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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少年一腔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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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初和石达隐在树丛中,紧张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直到妖兽尽数赶往首阳峰处,才探头探脑地现出身来。

    待到稍远处,叶初赶忙将水囊抛给背上的石达道:“喝两口,过不了几时身体就可恢复,背着你俩实在太沉了。”

    石达不服气撇撇嘴,看着散着腥味的地乳,皱着眉头灌了两口,嘴巴里似有回甘。

    “味道还不错!”

    然后继续趴在叶初背上装死。

    树丛密无缝隙,再加山路崎岖难行,以叶初的脚力,也走得颇为费劲。两人还特意绕了段路,就怕与那妖虎迎头碰上。

    几日前,叶初趁着功夫早已把山林摸了个遍,就连妖虎盘踞的那条深涧外也蹲守了多时,却是天不遂人愿,没捞到机会进到里面去探查一番。至于那妖虎也只是在林中远远望了一眼。这山中猛兽向来筋骨强横,远胜人体数倍不止,成了精的畜牲更是夸张,若把那妖虎比作练武的武夫,看其气势完全不输练气初期的高手,外加体魄强横,说不定真交起手来,还要犹胜数分。

    照着叶初地盘算,天破之时,山林中妖兽必定蜂拥而至,异宝当前哪里还顾及那些所谓规矩,自己与石达两人正好借妖虎离开时机穿过深涧,此乃上上之签。即便那妖虎不为异宝所动,仍在窝中窝着,集两人之力虽不能力敌,但一心逃离的话应该不难,此乃中上签。而叶初也打谱了最坏的结果,由于对这妖族实在不甚了解,那妖虎若是实力远胜两人,那两人只能转道往西行,一头扎进黑山头碰碰运气,置之死地而后生,莽撞少年向来不缺的便是勇气。

    两人一路攀爬,静谧的山林里并不平静,躲在四下里的偷窥目光直嘘得人寒毛直竖,后脊背发凉。叶初也是前几日才第一次体会这深山里的风土,不知隐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精怪。也就只有石达这样的丝毫不以为意,视周围一草一木宛为死物,也不知是生性豁达还是愚钝。

    再往前山林渐疏,透过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面高耸的山壁横挂眼前。

    “看,叶哥,前面那山就是。”石达趴在背脊直起脑袋叫喊着。

    叶初张目远望点点头,正欲说话间,头顶上空突然传来一声鹰啼,两人忙藏身于树下,紧接着便看到一只金雕扑翅而过,往两人西北方飞去。

    石达眼看金雕,面露疑惑:“咦,这不是追我们的那只雕吗,这么快就败下了来!”

    叶初轻声道:“想必首阳峰的争夺已经出了结果,我们也要尽快离开。”

    说罢不再多言,双臂用力提了提石达下滑得身体,继续埋头向前赶路。

    “你说的那条深涧,你爹在世时走过没?“叶初边行边问。

    石达一脸正经道:“我怎么知道,我也只是听他说起,其他的~忘了。”憨货极力回想,挠挠头颓然放弃。

    “真是榆木脑袋!”叶初绝望地闭起眼睛,无奈止住话题。

    可方才前行几步,又忽然想起什么,疾行地身体猛然止步,整个后背顿时渗出一层白毛汗。

    “哎,叶哥,怎么不走了,望山跑死马,还早着呢!”石达在背上嗷嗷得喊。

    叶初面色阴沉,怔在原地充耳未闻,直到沉思许久,才又重舒一口气,恨声道:“差点被你害死。”

    说罢,辨明方向,向前飞奔而去。

    石达仿佛滚刀肉,对指责无动于衷,抬头却见前路早已变了方向,急忙揪住叶初耳朵往回扯道:“你跑偏了,你知不知道!”

    进入山林不久,白嵬军便分散开来,横着向里摸去,覆盖了周围里余地范围,不时有传信穿梭在队伍之间。

    “郡主觉得此次天地重器出世,有几分概率!”范进斯文前行,纵使山路崎岖也丝毫不影响举止仪态。

    “呵!十分!”洛宓冷笑一声,神色莫名。两人一前一后,行进之快宛如御风。

    范进低头想了片刻:“下官苦思不得解,为何郡主竟有如此把握?”

    洛宓眼望着前方时隐时现的山色,轻声道:“此事四处里透着古怪,我等今日才得知在这深山之中竟还有人居住,还是一整个村落。他们是谁?又为何选择居住在此?今日这天破也蹊跷得很,这地乳虽也是天地奇珍,但破土绝不可能引得如此大动静,如此再想想隐在此地的那处村落,若是他们早在多年前便是因为发现此处孕育的天地重器,故而隐居在此世代守护,若是他们早就找到了遮掩天地重器气息的法子,那今日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就说得过去了!以我直觉,事情多半便是如此,说不定那叶初也参与其中,先生是不是也有此想法?”

    范进点头应是:“下官确实这样想过,只是不像郡主这般笃定!”

    洛宓转过头看了范进一眼,随即回身说道:“先生哪里都好,就是这点让人不喜!”

    范进当即哑然,苦笑一声道:“下官多谢郡主担待,不总与我计较!”

    一路未见什么异常,仿佛整个山林都陷入死寂,白嵬军杀伐之气惊人,山中初具神智的各类精怪早就各个潜藏了起来,哪里还敢露面。

    待来到树林渐稀处,一道褐色山壁横在眼前,范进说道:“想来那就是妖虎说的那条深涧所在,一路行来,根据下面探查的情况,确实有人途径的痕迹,只是时有时无,探不出去向。”

    洛宓神色未动,心中仿佛早已知晓结果。

    再往前些许,近处看这山壁,几近垂直,实非人力可能翻越,整块的石壁间有一深涧,入口狭窄,仅两人肩宽,呼呼灌着冷风。

    范进手触山石,只觉光滑如冰面,透着冷冷寒意,估摸着比寻常山石要坚硬不少。

    “若非这深涧,此处真乃绝地也!”范进啧啧称奇。

    “郡主,一路行来也未发现二人行踪,想必早已进了这深涧之中!”

    洛宓面泛冷笑,神色不屑道:“困兽犹斗,这深涧有那妖虎坐镇其中,多年未有人踏足,多半早已荒废,以此路为后手,看来是我高看了那叶初。”说罢不再言语,当先钻进入口中。

    这深涧初行极狭,往里便略微宽敞,两方石壁如瓶肚,到了峰顶就只剩一条细缝,少许光能落下来,整条涧内显得有些昏暗。那妖虎巢穴并未深入腹地,反而离洞口不远,在一处拐角凹陷处,垒有高高的石台,腥臭难闻。

    又前行盏茶时间,涧底越见湿滑,青苔遍布,碎石丛生,犹如剑锋,让人无从下脚。

    洛宓眉峰微皱,驻步不前,沉吟稍许便反身往回走。

    范进见此吩咐白嵬军兵士继续前行搜寻,自己也跟在后面回到山壁处。

    “涧内足迹全无,看来他们并未打此处过!”

    洛宓清冷道:“就这小小的几十里山林,搜,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范进沉思少许道:“此地地形奇特,庞毅将军扼守落马坡,若要出山便只有这一条路途,那两人不经此地,必是铤而走险向西进了那黑山头,想借此甩掉我们。郡主,虽然心有不甘,但此处已是太玄疆域以外,你我不可在此久留,那帮畜生不可信!”

    洛宓心知范进所言属实,那石崖上的地乳可并非只有妖虎那边一份,那群畜生争夺不过,未必不会打自己这边的主意。在这外方天地,他们没有了太玄敕令的压制,白嵬军想要全身而退实属难上加难。

    可恨那叶初如泥鳅一般滑不留手,竟豁上性命远走黑山头,以此躲过自己的追捕。岂不知那里妖兽遍布,人族踏入其中更是十死无生。

    “不对!”洛宓怔怔回神:“尚未深处绝地,怎会有人行这般必死之举!”

    思至此处,洛宓不禁由悲转喜。随即便下令白嵬兵士沿着来路向山下搜寻,却避开了深涧西边密林,转而往东行。自己与范进就吊在队尾处以便策应。

    洛宓赌得便是叶初尚有一线生机,便绝不会走往西的那条绝路,深涧内未见他人踏足,便表明这段时间叶初并没有确切探明这条后路虚实,为防万一,假意暴露行踪,想让白嵬军当探路小卒,自己隐在暗处以逸待劳。落马坡方向也松懈不得,说不定叶初不知什么时候便杀个回马枪。他也正是想让自己疲于奔波,伺机寻个漏洞逃出牢笼。

    “像这般狡猾难缠的对手,才当得上有趣二字。”洛宓面色现出魅惑笑意,但嘴角却是轻咬银牙恨恨说道:“你若想耗,那我便陪你耗着!”

    不得不说这洛宓心思甚是机敏,转眼间思量便将叶初所想猜了个透彻,虽不中亦八九不离十。

    回途中的搜寻要远比来时搜的仔细,洛宓更是派遣斥候爬到树上随时观察形势。这山林密不透风、举头不见天,若叶初藏身高处,人在地面也很难探查出来。

    一路不停已逼近太玄边界,范进轻声道:“那叶初若隐藏行踪,想必不会选疆域以外的山林,那里妖兽众多,一不留心便会泄露踪迹。”

    洛宓摇首道:“先生不知,他自有遮蔽自身气息的法子,那夜他趴伏在洛神阁院墙之上,连我也没丝毫察觉!”

    范进面露诧异,但听洛宓紧接说道:“不过此次先生应所料不差,他定会选在疆域内的林中,以便随时探查我方两边动向!”

    正说话间,树上斥候突然大声喊道:“郡主,落马坡方向空中升起烟霞,是军中的烽火信号!”

    “是庞毅。”

    洛宓抬首看这空中四散地烽火,周身杀气肆意:“调虎离山,叶初,若被我捉到,你想死都死不了!”说完衣袂翻飞,飞身向落马坡方向疾驰而去。

    范进一个伸手阻拦不及,只能大声叫喊: “郡主莫急,此事恐又是疑兵之计,还是~”范进连声劝阻,但气急之下的洛宓哪还听得进去,话未说完,便飘散得只剩一抹红影。

    范进只得吩咐随身兵士仔细戒备,便纵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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