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五人
日头毒辣，白晃晃的阳光泼下来，不知哪来的蝉声，鸣声搅得人心烦。
文墨此时正在江岸边，他长身玉立，腰上系玉带，简易的竹簪挽着发，清秀文弱的脸上是平静的神情，并不受聒噪蝉鸣的影响。
他正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条桌案和一张坐席，这是他惯用的桌案和坐席，从家里带出来的，高度和材质都很契合。
然后文墨在桌案前坐了下来，腰背挺直，他将笔墨纸砚摆上桌案，铺开一张不小的宣纸，动作闲适又有条理。
“这是要作画还是写字？”
谢焰看着文墨，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从容和熟稔，像是腹有诗书的文人墨客。
坐席上，文墨端坐着，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敛起垂落的宽大袖袍，另一只手慢吞吞地研墨。
他身旁摆着一个不大的青花缠枝香炉，袅袅青烟轻轻飘成线，沉香的味道萦绕在这方空间，添上几分雅致。
墨已研成，他用镇尺将纸抚平，伸手拂过笔架上的毛笔，从中挑选了一只。
文墨以右手执笔，毛笔蘸墨之后淡然下笔，举止虽然从容不迫，但似是成竹在胸，其间笔走龙蛇，动作洒脱不已。
一刻钟后，面前秘境里的高山绿水跃然纸上，线条流畅，潇洒的笔法画出设色艳丽明快的景，不难看出此画主人的愉悦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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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灵动的画。”
谢焰看着展开的画卷，映入眼帘的是清旷秀美的山林，不由感叹文墨果然人如其名，擅长舞文弄墨。
桌案前的文墨执笔不停，低垂着眼，全心投入到这一幅画中，笔下渐有灵光生发，是上好的灵墨催发到极致之后散出的光辉。
此时距离文墨动笔已将近半个时辰，刚平静不久的灵鱼再次暴动，成群朝着文墨涌去。
文墨似有所感，睫毛轻颤，他微抿着嘴角，在宣纸上着重一笔，江上便出现了一条高高跃起的灵鱼，暖色的灵鱼以灵动的姿态为画面增添了生气，像是马上要从画上的江蹦到面前的水中似的。
灵鱼群恍若感知自己上了文墨的画，更加躁动不安，水面不平，波纹不止。
在画卷中的茫茫远处，文墨特地留下了大片的空白，他从百宝囊中拿出自己的拢星笔。
他要在上面题字，为这幅画定下自己的基调。
文墨气沉丹田，略微思考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沉稳下笔，拢星笔并未蘸墨，但那落笔处如有墨痕汇聚。
他挥笔作赋，洋洋洒洒写下蝇头小字，一时间灵光更甚，引得体形甚大的紫玉灵鱼开始在江面冒头。
“这写的什么？”
谢焰努力睁大眼，想要分辨文墨作的辞赋内容。
“这字真小，算了，还是等着看结果吧。”
怎奈何文墨所题的字太小，而且他的手速度很快，辗转间就遮挡了大半的字，谢焰实在难以分辨得清。
于是谢焰只能草草放弃辨认内容，只等着看文墨引到的灵鱼大小。
清风徐来，文墨如有神助，下笔越发畅快，灵墨挥洒间自成韵味。
“嗡。”
文墨停笔的那一瞬间，画卷陡然一颤，他挥笔作下的辞赋里，所有字都突然消散，化作大量光点飘了起来。
然后所有光点在霎那间聚起一个争字，灵光大放，竟是浮悬于宣纸上方，不曾落下。
同一时刻，江中跃起一条近百斤的紫玉灵鱼，直直冲向文墨，这鱼和陆乙引到的那条重量相近，相差并不大。
文墨若有所感，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精芒一闪而过，脸上是勃勃的兴致。
爆发的紫色霞光映在文墨漆黑的瞳仁中，像是汇聚了星光，紫光隐隐压住那字的灵光，又转瞬间消弭在这片空间中，彻底融入文墨的身体。
灵鱼的融入让文墨闭上了眼，那浮着的争字轻晃一下便是慢慢沉进画卷，在大片的留白处印刻下来。
他在闭眼整理心得，手上依旧执着笔。
一盏茶过，文墨睁开眼眸，目光灼灼，平复气息之后，他将拢星笔放回百宝囊，又缓缓拿出最常用的一方印章，坚定在画上落下，以鲜红的印为这副画收尾。
“这是怎么回事？”
谢焰无法解释这一幕，因为他并未见过此番景象，对诗词歌赋和书法一道也谈不上精通。
“有机会问问文墨好了。”
他并不会为这事困扰自己太久，不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处，没必要白费功夫。
暂时还没有下一位同窗上来第二关，谢焰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这个环境并不适合打坐修炼，他想了想，还是拿出精铁枪，准备在广场另一头的空旷处练练枪法，以此消磨时间等待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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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中有灵，显其真意。”
虽说已经麻木，但周青山心中还是为文墨的的文气感到惊讶。
在这个年龄作出这种水平的辞赋和画，已经不是靠着努力就能做到的了，需要在极高的天赋加持下，苦练不辍才能做到。
“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这第一队应该就是这五个孩子了。”
周青山灵识扫过瀑布，下一个登顶的孩子应该还需要三天，这几个孩子又都是坚定不移之辈，可见排名几乎定下。
他在纸上写下文墨的名字，流光迸发，急急掠向问知楼，在问知楼中显现出一片光字。
“此届前五已出，为首者已通关，余其四心性坚定，问心无惧，天资纵横，或可成势。”
问知楼中，院长和一众长老正结束议事，纷纷敛眉抬首，阅尽光字后神色轻松。
主位上的女子放松姿态，上身向后倚着靠背，缓声道：“既如此，那么这五人便是此届书院培养之重，划为一队。”
“院长，为何一定是五人之数？”
一位白眉老者不解发问，这后山的意思是五人为定数，不可超或减。
“其一，各位应该都知道我们书院有天极合击大阵，若能练成则威力不可估量，虽然千百年来能做到的少之又少，但还是值得一试。
“其二，十年之后便是荒域盛事，盛事一行对学生们是极为重要的磨砺，且奖励颇丰，不可放弃。
“此次规则更改，加入了团体比斗，可组五至七人队，五人一队，恰为规定的最低人数。”
白眉长老点头应声：“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