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识人间情滋味
一
岁月匆匆，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李小雨就16岁了，不知不觉间从一个瘦弱的女孩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体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个子猛地窜到170米，让胡翠兰感到害怕，对李小雨说：“哎呀，你可别再长了。女人个子太高，看着不顺眼。”
十六岁，正是人生的花季，多么美好的年龄，开始甩掉童稚的天真，谱写青春之歌。十六岁，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每个姑娘，差不多都从十六岁开始，憧憬那神秘的爱情，想象着心目中未来“白马王子”的偶像，编织着五彩斑斓童话般的幸福梦。而这些，对于李小雨来说，却还处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之中。
李小雨个子虽然长得高，但发育匀称：细腰，长腿，前凸后翘，肌肤白如玉。她的五官既精致又大气，鹅蛋脸配上一对灵动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甜美。
2001年秋，李小雨顺利地考上了高中，分到高中一年级（3）班。开学那天她走进教室，扫了一眼班里的同学看见有齐君侠，连忙走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稍一会儿班主任进来了。他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叫姚金钟，兼物理老师，然后拿出花名册点名，要求点到名的同学站起来亮个相，不必自我介绍。
点名快结束的时候，一个留着寸头，下巴突出的矮个子男学生从外面走进来，朝班主任招手一笑，径直走到教室后面的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后进教室的这个学生叫肖欢欢，很多同学都认识他，因为他经常留级。跟他一起念书的同学很多都考上了大学，而他才上高一。
肖欢欢在学校里很随便，老师却不怎么管他。因为他母亲每年都给学校捐助三百万元人民币。学校逢年过节给教职员工发福利，都是从他家的捐款里面出，所以肖欢欢留级无所谓，不遵守纪律也不处理。
班主任老师点完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大字：把握高中，才能把握未来！他把粉笔扔进粉笔盒说：“同学们，你们升入高中，等于跨进了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如果将高中这个阶段把握得好，能考上一所像样的大学，就业就多了一份选择。因为无论党政机关还是高级公司，没有哪个单位不看重学历的……”
班主任讲完话开始选举班干部，之后交代班长组织搞卫生和发书，然后离开了教室。
班主任老师前脚走，肖欢欢后脚站起来，大模大样地走到李小雨课桌旁，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呶呶呶，真没想到，我跟校花分到了一个班，哈哈哈，真刺激！”
李小雨看着肖欢欢，脸红心跳，用手遮住脸，又羞又急地喊：“你干嘛呀？”
“哈哈哈……”肖欢欢看着李小雨无措的样子笑了起来，伸手扯下李小雨捂脸的手，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说：“我喜欢你，想跟你交个朋友。”
李小雨吓坏了，捅了一下身边的齐君侠，齐君侠推了肖欢欢一把，气恼地说：“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真是的！”
“哇，又一个大美女！”肖欢欢看着齐君侠：“你的长相虽然不及李小雨，但是胸前的两团肉比她高。准确地评价，你和李小雨都是美女，我都喜欢！”
齐君侠倒吸了一口气，大声喊班长：“你到底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就去找班主任！”
班长是个女生，想管又不知道该怎么管。她听见齐君侠喊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瞪着肖欢欢说：“你怎么这样呢？男生欺负女生，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我这是欺负女生吗？”肖欢欢看着班长，“你不了解我，其实我对女生最好。”
他顿了一下看着全班同学说：“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了解我，我请大家吃饭，每个人都请，但是人多了吃不好，分三拨啊，今晚先请靠左边这两排，十四个人加上我十五个刚好一张大圆桌。都去啊，大家坐到一起浪一浪，庆祝咱们分到一个班。”
“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学生去酒吧。”班长说。
“谁说去酒吧？是去今世缘大酒店！”肖欢欢摆摆手，“去的人都听好了啊，下午六点钟准时在校门口集合，由我安排车接送。”
“我可能去不成。”李小雨小声说。
“你不去可以。”肖欢欢看着李小雨说：“我明天带着人去你家里，告诉你爸妈准备好酒菜啊，让他们陪我喝酒。其他人也一样，凡是不去的，我都领着人去他们家。”
李小雨哆嗦了一下，捅了一把齐君侠，齐君侠说：“我去！”
肖欢欢看着齐君侠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个妹子还行。”
李小雨不敢再说什么，借上厕所机会去找梁洪波。
梁洪波在高三理科（2）班，此时刚好下课，正站在教室外面。李小雨上前把肖欢欢请吃饭的事告诉了他。梁洪波摇摇头说：“跟他分在一个班，你只能自认倒霉。”
梁洪波接着说：“肖欢欢是纨绔子弟，学校没办法管，我们也惹不起呀，有一次肖欢欢请客，班里的一个女生没去，第二天发现桌洞里有许多毛毛虫，吓得那个女生鬼哭狼嚎。女生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明知道是肖欢欢干的，也只是泛泛地批评了两句，没追究他的责任。”
梁洪波正说着，潘纯良走了过来。梁洪波把肖欢欢请妹妹吃饭的事告诉了他。潘纯良看着李小雨微笑了一下说：“请吃饭好啊，该去就去，莫要担心，下了晚自习，我和你哥一起去今世缘大酒店接你……”
下午放学后，李小雨忐忑不安地走出校门，看见校外停着一辆大面包车，肖欢欢站在面包车跟前，正朝她招手。
李小雨走过去，看见肖欢欢嘴里嚼着泡泡糖，他将嘴里的泡泡糖吹成一个大泡泡，“啪”地一声破碎后，把泡泡糖吐到地上，抬起头看着李小雨说：“呶呶，来了就好，上车！”
李小雨上了车，见很多同学都到了，包括齐君侠等几个女生。大家都说说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小雨觉得没什么事，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同学，肖欢欢上车清点了人数：“呶，该来的都来了，走！”
二
面包车直接开到今世缘大酒店，停车后同学们下车。肖欢欢领着大家往酒店里面走。走到酒店门口，迎宾小姐走上前喊：“欢迎，欢迎！”问清了主家，领着客人去包间。
同学们走进一个宽敞的包间，见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旁边的橱子上摆着几瓶白酒和易拉罐啤酒。肖欢欢自动走到主家位子坐了下来，招呼其他同学入座。
有两个男生想挨着肖欢欢坐，被肖欢欢推开，让李小雨和齐君侠分别坐在他的两边。
李小雨坐在肖欢欢身边很不自在，红着脸低着头。肖欢欢看着她挤挤眼说：“你连害羞的样子都好看，我太喜欢了。”
“真讨厌！”齐君侠推了肖欢欢一把，“不是吃饭吗？快一点。”
“哈哈哈……”肖欢欢笑着点点头，“你一说我还真饿了。来，服务员，先给每人来一碗燕窝莲子羹垫垫底，然后喝酒。”
包间服务员走出门口喊了一声，端上来燕窝莲子羹。服务员给每个人各盛了一小碗。肖欢欢说：“宜江市大一点的酒店，顶数这家燕窝做得好，你们都尝一尝。”
大多数同学没喝过燕窝，听肖欢欢一说都端起碗来。李小雨也端起碗来喝了一小口，放下碗。肖欢欢看着她：“是不是烫啊？我给你吹吹。”说着去端李小雨的碗。
“不，不烫！”李小雨赶紧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吃饭的同学们大口大口地吃菜。肖欢欢见李小雨不怎么吃，殷勤地为她夹菜道：“你不怎么吃，不对口味吗？”
“没有！”李小雨连忙把肖欢欢夹给自己的菜吃完。
齐君侠不像李小雨那样矜持。她喝完了燕窝莲子羹，见上了一只干炸鸡，伸手扯下来一条鸡大腿，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她三下五除二啃完鸡腿，拿餐巾纸擦了擦手，瞪了李小雨一眼说：“这么好的菜不抓紧吃，是孬子，不吃白不吃！”
学生们不懂酒桌上的礼节，把桌上的凉菜吃完后，热菜上一个吃光一个，肖欢欢大喊起来：“你们咋回事啊？我跟你们说，好吃的菜都在后头呢。后头有鲍鱼、海参、大龙虾，还有翠珠三色球、鹅肝薰鸭胸、脆皮鸡等，你们不留点肚子，一会儿吃不下了呢？”
“喝酒！”肖欢欢让服务员给男同学倒白酒，征求女同学意见，让女同学喝啤酒，并让服务员打开易拉罐，给她们倒啤酒。
服务员倒酒倒到李小雨跟前时，李小雨用手捂着杯口说：“我不会喝！”肖欢欢看着她说：“你会喝水吗？喝啤酒跟喝水没什么两样。”
李小雨不再说什么，放开手让服务员给她倒啤酒。肖欢欢见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有了酒，端着杯子站起来说：“我先搞个调查，是独生子女的请举手。”
肖欢欢自己先举起手来，其他人跟着举手。“哈哈哈……”肖欢欢笑着说：“大家都是独生子女。独生子女有个统一的称号，你们晓得吗？”
一个男生说：“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叫我小宝贝。大了去掉前面的‘小’字，叫宝贝儿。”
“答得对，加分！”肖欢欢点点头：“听我妈说，我是凌晨出生的，当我的哭声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我妈迫不及待地问‘男的，女的’，接生员说‘男孩’。我妈赶紧让护士告诉等在产房外面的我爸和我爷爷奶奶。我爷爷一听是男孩，用力拍了一下我爸爸的肩膀‘儿子行啊，咱们有后了！’你们晓得吗？现在计划生育鼓励只生一胎，家家都盼望生个男孩子传宗接代……”
“你说点别的好不好？”齐君侠拉下脸，“喝酒就是喝酒，说那些不着边际的有什么用？”她说着端起酒杯站起来，跟肖欢欢碰了一下杯，“我敬你一杯，干了啊，不准耍赖！”
齐君侠一口干了杯中的酒。肖欢欢也把杯中酒干了，看着齐君侠笑了笑说：“你的这种性格有点像我，我喜欢。”他招呼大家，“齐君侠带了头，大家一起干啊！”
李小雨见大家都端起杯，看着杯里面金黄色的啤酒冒着爽爽的气泡，特别是看到齐君侠那么爽快地喝，可能啤酒真的跟水差不多。于是端起杯来浅尝一口，品了品觉得不难喝，也把杯中酒干了。
还不到半个小时，一箱子易拉罐啤酒就消耗了大半，白酒也喝了两瓶。酒精的刺激让大家兴奋起来。有个叫周敏敏的女生带着醉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服务员给每个女同学的面前放上一罐啤酒说：“用杯子喝费事，直接用罐吧，来，我敬独生子女一族！”
大家纷纷站起来，跟周敏敏碰罐。李小雨也端着啤酒罐跟周敏敏碰了一下。她不像刚开始那样拘束了，看见周敏敏咕嘟咕嘟地喝酒，也乐哈哈地喝了两大口。
肖欢欢拍着双手叫着好，他站起来说：“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庆祝我们分到一个班，并借此机会体验一下中华民族的酒文化，你们晓得中国酒量最大的人是谁吗？”
肖欢欢等了一会，看见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就越发得意起来，他顿了顿，晃了晃脑袋说：“中国酒量最大的人当属李白。李白在一首诗中写道，‘李白斗酒诗百篇’，就是说李白喝了一斗酒还能做一百首诗。一斗酒是多少？我查过资料，一斗小米是十升，一升五斤。一斗酒跟一斗小米应该差不多，就是五十斤啊。李白一顿喝五十斤酒，还能作一百首诗，我想全世界都找不出来第二人，他应该是我们酒界的祖师爷！”
有个男同学说：“李白的那个时代，酒的度数低。”
“你怎么晓得度数低，证据在哪里？”肖欢欢见那个男同学答不上来，干了杯中酒，然后倒满说：“李白一顿喝50斤酒能不醉吗？当然要醉，并且撒酒疯。他的诗写出了他撒酒疯的过程，长安街上酒家眠，天子吼他他不去，老子还想再解馋！祖师爷喝酒也有醉的时候，说明醉酒很正常。”
“我很喜欢听梁洪波唱歌。”这时，一个叫姚淑云的女生看着李小雨，打断肖欢欢的话说：“我给他写过情书，但是他没有任何表示。”
李小雨突然听到姚淑云这么一说，不由得大吃一惊，心脏也不由得“砰砰”地跳了起来，她居然给哥哥写过情书，哥哥怎么从来没说过呢？她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担忧。
“会唱歌算什么呢？”肖欢欢瞪了姚淑云一眼说：“你别忽略梁洪波的家庭，他爸在破酒厂子上班，一年能挣几个钱？男人如果无权无势再没有钱，那就叫无能！他老爸无能，他还会出息到哪里去？”
但是我不同了，比如这桌饭菜3888，梁洪波能吃得起吗？我能！我花钱老妈从来不说什么，因为我家里不缺钱。我妈是建材城大老板，资产十几个亿，我这一辈子想怎么花都花不完。”
肖欢欢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李小雨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年三十晚上我用扑克牌摆八门，第一遍就抽出来一张红桃k。红桃k代表什么，代表女朋友，应该是你。随后抽出来一张方块k，也是女朋友。现在我明白了，这两张牌红k一个是李小雨，一个是齐君侠。”
齐君侠听了很反感，瞪了肖欢欢一眼，捅了李小雨一把道：“去卫生间吗？”李小雨当即站起来，跟着她走了出去。
走进卫生间看见几个女同学都在吐，李小雨和齐君侠也吐了起来。吐完回到包间，见肖欢欢还在海侃胡吹：“我个子小怪我妈！我16岁就长到了1米60，按年龄说，个子不算小吧？但后来我妈看见邻居家的孩子比我高了2厘米，并听了专家的话，硬让我吃营养品，还是进口的。这样过了三年多，个子仅仅增高了3厘米，并且长到1米63就不长了。后来找另一个专家，说我营养过剩造成了发育过早，影响了长个儿。”
“其实个子小无所谓。”齐君侠看着肖欢欢，“历史上很多名人都是小个子。”
“这句话我爱听！”肖欢欢看着齐君侠，“我虽然个子小，但是追我的女生不在少数，很多女生欣赏我喜欢我。我不妨向你们透露，我收到过很多情书。这些情书大多是用粉红色纸写的，有的折小鸟形状。每封情书都有‘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的字样。收到的情书我全看了，我老妈也全看了，并且帮助我装订成册，说以后以我的名义出一本‘情书大全’。
“除了情书，我还收到过情诗。有一首情诗是初三（2）班孙晓云写的，诗里面的话让我特感动。但我妈说她的诗是从《诗刊》里面抄来的，因为当年我妈追我老爸，也抄了那首诗。我找孙晓云核实，她说不是抄是模仿，其中有两句是她的原创。
“孙晓云给我送情诗的时候很逗，像是做贼。在操场朝四周看看见没人注意，噔噔噔地跑到我跟前，把藏在怀里的一个粉红色折叠小鸟麻利地掏出来，眼睛一闭塞在我的手里说‘给你的’，我接过来她给我的小鸟，她转身就跑。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远了。
“孙晓云长得还可以，缺点是眉棱骨低。女生漂亮与否，眉毛很重要。眉毛是长在眉棱骨上的，整容可以整眉毛，但是没办法整眉棱骨。漂亮的眉棱骨搭上秀气的眉，是自然的美。
“给我送情诗的女生还有一个叫吴小莉。吴小莉比孙晓云大方，把情诗交给我时跟我说，‘我喜欢你很久了，盼望你给我一个我爱你的机会。’
“吴小莉问我，要不要当面听她朗诵情诗，我觉得很好玩，笑着点点头。她站在我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朗诵起来，‘马儿马儿啊你跑得欢，我心中想念肖欢欢，爱情的春天在呼唤啊在呼唤……’”
“哈哈哈……”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肖欢欢笑得擦着眼泪说：“这个诗有点狗屁，听得我头都大了，但是吴小莉却很自然。那丫头长得还行，就是鼻头有点大。我认识的女生中，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缺点，唯独李小雨挑不出毛病。”
“李小雨的确挑不出毛病。”赵丰年看着李小雨说，“皮肤白净，五官绝佳。大眼睛含情脉脉，活脱灵动。鼻子挺拔俊俏，样样都具备天成的美，打扮一下不比电影明星差。”
李小雨不言语，齐君侠瞪着赵丰年道：“你就晓得琢磨女生！”
“琢磨女生有错吗？”赵丰年看了齐君侠一眼，“男人琢磨女人，女人琢磨男人，天下如此。我老爸有一个至理名言，他说现在不同过去了，过去一窝八口孩子多，老大靠不上靠老二，老二靠不上有老三，现在一个孩子没别的靠头，只能靠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给他找个好媳妇，生个好孙子传宗接代。不但我爸这样说，我们那个小区的老人们都这么说。”
“老人们说得不错。”肖欢欢说：“小到家庭，大到国家，将来没有人接班怎么成？我妈也懂这个道理，所以把我当成宝贝儿，我妈说我考不考大学都那么回事。考不上不代表念不上，想念大学说句话，无非就是多花钱。我妈不让我把念书当回事，怕用坏了脑筋。
“我妈在我们学校念过书，念到初一就退学了，现在给我妈打工的年轻人很多是本科毕业的，还有硕士，不照样听我妈的？
“我妈说她们班考上大学的同学很多，但是毕业后才挣几千。她们班的学习委员是学习尖子，本科毕业后还是托关系才在火葬场找了个工作，书等于白念了。
“我妈还说，当年教她的老师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老是训她。可是现在都以我妈为荣。包括学校领导，一个个的眼珠子都瞪得老大，上杆子巴结我妈，吹捧我妈是三中的骄傲。
“我妈有一句经典：‘人生说来说去都是命，怨天尤人没有用。’我觉得我妈的这句话是天下第一真理。比如我是独生子，即使我不念书，将来也肯定接我妈的班，我妈所有财产全都是我的，我无论有没有本事，建材城一把手我当定了。”
“你这话是实话。”一个叫隋元鑫的男生把酒端到肖欢欢面前说，“肖哥，借你的酒敬你一杯。万一兄弟落魄了，还求你多关照。”
“好说好说！”肖欢欢端杯跟隋元鑫碰了一下，站起来看着大家道：“操，我光顾了说话把喝酒的事忘了，来，大家共同干一杯！”
于是，大家互相敬起酒来，酒场顿时热闹起来。男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地给李小雨敬酒，不喝就高声叫喊，她只好都接过去，闭上眼睛往嘴里灌。她正喝着，突然感觉脖子被谁抱住了，并且用舌头舔她的脸。她顿时感觉到胃里像是有毛毛虫在爬，翻江倒海地想吐。她极力想推开那个抱着她脖子的人，却一丝力气都没有，只好委屈地哭了起来……
就在李小雨伤心地感到无助之时，猛地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放下你的臭手！”她听出来是哥哥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见包厢里走进来两个人，其中有梁洪波，抽噎着喊了一声“哥哥”，便趴在了桌子上。
进来的两个人正是梁洪波和潘纯良。潘纯良一进门就看见肖欢欢伸着两条胳膊一边搂着李小雨，一边搂着齐君侠，左一下右一下地亲这个一口，亲那个一口，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你们俩我都喜欢，都喜欢……”
再看其他同学，有的躺在地上，有的堆在墙角，有的趴在桌子上，很多同学都当场吐了，现场一片狼藉。潘纯良上前用力扇了肖欢欢两个大耳光喝道：“你找死啊，这样喝酒就不怕出人命？别以为你们家有几个钱就可以胡作非为。”
肖欢欢挨了两个大嘴巴，抬头见打他的人是潘纯良，吓得一哆嗦。他知道潘纯良的父亲是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连老妈都怕他，自己怎能不怕？他连忙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包厢外面走，边走边喊：“司机，操你个王八蛋！躲到哪儿去啦？赶紧送人……”
梁洪波背上李小雨走出酒店，潘纯良开车把他俩送回家里。李小雨整整吐了一夜，第二天无法上学，躺在床上休息。其他喝酒的同学也都没上学。家长纷纷找校长告状，校长扣了班主任的当月奖金，并且把肖欢欢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
事后，李小雨想起了喝酒那天姚淑云说起写情书的事，便小心翼翼地问梁洪波：“你收到过女生的情书吗？”
“收到过。”梁洪波毫不隐瞒，“上初中的时候就收到过。”
“那——”李小雨欲言又止。
“别提这些无聊的事。”梁洪波摆摆手，“我对情啊爱的从来没兴趣。有人说世界上没有人能挡住青少年的爱恋，还说青少年都有青春萌动，我看都是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那种感觉。”
“还有——”李小雨听梁洪波这样一说，紧绷的心不由放松下来，她眨眨眼，问梁洪波：“我们班有两个女同学悄悄告诉我，说她们收到过男生的情书。我却没收到过。”
“你不可能收到。”梁洪波说：“你是我妹妹，很多同学怀疑你我超出了兄妹关系。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会给你写情书？”
“嘿嘿。”李小雨偷偷地笑了起来，心想：“原来是这样。”
三
一转眼，国庆节就到了。每年国庆节前夕，宜江市三中都要举办男子篮球赛。比赛以班级为单位，进行循环赛。
高一（3）班选拔篮球队员的时候，男同学都踊跃参加，肖欢欢也报了名。但大家都认为他个子小，不适合进篮球队。肖欢欢不甘心，找到班主任说：“如果让我进篮球队，队员的服装我全包了。”
篮球队员要求统一服装，费用从班费里支出，班主任不愿意花这笔钱，听肖欢欢这样说当即答应他：“你当替补队员，并且当啦啦队队长。齐君侠当副队长，协助你工作。肖欢欢听了满心欢喜，当即和齐君侠一起组建了啦啦队，并进行了训练。
篮球赛拉开了帷幕。全校共组建八支篮球队，分高一、高二两个组，每组四个队。高三备战高考不参加。
第一场比赛经过抽签，高一（1）班对高一（3）班。
开赛的那天，学生们一窝蜂涌进球场。看台是铝合金移动式的，已经摆好。肖欢欢带着啦啦队已经提前到场，抢占了靠近篮球场前排的最佳位置。
高一（1）班球队穿着蓝色球服，简称蓝队；高一（3）班穿着红色球服，简称红队。双方队员提前5分钟入场。开始热身。
班主任分别担任各自球队的领队兼教练。高一（3）班班主任看见对方的篮球队员大多比自己的队员高，且有两名校队成员，觉得赢的把握不大，但肖欢欢却信心十足。
高一（1）班篮球队长是刘小伟，校队主力，经常活跃在篮球场上；高一（3）班篮球队长叫石耀山，虽然也是校队的，但是上场的机会不多，名不见经传。
比赛开始，裁判员召集两支球队的队长，用“石头、剪子、布”的方法决定哪个队先开球。
蓝队先开球。刘小伟把球传给队员崔明，并向前跑去；崔明跑了几步喊了一声：“队长，接球！”刘小伟接过球，带球靠近篮板纵身跳投，干脆利落地投进了篮筐。
刘小伟身高超过1米82，长相好，是很多女生的偶像。女生们见他进了球，纷纷喊叫：“刘小伟，必胜！刘小伟，必胜……”
肖欢欢见对方首先进了球，拉开架势朝自己的啦啦队一挥手道：“大家听我指挥啊，预备——唱！‘拉呀拉啊拉呀拉……’”
在场的同学大多看过日本电影《追捕》，知道他们唱的是《追捕》中的主题曲。在肖欢欢的指挥下，啦啦队大声歌唱，吸引了在场的观众，并且把篮球队员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蓝队稍一疏忽被红队得球，传到三分线后起跳投篮，进了三分球！
齐君侠看见自己的球员进了球，当即站起来，领着大家唱：“如果看到赢了你就拍拍手，啪啪啪！如果看到赢了你就拍拍手，啪啪啪……”
齐君侠领着大家边唱边拍手，唱几句坐下来，肖欢欢接着领唱，“拉呀拉啊拉呀拉，拉呀拉啊拉呀拉……”
红队知道自己啦啦队的套数，没怎么动心，而蓝队的注意力却受到了影响，稍一疏忽又被红队赢了2分。
高一（1）班啦啦队坐不住了，一个粗壮的胖子站起来，瓮声瓮气地喊：“大家听指挥啊，跟我喊：蓝队牛逼，蓝队牛逼，牛逼……”
高一（1）班啦啦队没有提前训练过，所以没套数。少数男生跟着胖子喊，女生们都绷着脸不吱声。班主任赶紧走到胖子跟前：“停停！喊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他接着走到肖欢欢跟前：“你干什么呀？哪有你们这样的啦啦队？”
“怎么啦，难道不允许唱歌？”肖欢欢瞪了高一（1）班班主任一眼，收回目光道：“大家别理他，跟我唱，拉呀拉啊拉呀拉，拉呀拉啊拉呀拉……”
啦啦队唱歌的声音更高了，观众席上一片唏嘘声，有的还吹起了口哨。体育老师看不下去了，走到肖欢欢跟前说：“打球要讲文明，你们能不能别做这些无关的动作？”
“什么叫无关动作？我们犯了哪条规矩？你没规定球场上不允许唱歌吧？”肖欢欢跟体育老师吵了起来，体育老师知道肖欢欢没法管，瞪着眼想不出来办法。
正在这时，齐君侠看见自己的球队又进了一个球，立即领唱：“如果看到赢了你就拍拍手，啪啪啪！如果看到赢了你就拍拍手，啪啪啪……”
体育老师知道比赛只规定“不准喝倒彩”，没规定不准唱歌，且知道肖欢欢惹不起，只好去找班主任，想通过班主任制止。班主任知道体育老师要找自己，已经提前溜了。
蓝队频频失误，跟红队的比分相差了6分。高一（1）班的班主任急了，找技术台要求暂停。
裁判员鸣笛暂停。高一（1）班班主任把蓝队队员召集到一起，训斥道：“你们咋回事啊，精力不集中，能赢吗？他们唱就让他们唱去，你们假装听不到，不就得了？”
高一（3）班班主任也把队员召集到一起，鼓励大家：“打球不仅要打技术，更重要的是打气势。你们气势高，配合也不错，要加油！”
裁判员吹哨结束暂停，双方继续对决。
蓝队调整了打法，接连几个精准投篮追平了比分，以2分的微弱优势胜过红队。刘小伟的粉丝们又兴奋地喊叫起来：“刘小伟，必胜！刘小伟，必胜……”
关键时刻，肖欢欢的啦啦队也改变了战法，他指挥大家站起来，互相架起胳膊挽起手，左右摇晃着身子高唱：“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人家骄气日盛。开口叫吧，高声叫吧，这里是全国皆兵，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必送命！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
这首歌是电视剧《霍元甲》的主题曲，慷慨激昂的旋律，曾经感动过无数观众，让人热血沸腾。这首歌连小孩子都会唱几句，啦啦队一带头，很多人跟着唱起来，压过了蓝队粉丝。
这首歌让红队的气势大振，接连灌了三个三分球。临结束的时候蓝队的阵脚乱了，红队强力猛攻。最终红队以40：28胜了上半场。
中场休息的时候，满头是汗的球员们勾肩搭背的朝球员休息区走过来，肖欢欢连忙指挥啦啦队搬上几箱子可乐送上去。
刘小伟走到休息区，掀起球衣擦了擦脸上的汗，冷着脸看着班主任说：“我不理解，咱们是篮球比赛，还是唱歌比赛？打篮球唱什么歌啊？简直让人受不了！”
“受不了怎么办？”班主任老师瞪着他：“我找过组委会，他们说唱歌不违反规定。人家不管，我咋办？”
刘小伟听班主任老师这样一说，嘟起嘴咕哝了一句：“不就是因为他们家有几个臭钱吗？你们怕影响学校的福利，不愿意管他！”
”你说什么？”班主任老师没听清刘晓伟的话，追问道。
刘晓伟没答理他，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篮球赛程结束，高一（3）班在第一轮比赛中赢了两局，在后来的比赛中有输有赢，获得了半决赛资格。最后与胜出的高二理科（2）班在争夺战中惜败，获得了本次篮球赛的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