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相是不可能
贤王府,书阁顶楼。
四周窗户全部打开,室内空气流通,偶尔还有微风吹过。
屋内摆放也极为简单,地板用檀木装修,上面还踏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绒毛作为装饰,一张落地书桌,摆放了几瓶花草,一张躺椅,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端正坐在桌前,桌山两旁都放着书籍和一些王府的账本之内的,正主却丝毫没有要看它们的意思,手中拿着一本不知道哪里拿的书籍看着,好似地图却又有文字记载。
与回来之前不同,现在的帝辛已经在回来后换了一身衣物,紫衣宽袖垂在两侧,下摆却被温缱绻一屁股坐在下面,袖口和领口绣着繁杂的银线图案,腰间腰带打了一个蝴蝶节扣垂在盘腿间,平添了几分柔和感。
一头如墨的头发丝毫没有整理的披散在身后、微垂在脸的两侧,妖孽精致的脸庞上充满着严肃与认真,整个气场都给人一种冷漠、深沉却又不敢靠近的感觉。
白皙修长的手指每翻过一页,眉心便皱起一分,周围的空气便下降一度冷气。
并排坐在帝辛身旁的温缱绻垂着脑袋,额头都快要接近桌子了,一只手撑过了头顶,很快便听见了碰的一声。
被撞的人丝毫没有反应,直接就连对着桌子睡了起来,因声音惊动的帝辛,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随即眼底复杂的看着她的后脑勺,手上握着的书却被他不自觉得捏变形了,一直到手上传来了痛感才回过神。
放下书籍,帝辛伸出手朝着温缱绻的身上去,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却迟疑了,最终收回手想站起来被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对方这么压在了屁股下,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随着扯动被惊醒的温缱绻一下子坐直身体,手伸到额头揉了揉,迷惘了打量了周围一圈才落到要起不起的帝辛身上,呆呆看了看半晌,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
打了一个呵欠,挪了挪身体,温缱绻说道,“抱歉,坐到你衣服上了。”
帝辛在心底吸了一口气,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道,“无事,不过本王让公主陪本王看一会儿书,公主难道就如此无聊?亦或者觉得这些墨泽历史很是无聊?”
“已经知道的事情,再看一遍确实是很无聊,如果没什么事情,本公主和王爷也不是很熟,本公主就回去了。”
“对于这个回答,想必陛下应该很开心,公主还是莫急,本王等会儿会派人送你出去,现在本王要和公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温缱绻抬眸,疑惑的目光与他的视线刚好交叠在一起,那张妖孽的脸也这么直直的映入了她的脑海里和瞳孔里。
半晌后,屋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被压在躺椅上的温缱绻不停的挣扎着,坐在她身侧的帝辛见状,有些不耐烦,直接在她的身上一点,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听说公主今天没有好好擦药,为了公主好的快些,减轻陛下的忧虑,本王亲自来给你上药。”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放在了温缱绻的头前面,伸出手去扯开她的衣服时,一声轻哼入了他的耳中,帝辛狭长的眸子微抬,轻笑,“公主放心,你这粗糙身躯本王丝毫没有兴趣。”
“不感兴趣那就不要点我的穴,我自己来擦,暴露武功在人前可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温缱绻斜侧着脸躺在软塌上,看着他那迟疑的动作,心中却平静毫无波澜。
“看来本王没有猜错,你确实知道一些事情。”
紧接着,身后在他这句话落后感到了一阵凉意,后背就这么整个暴露在了帝辛的眼前,温缱绻平淡的看着眼前人脸上由深长的神色转变成了惊讶。
目光在她的注视下,一直都没有离开,慢慢的,温润的手逐渐摸上了她的后背,像鹅毛划过心间一样轻柔。
看着那白皙的后背上一条、两条、三条不知道有多少的疤痕,弯弯曲曲,也有留下点点的痕迹,还有一条斜着的淤青,将有些疤痕一分为二,活像被劈开的一条界限。
“为什么”
“王爷,本公主可是很冷的,麻溜一些。”
“为什么”
对方的语气微微有些加重,仿佛不问出答案不甘心似的。
“没有为什么,不记得了。”温缱绻觉得有些好笑,她自己都没有说什么,一个见过几面的人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后背如何了,“你”
她还没说完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后背突然一阵温柔,整个身子感觉一重,视线斜了斜,才看到帝辛整个人撑着轻轻的抱住了她,身体半压在她的背后。
因为被点穴的缘故,她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突然,身后感到一阵微凉,一滴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落到前面,然后落在了她前面遮住的衣服上。
温缱绻觉察到帝辛在她颈肩微弱的呼吸,脖颈出的凉意也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情,震惊之下,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哭了。”
第一次有一个人,看了她后背的伤口哭了,这算是产生共鸣了。
她记得,这人还没有成为权臣之前,过得也不如现在,好像也受过不少的苦。
帝辛却没有再说话,沉默的维持着靠着她额动作,躺在他身下的温缱绻心底一阵复杂,她从没有安慰过谁?现在这样应该咋整?
思考下的温缱绻一脸惊恐的盯着对方,直到对方起身,她才发现自己也能够动了,帝辛走了几步到窗前,斜侧道,“衣服等会儿有人送来,换好之后去王府门口,有人送你回宫,药你就自己回去让下人给你擦,本王有事就先走了。”
戏剧性的一幕,温缱绻看着人跳下了窗户,清秀的脸上挑了挑眉后,露出一脸的无语。
搞什么?直接用刀化开别人的衣服,自己却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抢劫男色了。
果真,也如他所说,他刚离开没多久,就有人上来了,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好似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番折腾之后,跟随众人来到大门口,一辆马车在那里早已等候多时,马车上的人看到她后直接就跳下马车,掀起了帘子。
温缱绻大步走过去,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离开了。
这一幕直接落在了身后的阁楼上人的眸底,站在帝辛身旁的花堪折,褐色的眸子微眯侧眼看着身旁的人,冷漠的脸上微微讶异。
“怎么,舍不得?”
帝辛没有说话,双手背于身后,浑然天成一副君临天下额样子,眼神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化。
花堪折手抱着自己的剑,也沉默了起来,目光也随着他望去。
久久的,身旁的人才开口,声音低沉、无奈却也有些彷徨,“小折,这么多年,我潜伏在此,为的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复仇,可现在,我突然有些动摇了”
“动摇?为何?”花堪折疑惑,面瘫的脸上,眉心皱了一下,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帝辛这么说,神情疲惫,整个人也带上了颓废的色彩。
就连他侍寝于那个老皇帝他都能够隐忍下来,做到喜怒不露于表面,到底是什么缘故会让他现在有了这样的想法。
“你有么有那么一种感觉,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却仿佛是你守护了很久的人,她受到了一点伤害你都觉得很难受。”
周围一下子凝固,花堪折手中的剑也没有拿住直接落在地上,发出了砰地一声巨响,回神后,直接捡起来朝着帝辛走了两步,身体靠在栏杆上面对着他。
“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了一个女人吧。”
帝辛冷清的扫了他一眼,坚定的说道,“没有。”
花堪折同样冷漠的看着他,心底不屑的笑了一声,缓慢转过身看着阁楼下,声音磁性浑厚,“折枝被我找到时,我透过人群一眼就找到了她,那丫头却莽莽撞撞的经常弄伤自己,每次心疼难受的只有我。”
“你们是从小认识,后来失踪,你会如此也说的通,我从小如何你心底自然清楚,怎么会有那种感觉。”
“那你为何如此问呢?”花堪折微微侧头,将问题抛给帝辛,又转头看向大门口,“你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可惜时候却时间不对,这样局面下,和你接触的必然都是王公贵族,皇子小姐,要想她活命和报仇,就不该泄露你的心思,以免自找麻烦。”
他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够成就目的。
“好了,如何做我心底清楚,我们说一些别的吧,上次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那位公主的事情,真的很奇怪,好像有很多人都在找她的事情,只不过在一年以前,谁都不知道她去过哪里,不论我们如何查找都没有。”
“没有?难不成你想告诉我,这个人要么住在深山林,要么就是自己凭空出现的?”
花堪折沉默,随即抬头看着他,“这也不无可能,排除一切的不可能性,剩下的真相虽然难以接受,可能它就是事实。”
对方的这句话让帝辛沉思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了刚才温缱绻醒来时回答他的那一幕,心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