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八字全阴
汽车还在混沌的迷雾中飞快行驶,随时有可能送全车人一起下地狱。
随着袁文允的声音不断在车里回荡,车内众人也难免受到影响。
赵起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窜起的火气。
徐江胸膛一起一伏,黑着脸,看上去情绪很差。意识到是咒语带来的影响后,他一把把小麦揽在怀里,捂住他的耳朵,“小孩子不要听。”
小麦的脸埋在徐江怀里,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风衣。
“吱——”
一声刺耳的急刹,大家都被狠狠闪了一下。
汽车刹停了,袁文允的声音也停下来了,四周瞬间安静,就像一个喧闹的集市霎时间灰飞烟灭。
阿风瘫在座位上,跟没有骨头一样,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家没事吧?”袁文允关心道。
“没事。”
“没什么。”
“我也还行,就是扭到脖子了,刚才那个急刹。”徐江捏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嘶……好疼啊。”
袁文允笑着说:“需要我帮你捏捏吗?这个我也会点。”
“不用,不用,过会儿应该就会好了。”
车子是停下来了,但是夜幕已经彻底降临,周围极浓的雾气也没有散。暗淡的月光下,他们根本看不清一米开外的地方。
或许是万丈悬崖、深坑大河,也或许是凶禽猛兽未知,才是最大的危险。
袁文允拿出罗盘,平放在掌心。
只见指针一反常态,在盘上飞速旋转,一刻不停,几乎马上能飞出去,实在是诡异异常。
阿鸪眉头紧锁,“先生?”
“无妨。”
说完,袁文允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在车旁边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手里的罗盘依然“嗖嗖”地转个不停。
阿鸪紧随其后下了车,手持长鞭,以战斗状态守卫袁文允。
袁文允闭目养神一般安静地坐着,纹丝不动。
路康有些不放心,说:“哥,咱们还要下车吗?如果有什么事也好帮帮忙。”
赵起却回答说:“不下去了,风水这事,咱们也帮不了什么。其他的危险……有阿鸪呢,咱们过去了 估计不够碍事的。”
“那咱们连车都不下,袁先生和阿鸪,会不会觉得咱们嗯有点不合适呀?”
“那要不你尝试一下下车?”赵起眼里带着一点看好戏的笑意。
路康半信半疑地推开车门,刚伸出去一条腿,阿鸪就突然转身,用一种严肃狠厉的目光瞪过来,像是在责怪他贸然下车,没有在车里老实待着。
路康被她的眼神震慑到,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达阿鸪对着车扭了一下脖子,示意他坐回车上,他才赶紧把腿缩回去,轻轻关上车门,以免惊扰了正在静坐的袁文允。
赵起说:“怎么样?我就说不要下去吧。张时越曾经给我说过,袁文允是绝不安于人下、安于小安的人,他是要做大事的,从不畏人言,也不会想太多。像今天,他根本不会计较咱们有没有下去帮他,够不够义气。他思考的一定是最理智客观的情况下,应该怎样做才能利益最大,损失最小。”
路康有点不高兴,大家全都和和气气的,除了阿鸪明明可以好好沟通,非要
徐江还有心情开玩笑,“路康,平时没看出来,你的腿那么长呢。”
路康歪着脖子看向窗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一股黑气渐渐升起,萦绕在袁文允身侧,并慢慢蔓延开,与四周的浓烈白雾互相纠缠,如同太极上的博弈。
徐江目瞪口呆,咽了一下口水,“老赵,我这趟跟你出来真是值了,还从没经历过这么多古怪的事呢。”
赵起眼睛依然盯着袁文允,说:“还是不经历的好啊。”
“说来也真是的,前一段时间咱们俩还完全不信有鬼神呢,现在……我都快习惯了。”
赵起没有说话,徐江继续唠叨道:“我突然想到了陈阿清,她如果真的是铡刀夫人,那就和咱们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那本棋谱都多老的物件了。”
赵起看了他一眼,点头应道:“是啊。”
感受到认同,徐江就像受到鼓励一样,说的更欢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一棵小草,也该修炼成大树了。之前你说她在梦里向你求救,会不会是陷阱啊?”
赵起说:“白大伟待在监狱里面,都被她悄无声息地杀死了。她要是想害我,简直易如反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哪里用不着做这么麻烦的陷阱。”
“那也是……可你真的能救得了她吗?刚才一直不方便问,那个袁文允和你要找的那个张张时越,是什么关系?张时越是什么人?很厉害吗?怎么都没听过?咱们后面是要靠袁文允救出陈阿清吗?他确实有两把刷子诶,可他到底是什么来路,会愿意吗?”
赵起皱眉,面对一次性这么多问题,干脆选择放弃回答。
他们说话间,袁文允已经被一团巨大的黑气彻底包围,朦胧可见他已经站起身,冷哼一声,“原来如此。”
把罗盘收起来以后,他和阿鸪直接返回车上。
独留原地的黑气则是慢慢消散。
“袁先生,怎么样?”赵起问道。
袁文允把依然失灵的罗盘展示给大家看,“此地凶险至极,稍有差池便可断人性命。不过咱们只要不乱跑,根本不会有危险。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待天亮以后,雾散了,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行,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呀?”
“此地为聚阴之地,阴气极盛,泥土都是深黑色,是为大不祥。天长日久下……恐已伤了不少性命。枉死的生灵,在此处积怨,更是造成了恶性循环的局面。”
徐江一边捏着脖子,一边问道:“这么说来,咱们不是撞鬼了?”
“当然不是,只是此地的风水不好而已。”
赵起还是很疑惑,“在进入这里时,你们几个都睡着,没有被影响也说的过去,可我醒着呢。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阿风却……”
“那是因为咱们所有人中,只有阿风八字全阴。”
“八字全阴?”
袁文允娓娓解释道:“所谓八字全阴,是指命局时柱的天干地支全部都是阴性。八字全阴的人,无论男女,以性格内向、温婉居多,忍耐力较强。我还挺喜欢他们的。
但由于干支偏颇,他们身上阴气重,自然在运势低落或去阴邪密集的地方就容易被影响,暂时迷惑心智。”
“难怪他当时那么果断的直冲这边过来,叫他也没有答应。”
“是的。”
对于这个话题,徐江兴致很高,“我还以为他是鬼上身呢。”
“根本没有鬼上身。”袁文允侧过身,认真地和他解释,“准确来说,根本不存在鬼上身。人和鬼存留在不同的世界,是互相接触不到的。只可能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下,那些鬼魂可以对活人造成影响,正所谓,所有的鬼,都来自人心里。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也有一些死去的人,成了特殊的存在,比如,铡刀夫人。”
赵起的食指在车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徐江向前探出身子,查看阿风的情况,“那阿风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
袁文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把瓶里白灰色的粉末倒出一点,用手指蘸了,涂在阿风的额头上。
随即又单手去解他的衣扣,扒开他的衣领,在他的左肩和右肩处分别涂抹了一下。
没一会儿,阿风就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
看上去他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恭恭敬敬地问道:“袁先生,您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