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爱
“这是什么地方？”宁晴雪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信笺打开的一霎那，清醒过来时，意识已经来到一处恢弘古朴却残败的大殿内。
“这是我的居所。”一个飘渺的女声传来，随后一阵清风吹过，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衫的绝美女子出现在殿内，就站在宁晴雪身前与她对望。
“你是谁？”宁晴雪警惕说道，“放我出去，这里还是梦对吗？”
“梦？你是指那些极不稳定的无害次元世界？并不是。”青衫女子摇摇头，“用你们的话来说，这里是神界。”
“神界？没听说过，能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么？”宁晴雪问道，她从未听过神界，对其也不感兴趣。
“这件事我做不到，”青山女子摇头，“沟通斗罗大陆和神界的桥梁只在上位神界，而我已经被众神排挤到了下位神界，这里没有容纳你灵魂返程的媒介。”
“为什么？”宁晴雪问道，“我为什么会到这来？”
“你们家族有我留下的神印，或许是双方的互相吸引。”青衫女子道，“但这是单向的，我无法将你送回你的世界。”
“神印？那是什么？”宁晴雪不解道。
“我的一缕神念留下的烙印，随着你们家族的血脉而延续下去，”青衫女子道，“此举并非有意，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知多少万年前，神界还是一处贫瘠之地，这里既没有神也没有人，有的只是一片荒芜。
直到有一天，第一位神祗出现，此举开了先河，后继便有源源不断的神祗打破下位界壁来到此处，我也是其中之一。
神也有七情六欲，人该有的毛病一个不少，很快便因为资源竞争、种族不和，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兽神派，一派是新神派，而我是兽神派中极特殊的一类，人神姿态的兽神派拥护者。
兽神派的首领是龙神，祂就是第一位升入神界的初代神王，我的理念与祂不谋而合，很快便达成了一致，我们要打破限制，将神界打造成更高位面的世界，而要达成这一切必须清除异己，也就是新神派。
新神派提倡对下界的绝对统治，想接引更多的低位面作为祂们的培养场，此举的确能够使神界不断更新换代，流入更多的新鲜血液，但只对人神有益，兽神的寿命更为悠久，修炼难度更大，更新换代速度远不如人神，后续的发展自然会远远落后，最终必定会被淘汰。
新神派眼界狭隘，只想过殖民的轻松日子，发展成更高位面则是开疆拓土的艰难长路，祂们不愿意，便与我们分权而立，长久以来便激化了各种矛盾，最终，神战。
那场神战不知持续了多少神历年，神界根基受损，最终是兽神派失败，龙神陨落，神格力量被分裂成九处，散落在不同位面，而其他兽神则是被打碎神格，失去神位，从此以后不会再有魂兽修炼成神，而少数的兽神派拥护者的人神，如我，则被打压到此地，无异于永恒的囚禁。
在打下上位神界前，我用最后一缕神念附在了下界的一位武魂带有风元素的男子身上，算是留下了最后的希望，若是有一天其后代有希望能够成神，这缕神念会将其带到我这里，我将亲自为她加冕，将我的毕生神力传承下去。
“这说的，是我？”宁晴雪指了指自己，不解地歪头道，“你想把神位传给我？”
“并非如此，我并没有主动接引神念回归，是你自己来的。”青衫女子语气中也出现了一丝诧异，“虽说你资质的确上佳，是近千年最好的，但太早了，你不该这个时候就出现。”
“除了神念，你还给了我什么？”宁晴雪问道，“我感觉自己与普通人不一样，我缺少了一些东西。”
“那是神王的诅咒，我在祂们眼里是背叛者，”青衫女子道，“背叛者理应处死，但当时神界根基不稳，若是贸然处死身为神界根基一部分的人神，恐怕会产生不可逆的后果，因此我只是被囚禁而非处死，这道诅咒也是诅咒之神亲自下达的，每日我都会失去一项能力，有可能是基本的听力、视力，也有可能是更为抽象的情绪能力。”
“但诅咒之神实力不如我，这道诅咒对我而言只是限制，并不会损害我的根本，”青衫女子语气竟有一丝傲然，“虽然每日会失去一项能力，但次日又会恢复，与之代替的再失去另一项能力，今日应该是，食欲。”
“而对于被我拟定的传承者来说，失去的能力或许会成为永久，”青衫女子道，“除非诅咒之神将诅咒解除或是杀死诅咒之神，又或是像我一样，实力超过祂，那祂的诅咒就只是一个小麻烦而已。”
“我失去的是什么？”宁晴雪迫不及待问道，这或许会成为她离开此处的关键，她仍觉得此处是梦魇。
“爱。”
“爱？爱是什么？”宁晴雪呆愣半晌，这个词汇既熟悉又陌生，虽然她明白爱这个字，也知道是一种情感，但无法描述。
“你现在不会明白的，直到诅咒破除之前你对‘爱’的理解都会是一片空白。”青衫女子看着宁晴雪的模样，竟有些心疼，“孩子，你失去的是爱，这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爱是正常人都有的情感，同时也是弱点，你失去爱的能力同时也失去了心理的弱点，永远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了，”青衫女子接着说道，“现实里有某件事触碰到了你心中的禁忌，于是诅咒爆发了，爱会被掩盖，却永远无法抹除，你所不理解的情感，却在悄然无声地融入你的生活，你做不到爱，却在无意中已经深陷其中。”
“我不明白。”宁晴雪说道，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笑起来如同阳光般灿烂的脸庞，温暖的能够融化冰雪。
“这是对的，不用明白，随心而动，跟随直觉，本能会给你答案。”青衫女子竟上前抚摸了一下宁晴雪的脑袋，如同长辈一般和熙，“孩子，你很特别，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等候已久的人。”
“你可愿接受我的传承？”清风无端而起，青衫女子衣袂飘飘如谪仙，一股恢弘庞然的气势散发出来，“我是风神，五位元素神之一，神王之下第一主神！”
“接受传承能让我回去么？”宁晴雪问，她不明白神王、主神意味着什么，也并不关心。
“或许能，或许不能，”风神道，“这不是一个因果问题，若是你接受传承，时间久了自然能在某一天真正继承我的衣钵，到那时或许能够有机会升入上神界，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
“那需要多久？”
“成神不是一朝一夕，而且神界与下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我们说话的时间，下界至少已经过去半年。”风神道，“你现在是灵魂体，若是要在此处修得神魂，恐怕没有千年是不可能的，你可仔细斟酌。”
“千年”宁晴雪低下头，“我等不了，他也等不了。”
“那便是放弃？”风神淡淡道，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呼呼呼”大殿中央忽然有一股风旋出现，风神脸色一变，此处的风元素都是她所掌控，但这风旋并非她为之，那便是？
风神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对宁晴雪道：“这风旋应是下界传来，或许能成为你回去的媒介，愿意冒险么？”
“能回去？我愿意！”宁晴雪答应的十分果断，看着那道风旋目光灼灼。
“即便是放弃神位传承？”风神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麻烦您了！”宁晴雪躬身道，她一秒都不敢耽搁，自从她知道此处的时间流速比下界慢，生怕风旋什么时候就消失了，非常急迫。
“呵呵，好，果然是遵循本能。”风神轻笑一声，单手微抬，风旋便骤然增大，包裹着宁晴雪的身体漂浮起来。
“若是今后改变主意，用同样方式即可连接此处。”这是风神在把宁晴雪送走前，最后一句话。
宗祠里，陆承已经枯坐半月，宁晴雪平躺在宗祠中央一处平台上，像是什么奇怪的活祭仪式，这半个月他充分体会到了望眼欲穿是什么感觉，从希望，到失望，到麻木，现在哪怕能给他一点反馈都是极大的激励，但是没有。
“最后一天了，如果还是不行”陆承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不敢想象之后的事情，这半个月是他最煎熬的半个月，原本带有一点洁癖的他已经完全不顾形象，变得不修边幅，蓬头垢面不说，下巴和唇边都长了一些胡须，看起来跟流浪汉没太大区别。
“呼呼呼”一股莫名的风卷起了平台上的宁晴雪，陆承精神一振，一眼不眨地盯着这奇异的一幕，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好预兆。
宁晴雪的身体漂浮了一会，缓缓落下，陆承忙上前接住，等到她终于落在他的怀中，一双久违的清亮眼眸缓缓睁开。
“我回来了。”长久没发声的声带有些嘶哑，在陆承耳中却宛如天籁。
“欢迎回来。”陆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曾经一样，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