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残酷的现实
正说话间，四个壮汉从后面急匆匆赶上来，见前面堵路，领头的壮汉一边骂人，一边把堵路的人往旁边推，想带着另外三人插队通过。被推倒的人刚想咒骂，见是几名壮汉，顿时敢怒不敢言，只好无助的哭泣起来。
“这几个家伙，阴魂不散啊！”屈万华突然认出那几个壮汉，正是刚才骚扰女子的人。
屈万华挽起袖子就想冲上去。
林若军一把拉住他：“以我们这身板，挤不过人家，也打不过人家！”
“那也不能坐视不管！”屈万华捏紧拳头，甚至有些鄙夷这个只知道权衡的大佬。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从来读书人！”他恨声道。
林若军指了指他的脑袋，说：“不许你这么骂自己，现在就得用这个！”
林若军又举起了他的“枪”。
林若军冲到人群边，冲壮汉们喊道：“嘿，够了！”
几个壮汉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见林若军又趾高气昂的站在面前。
之前在那片平地狭路相逢时，他们就感觉林若军手上不对劲，所以逃出来之后，慌不择路，走岔了。
好容易脚乏手软的回到这里，没想到又被对方拿捏。四个壮汉感觉很吃瘪，一肚子火气，却又不敢发作。
林若军见几人举起手，仿佛投降一般讪讪的笑，心想这几个家伙脸皮倒是够厚，所谓能屈能伸，绝对向强者低头的尿性，于是大声道：“大家听我说，这陡坡就像瓶子口，比较陡峭，狭窄，如果大家都想先走，反而会堵住，这样都过不去。大家排好队，前后相互搭把手，这样都能过去。”
一名壮汉听罢，连忙对身后一个老人道：“来来来，老头，我帮你一把。”
那老者递上手去，没想到脚下一滑，反而将壮汉也拉了下来，两人顿时摔成一团，旁边人受累，也都摔倒一片。
“老不死的，站稳点啊。”壮汉急怒攻心，忍不住撕破伪装大骂道。
林若军看得忍俊不禁，心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那壮汉不甘心的看了看林若军，最终还是迫于“枪”的淫威，向强者低头了。
这一次，他们吸取了教训，专门挑女人，要背她们上去。
林若军摇摇头，对这种打擦边球的行为，也不好说什么。
还好，虽然一番拥堵，但在壮汉们的“帮助”之下，老弱妇孺们也终究攀向了活命的彼岸。
身后惊涛骇浪，风声呼啸，但此刻似乎并没有之前那般让人恐惧！
爬上陡坡后，很多人朝林若军投来赞美钦佩的目光。
一个老人甚至冲上前来，要拥抱林若军。
也不知是嫌弃他脏兮兮的样子，还是担心手上的道具被戳穿，林若军连忙将屈万华拉到身前一挡。
屈万华被老人抱在怀里，一时百感交集。
他算是明白了，大佬之所以成为大佬，除了运气和机会之外，他的眼光、胆识、智慧、能力，才是关键。
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哪怕他现在一无所有，仍然有机会再次成为大佬。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大家循声望去，发现远处江边一座大山像是被炮弹击中的巨人一般，轰然崩折，山上巨石纷纷滚落，扬起黄褐色的尘土，似有无数生灵正在逃命一般，竟然快速坠落江中。
巨石砸入江中，正好砸在那碧绿的水中，迸射出巨大的绿色水箭，水箭宛如绽放的绿色烟花，在迷蒙的冷空中绽放开来。远在数里之外的人们，也感受到了这仿佛来自远古地底的绿水气息。
随即，人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站立的地方，也在微微颤抖、撕裂！刚才爬过的陡坡，突然裂开来，像一节面包上的黄油一般，突然掉落下去，生生见它坠向下方，隐入凄雨云烟之中。后面还有一些正在奋力奔上来的逃生者，或被砸中，或绝望哀号，已经瞬间位于生死之地的另一端，死地之中！
屈万华看着那条塌陷坠落的陡坡路，突然大为震惊。
那女神一般的女子，还在下面啊。这一番山崩地裂，她是死在了下面，还是被隔绝在逃生通道另一端，等待死亡呢？
这自然的伟力，却比人更加可恶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惊恐和伤感交织，忍不住大哭起来。
老人拍着他的背，会错了意，只安慰道：“嗨，乖娃儿，别哭别哭，安全了！安全了！”
屈万华哭得更大声了。
林若军看着那还在向滚滚波涛中坠落的山石，也是无比痛心。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她是否会跟自己走呢？
山塌地陷，人间绝境！
然而此刻，他们甚至没有时间痛苦。
林若军意识到不光是江水在上涨，他们站立的地基，很可能也在向下塌陷，顾不了太多，他拉着屈万华，疾步向山上跑去。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顿时炸开了锅似的，或尖叫或惊惶，一窝蜂跟着两人向无穷无尽的山巅逃命。
山路萦回，也不知走了多久，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掉队了。但身边的树木也已经从遮天蔽日的大树变成了齐腰高的灌木和矮乔木为主。陡峭湿滑的泥泞山路，也逐渐变成了宽阔平坦的石板路。
路的两边，竟然还出现了人类居住的痕迹——一些茅草和树枝搭盖的避风小屋。
仿佛从噩梦中进入浅睡状态，人们都有些恍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屈万华疑惑的喃喃自语：“这里怎么会有小屋？”
看起来，这些小屋不是最近搭盖的。
从时间推算起来，也不太可能。因为这灾难从他们意识到开始发生，到现在，只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几个小时，人们逃命尚且自顾不暇，哪来时间搭盖避风小屋。
难道这山顶之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见到房屋，仿佛回到了安全的人间，屈万华突然感到异常疲乏，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打起架来。
林若军却不敢松懈，掐了他一把，催促道：“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快黑了，晚上七八个小时，伸手不见五指，倘若洪水上来，黑夜里没法逃生，我们的命就丢这里啦！赶紧走吧！”
屈万华强行睁开眼睛，恨不能左眼站岗，右眼睡觉。他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疲累之中，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双脚机械麻木的往前移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幢两层三开间小楼，青砖白墙黑瓦，一楼正中留着四扇单门大小的门洞，上面的门已经被人拆掉，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着几张桌子，桌边木椅子上，坐着几个壮实的男人。
屈万华猛然一惊。现在，他看见壮汉就有点担心是之前那四个人。
不过眼前的壮汉，却是另外一帮。
其中一人满脸褶皱，三角眼，此刻正眯缝着眼睛盯着两人。
屈万华径直走向那桌边一张空椅子，却被那褶皱脸男人喝住了：“有钱吗？”
屈万华怔了怔，什么世道，坐一下还要钱？
林若军走上前来，微笑着道：“朋友，我们只是想坐下休息一会儿。”
“哼！”褶皱脸男人鼻子里喷出一个音节，一脸不耐烦。
“休息一会儿？”另一名穿着格子花衬衫，颇有些肥头大耳的青年男子用阴阳怪气的腔调答道：“看看那外面，有多少人想在这里休息！”
林若军和屈万华朝外面望去，果然见那小楼外面，错落有致的有一些木头、竹子、茅草搭建的小屋、草棚之类，里面有人影影绰绰的探出头来，随即又缩了回去。
“冒昧了！”林若军不想与这些人争辩，拉着屈万华退出小楼。
“算你们识相，搞清楚谁是洛公镇的主人！”花格子衬衫男人傲慢的声音中带着谄媚的味道，看来那褶皱脸是他们的老大。
“这什么鸟地方，居然还有个镇！”屈万华轻声嘲讽道。
“我们找个地方问问。”林若军四下环顾，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