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与孩童的交易
余烬看着眼前的孩子。
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也就三四岁。
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余烬蹲了下来。
为首的男孩，看见余烬这番模样，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他努力的张开双臂，保护着身后的小孩，就好像老母鸡护着崽子一样。
余烬看着他努力绷出的笑脸，问道：
“多大了？”
小男孩十分乖巧快速的回答：“八岁。”
“哦？”
“你叫什么？”
“逢玉骢。”
余烬听见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你家里有读书人？”
“我爹是老师。”
“哦…”
余烬沉吟一会后，站起身来，打量着逢玉骢身后的孩子们，忽然问道：
“你后面这几个孩子，谁的岁数比你大？”
小男孩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回答着。
“应该是有两个，一个是村头王姨家的，一个是…”
他正要解释着两人的来历，却被余烬止住话头。
“好了我不感兴趣是谁家的，告诉我是哪两个就行了。”
小男孩回头指了指两人。
那两个小孩都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他们平时人怎么样？”
逢玉骢顿时语滞，深思了一会后，有些艰难的说道：
“他们，都被家里大人惯坏了，其实人不差的。”
余烬听着这番解释，回头看向早已走过来的众人笑道：
“这孩子挺机灵的。”
说罢，那两个被逢玉骢指过的孩子就被曹铎拉了出来。
何阴和韩春花面色骤变，已然明白了些什么。
钱小小，褚山，则是有些茫然。
下一秒，何阴便站出来，抓住余烬的手，轻声问道：
“不至于吧，余哥。”
“他们还只是孩子！”
余烬的双眼流露出几分无奈。
“这时代，孩子和大人，有区别吗？”
“我们那里，不需要这种，没有价值的人。”
“一没勇气，二没担当，性子还顽劣。”
说罢，他震开何阴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人一刀，两声惨叫过后，终结了两个孩子的生命。
褚山蒙了，下一秒就怒容满面，赤红着双眼喝骂道：“你做什么！！”
韩春花也很生气，但下一秒，却又露出了苦笑。
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他慢慢走到褚山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扯了回去。
而何阴则是被曹铎逼退，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钱小小身边，疯狂的打着眼色。
钱小小冷汗直冒，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这个情景，余烬定定的在众人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还是出声，解释着这一切。
“不是我理性，亦或是我残忍。”
“老实说，在这个时代，孩子，真的就是个累赘。”
“你要花费大量的粮食，资源，培养他们，何必呢？”
“生存的机会，是自己给的。”
“我们也只有一年份的食物。”
“我问你们，同样的资源，你们是养他，还是养他俩？”
余烬用手指着浑身颤抖但仍倔强的看着他的逢玉骢，以及地上那两团渐渐化成黑水的尸体。
“那，那放掉就好了啊！”
钱小小壮着胆子问道。
余烬冷笑一声，问道：
“放他们继续去害人吗？”
“你让我放走逢玉骢，我不介意，我也不是嗜杀之人。”
“甚至我还可以送他一些食物。”
“我只问你一句话。”
“小时候就知道欺压同类的人，长大了，保护同类的概率有多大？”
这一句质问，将在场所有的人变得沉默不已。
就连最激动的褚山，也渐渐放下了绷紧的拳头。
看见众人这样，余烬微微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解释。”
说罢，他指了指污秽里不知何时悄然诞生的虫豸。
对着那些小孩说道：
“你们每个人，自己想办法，在一个小时之内，只要谁能杀掉一只，我就带他走，一辈子饿不死。”
众人为之一愣，最后存着的那点抗拒，终究消弭。
余烬倒是没注意这些，在说完以后，轻轻牵着逢玉骢的手，稍微远离了一下人群。
随后对着他轻轻说道：
“我们做个交易吧。”
逢玉骢有些不解，也轻声问道：
“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卖给你的。”
余烬摇摇头说道：
“你有。”
“听着，那些小孩，我不知道有几个能成功杀掉那些臭虫。”
“但我知道，一个小时过后，失败的孩子，都得死。”
“这句话你懂吗？”
逢玉骢点点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但是，我很喜欢你，愿意给你一个面子。”
“我有个朋友，她很聪明，是被神眷顾的女孩子。”
“只要你答应我，做她最虔诚的信徒，成为她手上最锋利的兵戈，我就可以饶那些孩子一命。”
“当然，我不会帮助他们一丝一毫。”
“这就是我说的交易，你愿意吗？”
逢玉骢纠结了几秒，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说吧，交易嘛，开诚布公！”
余烬摸了摸逢玉骢的头。
“什么是神眷顾的女孩子？”
“为什么需要我做信徒？”
“那需要付出我的生命吗？”
“我…可以变得像你们一样，强大吗？”
余烬转头，看向韩春花。
韩春花会意，从兜里掏出曜濯之晶，递给余烬。
“它叫曜濯之晶，是我们变强的根源。”
“只要你同意，我们就可以让你变成我们这样的人。”
“至于你问的为什么需要你当信徒。”
“是因为，那个被神眷恋的女孩子，我们称其为天眷者！”
“忠诚的信徒越多，天眷者的实力越强！”
“当你同意这笔交易的时候，你的生命，就不再属于你。”
“只要那个天眷者需要，你可以迟疑，可以质疑，可以害怕，但，你必须马上去付出你的生命。”
“这也是你作为一个小孩，唯一能回报我们提前投资的…代价。”
“命运给你如此聪慧的头脑，坚韧的心性，以及信徒最需要的一个特质，勇气。”
“可笑的是，命运给予你如此可贵的品质，却又给予你幼小的身躯。”
“我想，冥冥之中，命运已经把你当成了一份精美的礼物，送到我们的身边。”
余烬笑着站起身来，微微弯腰，低下头来，看着满眼不知所措的男孩，再一次问道：
“所以，说了那么多，你同意吗？”
逢玉骢看着面前六个毫不掩盖浑身气息的人。
听着身边孩子的哭喊。
他忽的就觉得，好像…
这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年龄阶层，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好像，一瞬间，就变成了大人一样，一只脚在通向新世界的大门前，凝伫许久。
余烬也不急，默默地等待着。
直到孩子们哭声渐渐减弱，开始想办法扑杀的时候，一声细如蚊呐的声音响起。
“我同意。”
“很明智的选择～”
六个男人纷纷笑了起来。
小男孩啥也不懂，也不知道他们在笑啥。
他只觉得，这些大叔叔们，吓人的时候真的很吓人，但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所以，他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