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能不能吃的
明媚的阳光蒸腾着暑气，蔚蓝的天空上挂着几丝白云。
谢焰看见明烛身旁的草地上插着一把刀，这刀并未没于地面太深，尚可观其全貌，全刀约有三尺二寸，立在身形尚小的明烛身边有些难言的违和感。
刀身通体漆黑如墨，古朴厚重的刀鞘上雕琢着一只正展翅的烈焰凤凰，凤凰是赤金色的，在其余玄色的衬托下显得尊贵又神秘。
除了凤凰之外，鞘身还雕着些繁杂的花纹，护环是镂空精凋夔纹，刀柄处有龙首造型的圆环。刀格不大，为错金如意状，更添几分精致。
一阵风来，明烛拿起这把刀，她双脚并立，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持刀鞘，慢慢将刀拔了出来。
拔刀的过程中，明烛通身的气质也在不断变化，似是正在醒来的凶兽，她的眼神更加凌厉，面上再无多余的表情，
刀终于拔出来了，泠泠折射出森寒的银光，刀身长约二尺五寸，狭而笔直，观其刃锋利无比，刀背略厚，刀面铭刻祥云纹，刀尖方直，自有中正浩然之气。
“既有剑的王者之风，又有刀的霸者之气。”
谢焰仔细辨认这把刀的样式。
”这是横刀？“
谢焰又觉得有些不同，但来不及再细看，因为明烛已经将刀鞘扔到一边的草地上，正在起势。
她的右脚向前上一步，向右拧过上半身，同时两手持刀向上、下两个方向环绕，目视前方，眼神坚定。
下一刻，上体继续向右拧转，她将右腿呈前弓状，同时左腿蹬直，两手握刀，用力向右前方提拉撩刀，刀刃是朝着上方的，刀尖朝前，由腰背发力，力达前刃，目光流转之后紧盯刀尖。
明烛的一套动作下来十分协调连贯，刀贴着身，随撩刀身体前移，以增刀上的力度。
她多以双手握刀，每招每势都严谨无误，以身催刀，刀随身转，动作刚劲有力，势如破竹，势法浑厚矫健，配合的步伐左右辗转，疾速多变，大开大合间又不失奇诈诡谲。
磅礴的劲力施展，明烛辗转连击之下凌厉破开空气，势如风雷动，带起劲风呼啸，威力气势十足。
刺、扎、斩、劈、扫、撩、推、割，明烛一一施展刀字八法，她将自己的基础刀法不断展现出来，心神沉在面前的这把刀上，渐入佳境，刀法的展演带给她不一样的领悟。
刀影重重，大有纵横山林之势，明烛感觉到自己的刀法正在不断圆满，进步是越发明显，刀势更加无匹。
她心中随着这一刀刀的挥出越发畅快，不再拘泥于刀法，仅随心意而走，眼眸更加明亮，挥刀所至之处有锋利的刀光。
“好生厉害的刀。”
谢焰看着明珠不断腾飞施展刀法的身影，不由惊叹出声。
他的眼中有兴起的战意熊熊燃烧，想要和明烛打上一场的心思在翻腾。
“到时候请明烛和我切磋切磋吧，一定会有所收获。”
——————————————
一刀接着一刀，明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她的刀法越加难以琢磨，刀气肆虐，其中暗藏着玄妙的韵味，挥刀间气势浑然天成。
灵鱼再次成群涌动，被这演武的姑娘所吸引，各色灵鱼齐聚江面之下，朦胧灵光之下，它们正伺机而动。
“做灵鱼可真累啊，总是要跑来跑去。”
谢焰看着忙碌的鱼群，冒出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灵鱼到底能不能吃的？”
随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摇摇头，将目光放在那最大的灵鱼身上。
这是一条紫玉灵鱼，身形被掩盖在江面的鱼群之下，体形大小看得不太真切。
但根据明烛的气势和越发精妙的刀法，想来灵鱼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一炷香之后，明烛的刀法气势更足了，其间声威浩大，自有独特的韵味
“灵鱼大概是要出来了。”
谢焰下了这样的判断，因为那江面之下的灵鱼群非常躁动，水面上波纹不止，一圈一圈的向外蔓延。
“哗。”
那条最大的紫玉灵鱼果然按耐不住，跃出江面，直扑向明烛，或者说是扑向了明烛的刀，因为就在鱼跃的那一瞬间，明烛正好转换刀势，由扫改刺，刀尖正对扑来的灵鱼。
“等！”
谢焰瞪大了眼睛，生怕那刀给灵鱼扎个透亮的血洞，到时候就可以直接上火烤了虽然他一直想知道灵鱼能不能吃，但也没想这么快如愿。
但他刚喊出一个字就生生止住自己的嘴，一是他没开声音的传递阵法，说也无用，二是不好打扰明烛演武领悟刀法。
于是他只能默默为灵鱼祈祷平安无事。
这边谢焰心思百转千回，实际上水镜那边只过去一个呼吸而已。
很快谢焰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那灵鱼竟像是虚无缥缈的云雾一般，无声且无痕，直直对上刀尖，然后轻柔抚过，未曾阻滞过横刀一刹。
接着，灵鱼便是如同谢焰之前看到那般，疾速钻入明珠体内，爆发出短暂的万道耀眼霞光。
灵鱼入体时，明烛突觉灵台一清，她猛地睁开双眼，双手持刀，挥刀向外横劈，斩出一道无匹的赤红刀芒，冲出身外一丈后才消散。
明烛眼神脆亮，在看到那刀芒之后脸上溢满欣喜，她缓缓收刀，左手接柄提刀，右手离开刀柄垂落于身侧，并步站定后吐出浊气，然后她将刀归入刀鞘，盘坐于草地上。
谢焰看得出明烛收获颇丰，想必是领悟到了些什么，她此时正在整理心得，应该需要不短的时间。
“这姑娘是天生的刀修啊，这个年纪就能凝刀芒，真是难言的天资。”
周青山已经有些麻木了，这届学生确实是难得一见，各有千秋，但都可称得上是天资纵横之辈。
“难道真是乱世多出英才？”
他似是想到些什么，原本的轻松神色微淡，很快拿出那张泛黄的纸，写下明烛的名字，流光瞬发。
——————————————
“那再看看文墨吧。”
谢焰不再操控罗盘，寻找着文墨的身影，同时还不忘避开石屋所在。
“在哪呢？”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激动的看客，兴致高涨地看着一幕又一幕，始终不疲倦。
“找到了。”
谢焰将水镜画面定格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