是栖梧与天阴看到的世界吗?怪不得他们对这个世界满是失望,怪不得都行为癫狂,而自己如此,是不是离栖梧更近了一点呢?

    而正当他满眼质疑的时候,便看着叶初霁独身一人,没有带着鲤追走了过来。

    心下苍凉,今天都要来齐吗?三个人,他承受的住吗?

    叶初霁疑惑的看着在凭栏处吹着冷风的京坤,皱眉道。

    “师兄,怎么在这里吗?不好好休息吗?”

    京坤舔了舔干燥的唇,眼里忽然湿润,扭转头去,假装在看那日暮黄昏。

    心里一片昏暗,仿佛再映不亮的阴深沟渠。

    叶初霁看着他不说话,脸上一片沉寂,心里想了许多。

    “师兄是为着栖梧的事情吗?师兄那般喜欢栖梧,栖梧也能下得去手,只是下次还是要劝小厄他们别靠近栖梧了,只怕师兄为难。”

    京坤惊讶的转头看他,眼里光芒奇异,上下打量着未开口的叶初霁,也不知是为着他心里的那句话诧异。

    叶初霁看他这样的神情,疑惑道。

    “师兄怎么了?”

    京坤呆愣的看那白光透着温润轮廓的人,怔怔的摇头。

    叶初霁的心声再次传来。

    “师兄还是不高兴吧,要不叫他去喝酒吧,他喝酒就高兴了,可我不会喝啊。那让鲤追去陪他喝就好了,嗯,他最喜欢热闹了,带上几个人,师兄肯定高兴。”

    说着打定了主意,脸上一片温和的笑着。

    京坤眼里光芒绽放,觉得在黄昏落日下,那人相貌显得更加可亲。

    京坤莫名湿润的眼眶,许是还有人一直记挂他,许是叶初霁心声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许是觉得还是有人逃得过那问心之劫。

    他忽然觉得,世界也没有那么糟。

    他心里一片温热,仿佛在隆隆寒冬里,有人送来来炭火。他抑制不住,张开宽大的衣袍,短暂而热烈的给叶初霁一个拥抱。

    但是那脸上阴阴沉沉的,没有带上笑颜。

    被那熊实一抱,感觉好像被山岳一勒,叶初霁更是疑惑了,吓得不敢动。

    “师兄???”

    京坤轻轻摇头,眼眸里带着厚重的忧愁纵生,仿佛解不开断不完的烦恼惆怅。

    “没事。”

    叶初霁皱眉,这明显有事啊,可是他还是急忙看了看四周,金碧辉煌的宫殿外,空荡一片,确认无人,才放下心来。

    心声再次传来。

    “幸好鲤追不在这里,否则就算是师兄抱着,自己也有麻烦了,得听他哭着嚷着闹着。”

    京坤听他心里话语,莫名的轻轻扬起嘴角。夕阳西下,两人对立站在那殿宇一侧,阳光总是温暖,哪怕有寒风刺骨,也有日华余温,从地面蒸腾而起,暖人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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