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证词
白蒲慎渐渐停止了呼喊,也不再挣扎,失魂落魄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看样子,沈安说出了他一直想守护的秘密。
他和白梧桐,不,陈梧桐关系很好。白蒲英嫁出去之后,整个院子里只有陈梧桐一个人真心待他好。
对他来说,陈梧桐应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可这仙女,不小心被害了,清白也被毁了。
他为了陈梧桐的名声,也或许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已经发生的真相,想要麻痹自己,欺骗自己吧。他一直三缄其口,假装白梧桐是病死的,清清白白走的。
看到他安静下来,路康就放开了他。
没了束缚以后,他向着前方走了两步,突然身形一晃,晕倒在了地上。
白大伟看着这一幕不为所动。
何红叶和两位姨太太看上去吓坏了,赶忙上前查看情况。又从门外喊来两个丫鬟,扶白蒲慎去隔壁厢房休息。
徐江也喊来了一个警卫,让他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之所以不让沈安这个现成的大夫给白蒲慎瞧,是因为沈安现在正和疯子一样,对着四周的空气膜拜,一边叩首一边不停地念叨:“我知错了,我不应该胆小怕事,又贪财现在我已经把真相说出来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徐江转头对两个警卫说:“你们先把沈大夫带下去吧,好生安抚,别再让他受了惊吓。”
沈安也被带离以后,大厅再次安静下来。
赵起慢悠悠地说:“白老爷,她真的是姓陈吗这一点您之前知晓吗?”
“不知道,我是在路上捡的她,她告诉我她叫梧桐。”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赵起继续问道。
白大伟微垂着脑袋,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盖,再次沉默不语。
“我提示您一下,白老爷。”赵起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们还可以开棺验尸取证。这虽然对死者不敬,但有时候还是不得不为之啊。”
“她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突然听见她一声痛呼,赶过去发现她已经成了刚才那个大夫说的样子了。或许是有歹人进来内院,害了她吧”白大伟声音平静。
“这样啊。”赵起点点头,“就是说您承认她死前被污了清白,被用暴力手段对待,是吗?”
白大伟没说话。
赵起继续说道:“我猜,我如果问您为什么隐瞒陈梧桐死亡的真相,你肯定会说是为了维护她死后的清誉。虽然说为了清誉,不顾儿女的枉死,不追查凶手,非常让人无言以对,但是这个问题我还是不和你硬扯了。咱们聊聊别的我看徐队长记录的问话记录上,有丫鬟说,晚饭后,‘陈’梧桐小姐心情不好,想去吹吹晚风,于是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一直到半夜,丫鬟都没有再见到她。丫鬟以为她是贪恋夜景,才迟迟未归,就没有在意,直接回自己房间睡觉了。没想到第二天,白家院里直接传开了陈梧桐死亡的消息。”
“嗯,这个事我也听说了。”白大伟回答道。
“那您应该也听说了,您家的很多下人都怀疑,陈梧桐是被人害死的。他们虽然在徐队长面前……或许是受了什么指示,什么都没说。但……我派人伪装成平民,悄悄接近您家的下人,打听到了一些说法。”
“长舌之言,胡乱揣测,没什么可信度。”白大伟说。
赵起说:“非也,是有依据的有一个家仆提到说,他那天晚上大概四更的时候起夜,看到院里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扛着一大堆东西出去。徐队长细问他的时候,他说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体积挺大,跟一床被子似的。他怀疑是小偷,赶紧回去喊同住的人。没想到他们同屋的四个人一起赶到时,那个人影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同屋的人都道他是看花眼了,就回屋睡觉了。之后确实没听说丢什么东西,但发生了一件事:陈梧桐死了。
今天我听您说陈梧桐小姐去世以后,您吩咐管家把所有鹅黄色的衣服都烧了,不知道,那天是不是有人扛了什么东西去烧呢?”
白大伟看着门外摇曳的树影儿,说:“我家人多啊,下人有多少我都不记得了。有时候也是真的管不过来,谁干了什么,没干什么,我也不清楚。谁搬个东西,拿个东西去变卖或烧了,我也不知道啊。”
“我听闻,管家刘福和您年少相识,一直相伴左右,和您无比知心,他做的事您应当知晓吧。前几天的时候,我命两位警员沿街向所有乞丐打探,得到了一个这样的消息:有人看到管家刘福扛着体积很大的一堆东西,在后半夜的时候从白家侧门出去了。我想知道管家抗的是什么东西?并且,扛了去干什么?不会是销毁什么物证吧。”
管家拘谨地立在白大伟旁边,像一根枯老的树枝桠。
他还没说话,白大伟先开口了,“赵起,你在诈我吧。你什么时候调查那些乞丐的?你昨天才刚刚回来,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你还说,你昨天夜访书寓。”
赵起乐呵地说:“白老爷,误会了。我托人调查乞丐,是在我接到局长的信之后。根据局长的描述,我感觉此事颇为蹊跷,就连夜发信,命我的手下开始着手调查,最近半月内白家和白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异样。并非是针对您或管家的啊,我针对的是凶手。”
白大伟着实没想到,这个赵起那么难缠,竟然在返回昌宁以前就开始布局调查了。
而且,他坐在侧方的椅子上,神态淡然,放佛是有备而来,胜券在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莫非他已经全都猜到了?他全都知道了?怎么可能
稍微按摩了一下太阳穴,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后,白大伟强辩道:“那些乞丐的话,有什么可信度吗?他们只怕是饿的头晕眼花,看树都有重影儿吧。”
“可信度……应该还好吧,毕竟不是利益相关,没有说谎的必要。”赵起轻“嘶”一声,继续说道,“您倒是衣食富足,之前不也说了不少遮掩真相的话吗?”
白大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小子跟谁说话呢?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老子又不是他手里那些犯人。
于是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是请你来破我两个儿子被害的案子的,你呢?你一直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