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成二叔公听明白周涵雁和成老叔的来意，举着烟袋锅子使劲吸了几口，烟锅上的火明明灭灭，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许久之后，二叔公才问道：“雁儿，你是怎么想的？你已经修行了，跟我们这些俗人不一样，你也出门见识过，好好的忽然提议我们种药，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周涵雁将二叔公问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才回答道：“二叔公，无论我以后会不会在成老洼，我都是想着成老洼好的，不然我不会说出这个法子来，我要有什么坏心思，我完全可以自己种一批灵草直接走人。”
“雁儿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说你对成老洼不好，而是……”二叔公说着又低头去嗦烟杆，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万一……无论怎样，受苦的都还是平头老百姓。
要说的话被二叔公打断，周涵雁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药材这东西对普通人有用，修行的人用不上，便引不来他们的觊觎，就算那些世家中的普通人看上了，顶多也就是嘴上厉害，沦落的来争这个的，他们背后十之八九没有什么大靠山，不然那些献媚的，送给他们还来不及，哪有功夫争这个？现在开始种，他们看不上，等时间久了，药材种好了，才有可能被旁人看上，但那个时候，我在，阿田他们也在成长，不说到那时候我们会怎么样，想必为了普通的药材，还不至于会引来大能。”
周涵雁说完之后，环顾了一圈屋内众人，按辈分，都是她的长辈，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希望一切有变化，可又怕变化不可控，她是能理解的，小舒了口气，笑道：“放心吧，不说以后，就现在种，最起码几年之内，我们种药材，不会有事的，比较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抢不过！”
屋里众人被那一句“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抢不过”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二叔公拍了板：“行，雁儿说能种，我们就种！她见识比我们多，最坏不过是继续种地，和现在一样！”
二叔公行动力很快，亲自带人去周涵雁所说的地方看了一圈，回来便召集村里人说了这事，并要求暂不外传，至于买药种的钱，从村中留存的备用金里出。
周涵雁估摸着村里的备用金，应该也不多，因为那是每年收成之后，每家每户交一点到公中，用作鳏寡孤独的救济金，或者谁家因为什么一时不凑手，比如生病什么的，可以先借用，等宽裕了再还。
村里人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鳏寡孤独的也少，一时钱不凑手，要借一些的倒有，收入本来也都不高，所以估计借了的，也很难还上。而且都无法送小孩去测灵根，这才是周涵雁推测村里没钱的关键。
话说得再漂亮，再觉得子女在身边就好，周涵雁也不相信，这种一人得道便能惠及子孙之事，整个村子里，都没人愿意？说到底，还是因为没钱。
二叔公将要种药的事情说完之后，成老洼的人无人提出反对意见，反而说周涵雁提议的，二叔公能同意，那肯定是好事之类的。
周涵雁忍不住捂脸，他们相信二叔公无可厚非，但对自己毫无根由的信任，让她压力倍增，他们为什么这么信任自己？是因为从小由他们看着长大？还是因为出去了一趟，见过传说中的大世面？
幸亏她看过那一带，灵气要比山中其它地方充盈的多，草木生长那更是不在话下，还有她手中的灵泉加持，种些草药，还是没问题的，总算不会辜负众位乡亲的期盼。
待众人离开，周涵雁单独留下来，寻了二叔公，递过去一张银票：“我估摸着村上的钱也不会太多，药种有些还是很贵的，这钱您老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二叔公迟疑了一下，没有接：“族中钱是不多，有多少粉就做多大饼，不行，我们就先种那些便宜的，长的快的药草，再慢慢淘换。”
周涵雁坚持让二叔公收下：“有些药材长成是需要时间的，早一点种下比晚一点种下，所得到的回报可不同，不然这些钱，就算我借给族里的，等收成之后卖钱了，再还给我？”
“那……只好如此了，稍后我把你另外几位叔伯喊来，当着他们面，族里写个借条给你！”二叔公想了一下，嘴上答应了，银票还是没收下，准备借条打好之后再拿。
直接将银票塞到二叔公手上：“欠条什么时候都能补，我信不过旁人，我还信不过二叔公您么？”
“你这孩子！”二叔公只好收下银票，马上安排人拿着钱去最近的府郡买药苗，没有苗子才看看药种，已经出了苗的，好打理，且会比种子的成活率要高。
安排好人之后，他又去兄弟家走了一圈，出来时，手上多了张欠条，溜溜达达就到了老成叔家，二叔公虽然和老成叔年纪差不了多少，实际上是比老成叔大了一辈的，走到院外就看到老成叔坐在房檐下，吧嗒吧嗒的抽烟：“老成在家哪？雁儿呢？她在不在？”
“不在，一早练完剑又跑山里去了，还带着小田儿他们几个，说想走走，看有些合适的药材，给挖了一起种过去，叔你找她有事啊？”老成叔赶紧站了起来，往前迎了两步。
院子门是敞着的，也不需要他去开门，二叔公听说周涵雁不在家，就有些犯难了，他也不知道昨天雁儿拿钱过来，有没有跟她爹商量，雁儿有本事，能挣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这不代表她拿钱出来，没跟老成商量，老成不会生气。
“咋了？”二叔公不说话，老成叔追问道。
二叔公慢吞吞地说道：“那个……买药苗，族里钱不太够，所以……”
“哦，那我这里还有点钱，叔你先坐，我去拿。”老成叔拉着二叔公坐下，顾不得倒茶，就想回屋拿钱。
二叔公赶紧拉住老成叔，向他解释：“不是的，昨天雁儿她就送了一百两过来了，钱已经够了，我是怕她没跟你说，你……我是来给她送欠条的。”
老成叔恍然大悟：“这事啊，我知道！雁儿跟我说了，她说有的种子贵的要死，我还怕她送过去的钱都不够呢。”
“够啦！”二叔公也掏出烟袋，往烟锅子里面填烟丝，“雁儿有本事呢，多亏了她送来的钱，可以买点贵苗子，我跟其他人都说好了，种出来，卖了钱，就还。老成啊，你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嘿，我现在就在享福呢，钱的事不着急，我们又不急着钱花，等村上都有钱了，孩子们想念书就念书，想做买卖就做买卖。”老成叔拿出茶碗，从大茶壶里给二叔公冲了碗茶。
两长辈在院子里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周涵雁则带着人去她先前看到灵草的地方，画了个大致范围，让村里跟过来的人先松松土，把药田整理出来。
药田的位置已经在山里面了，搞不好会有野兽出没，成田他们几个就没跟着周涵雁一起去寻找药苗，而是就在药田周围晃悠，他们也跟着进山不少回了，认识不少药草，将未来药田里原本就存在的药草给圈出来，防止被不认识的村民当野草给刨了。
至于周涵雁，她则走到更远更深的地方，去寻找一些药草，其实山中野生的药草，哪怕是已经几十年的野山参，不说药效了，就是长势也未必能有她空间里的好。
但特别贵价的药材，她是不准备拿出来的，周涵雁准备将那些山中常见的药材，大大小小的都拿一些出来，它们带着灵气，种在药田之中，也能蕴养其它的药材，且灵气挥发一些，药效没那么好，也不至于引人注意。
另外，刚刚带人来整理药田，周涵雁才想起来，这里离成老洼有些距离，不好时时照看着打理，林子里还有不少杂食类或食草的小兽，什么是好东西，它们可比人类清楚，到时候一场辛苦，全进了它们的嘴。
还是没考虑周全啊，周涵雁挠头，最起码要给药田一个防护，还要给村民们想个法子，好让他们能在山里来去自如，在山林之中来去倒好说，她手上有几张附身符，是前不久买的，她确信是有用的，因为符上有灵气波动。
她买符是因为想研究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怎么画的，她也好通过这个去赚灵珠，结果符篆到底是怎么起笔的，她都没研究出来。周涵雁记得曾看过记录，画这东西要一笔落成，符篆上的东西那么多笔画，根本做不到一笔写完，分开写，注入的灵力断断续续，还没写完呢，就散了，钱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
在山里晃悠了个把时辰，从林子里挖了一些，又从空间里移了一些出来，周涵雁就往药田方向走，不行，就往那边也埋一张防御符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