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荒野寻迹
沿大道走了数里，途中见到不少往来之人。长久的行乞生活，莫尘和胖子早已学会看人脸色。见到面目凶恶的人他们就靠边让行，见到面善的妇女或者商人便隔几步问好，打听是否见到灵兽尸体，他们一般不会向武人打扮的发问，即使看着不坏。
所谓武人，就是专以炼炁为生的人，他们里面有苦行修士，也有教派门众，这些人还有一个好听的称呼，叫炼炁师，而胖子他们的目标，就是成为这种人。
察言观色是乞丐的生存之道，人们常说的三教九流，就把人分为上下九等。前三位是上流人等，中间三位是中流人等，下三位是下流人等，这是阶级，也是现实。那些宣称众生平等的，要么是为安于现状找借口，要么早已高高在上，成为人上人。乞丐的位置就是最低贱的下等人，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得小心翼翼，这样才不会遭人毒打。
一路上打听了几次，有的爱搭不理，有的说没碰见，胖子和莫尘商议道：“走吧，不往前去了，这么久都没人说遇到，说明那些怪物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前面弄的那两头不都在山脚捡的吗，咱们还得再去看看，说不定那里还能撞见。”
莫尘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早就想到了，离大道越远，越有可能遇到，不光是死的灵兽，活的也可能遇上。上两次发现灵兽的时候都是在一处山脚下，兽尸的相距位置也不过二三里，说明那附近是灵兽经常出没的地方，也可以判定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之所以灵兽会死在那，证明它们一定是攻击了灵炁比较厉害的人，或者是被炼炁的高手专门猎杀的，这一点上并不难判断，因为即便只是一阶灵兽，也绝对不是普通猛兽所能抗衡的，而他们完整的兽尸，也不可能是同类相残所致。
“你不怕那些畜牲把你吃了啊？”莫尘故意玩笑道。
“怕个屁，总比一直做乞丐强。学不会聚炁，我们就只能要饭！”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两根枯死的粗树枝，递给莫尘一根，“人也欺负咱，畜牲也欺负咱，大不了干他娘的！”
莫尘接过木棍，看胖子骂骂咧咧的，无奈的笑笑，他说的对，灵炁都不通的穷人，根本没有什么尊严可谈，尤其是他们，改不了命就只能认命。
简单准备后二人从大路上下来，一路向荒野方向去了。乞丐还有一项本领，就是认路，虽然离了大路不久后就是一片荒野，但凭他们的记忆，仍能找到之前发现灵兽的那片山林。
“一会儿要是遇见活的，最先被吃掉的一定是你。”莫尘一边挥舞手中的棍子，惊走草中的蛇虫，一边调侃胖子。
“为啥是我？”
“因为你肉多啊！”
“那可不一定，我又白又胖，说不定它们会好吃好喝伺候我，等到过节才吃。”
“咋？刚才还不怕，这会儿发虚了？”
“去你的，只要老子死不了，就得喝它们的血！”
“可咱这都喝三次了，除了肚子疼，也没见有什么效果。”莫尘轻叹口气，其实他们拼命得到的兽血，不一定真的能帮他们。
“总得多弄几只试试啊。我们又没别的门路。”胖子心中也是狐疑，只是别无他法，“如果能搞一只二阶灵兽的血就好了。”
“呐，拿着。”胖子正满怀憧憬，只见莫尘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了过来。
“这是啥？”胖子好奇的接过来，这纸包是用草纸绑的，缝隙里有些灰白色粉末露出来。
“石灰粉。”莫尘得意的一笑，“万一真遇到什么猛兽，就拿这个扬它眼睛。”
胖子一听顿时乐了，“这招好使！还有吗？还有吗？再来几个！”胖子一边将纸包收入怀中，一边伸手去摸莫尘的衣服。
“去，去，去，别给我扯坏了衣服，就捆了两个，救命用的，你还想丢着玩啊？”莫尘赶紧用手挡开胖子，他这件粗布衣服早就娄烂不堪，再扯，真就成片儿了。
“就你这破衣服，还怕扯啊？！不过也成！有了这个说不定真能保命。”多了份儿保障，胖子心里踏实多了。“咱们走快些，这都要晌午了，让老三自己去镇上，总觉得不放心。”
二人并肩继续前行，大约一刻钟不到，莫尘伸手指向前面，他记得那附近的山坡上长了一片野山茶。“快看，翻过前面那个山坡就是！”
山坡后面数十丈之外有一片树林，山脚下流着一条小河。二人相视点头，确认地点没错便各自加了小心，毕竟这是他们发现灵兽尸体的地方，此地又荒无人烟，真遇上什么危险就糟了，谨慎一些绝对没错。
山坡后的草长得比较茂盛，大约已经有两尺高，隔着老远莫尘从草堆里捡起几块石头，使足了劲儿往前扔，也不管方向是哪，待扔完后拽着胖子蹲下，仔细观察周围，发现没有动静才又放心的往前去。
胖子和莫尘紧紧挨在一起，这也是为了万一发生意外双方可以有个照应。待来至河边，胖子突然眼前一亮，“奶奶的！这下子发财了！”
顺着胖子惊讶的方向，莫尘看见不远的草堆里两只体型如牛的怪物翻倒在地上。
“当心点！”莫尘一把拉住欲要往前的胖子，胖子停下脚步，伸手指道：“死了。”虽然胖子这么说，还是放慢了脚步，鬼知道在它们周围有什么。
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后发现这两只灵兽都是一阶的，并且都是刚死去不久，因为它们身上并没招惹虫子，伤口也是新鲜的。
“这两只都是被砍断了脖子”胖子拿木棍捣着其中一头灵兽。这灵兽长得通体黑壮，样子与牛差不多，最大的区别是头部生了一只角，嘴巴张开着，口中全是锋利的牙齿。
他们以前听过路的炼炁师说过，一般遇到的走兽类灵兽多数按照尾部特征和样貌简单区分级别，多数会有一到三条尾巴，并且生的形状怪异，不懂的可以看尾巴多少判断灵兽危险程度，低阶灵兽比较多见，越往上越稀少，目前他参与捕获过的最凶猛的是三级灵兽，而三级灵兽之上，便各有造化，因此以这些高阶灵兽为材料的药材或者兵刃，市场价格都极其昂贵。
灵兽们之间的习性并不相同，低阶灵兽主要靠狩猎其他野兽为生，它们自己的肉却是一股恶心的臭味儿，这也是胖子三人只喝血的原因。二阶以上的灵兽相对较少，但是却有相当大的价值，它们以低阶灵兽或天地间灵草为食，浑身是宝，但是要对付它们，一只二阶灵兽至少需要数名高阶的灵炁高手才有可能制服。
胖子走到一头灵兽跟前，缓缓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水囊接血，莫尘负责把风张望。
猩红的血顺着水囊的开口缓缓流入，虽然是两头死掉的怪物，但这么近距离，心里还是砰砰乱跳。
“呼哧呼哧”
“什么声音？”胖子警觉的转过身去。
此时莫尘也握紧了棍子，一脸惊疑的四下张望，这声音听起来很粗重，距离他们并不远。
胖子连忙将水囊一系，抓起放在一旁的棍子，弓着身子低声道：“好像是那边。”说着，将头瞥向一块巨石的方向。
莫尘点点头，刚才他们过来的时候动静不小，按道理如果有野兽或者灵兽，也早该出现了才对，现在才听见声音，二人不禁心中升起寒气。
“走，看看！”胖子将木棍紧紧的握在胸前，鼓起勇气向前挪步，莫尘没有阻止紧随其后。他心里也是打鼓，如果有兽类在这，按道理要么已经惊走，要么早已窜出来攻击他们，现在反而只听见沉重的气声，而且这气声听上去很是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