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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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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德皓失魂落魄的离开成老洼,离去时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饶是如今耳聪目明的周涵雁,也没听清楚他具体说的是什么。

    她只觉得随着周德皓的离开,浑身都轻松不已,像是晒了一场日光浴,从经络到骨骼,处处都舒张开了,体内从前丝丝蒙蒙的雾状灵气,更浓厚了几分,像是随时会凝结为雨。

    这是……进阶了?周涵雁模模糊糊的感知到,等那些雾气真的化水之后,她就踏入了筑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进阶是这么容易的事?

    这一回,她也“看”清楚了,境界的提升,与她心境有关,尤其这一回质的飞跃,完全是因为她看开了,穿越过来之后,她一边觉得自己已经脱离在剧情之外,逃过了死亡节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一边又觉得剧情惯性不可逆,这里是生杀予夺的修仙界,在那些大能面前,自己是一只能轻易被碾死的蚂蚁,随时依旧会死。

    尤其面对周家之事,那更是矛盾极了,在心底告诉自己,他家不会来的,周德皓和周诗妍双双筑基,忙都忙死了,没必要找自己来节外生枝,又惧怕于万一来了怎么办?他家想要对付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种感觉就像,每天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会砸死人,于是每天都在等着天塌下来,然后一了百了。完全忘了,死亡方式除了最不可能的被天砸死,还有一万种别的方法。

    要不是周德皓来这么一回,周涵雁还真没看出来,她之前内心的恐惧所在,以为自己够理智了,孰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还是杞人忧天的一员。

    “雁儿姐!你没事吧?”几个半大孩子,拎着剑跑了过来。

    成田他们跟在周涵雁后面练剑有一段时日了,上个月周涵雁带着他们从山里打回来一窝野猪,几家商议之后,将野猪卖了,去铁匠铺打了几把剑,拿到之后,爱惜的不得了,恨不能一天擦三回,拿架子给供上。

    有了铁剑之后,他们练习时依旧会用木棍,还是周涵雁劝他们:“既然有了合适的剑,那就从练习到使用,都尽量用它,手感也是很重要的。更重要的,它们相当于你们手的延伸,利用好他们,你们的功夫才会更大限度的发挥,功夫上去了,什么猎物猎不到?有了猎物,还怕剑的损坏?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什么叫良性循环,孩子们听不懂,他们听懂了其他的,那就是他们现在好好用手里的剑,以后会有卖不完的猎物,可以买更多的剑!

    他们不仅自己练,还带着更小的孩子们一起练,为了不多打扰周涵雁,几个大孩子,一早就去老成叔家,跟着他们的雁儿姐练,练完之后,再去教其他人。

    现在的成老洼,孩子们几乎都会点拳脚,只不过练得最好的,还是跟着周涵雁的那个大孩子,旁人也能理解,大一点的孩子,理解能力够嘛,小孩子,能坚持练就已经很不错了,慢慢来呗。

    周涵雁看着他们几个,一路跑来,呼吸都很平稳均匀,心底点点头,嘴上说道:“你们怎么跑来了?自家村子能出什么事?”

    成田不放心地看了一回,才说道:“有人说看到周家那个公子,又来了,雁儿姐,他是来带你走的么?”

    话音一落,孩子们都担心地看着周涵雁,他们也都懂事了,大人的聊天,他们也都听过,雁儿姐要是跟着周公子走,那就是去做大小姐的,想要什么得不到?

    不像在这成老洼,什么都没有,他们虽然知道的不多,可偶尔有那走方先生来,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他们说故事,像雁儿姐这样的,要修行是需要灵石的,听说那东西仙师们都会抢,比金子还要值钱!

    读懂孩子们的担心,周涵雁伸手揉了一把成田的头:“瞎想什么呢?我不走的,走了你们老成叔怎么办?再说了,我要走,不就跟周公子一起了?干嘛他先走了?”

    成田几个互看一眼,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雁儿姐,你不走,那真是太好了,待会我们就去山上逮野鸡,回头我们烤鸡吃!”

    “行了行了,玩可以,但是要结伴一起,且就在林子边沿,没我带着,不准进山!否则我就告诉你们爹娘,让他们揍你们,听到了没?”周涵雁叮嘱了一句,就往回走。

    “嘿嘿嘿,他们早就揍不着我了,跑得没我快!”成河得意的炫耀道。

    “就是,我爹娘早就跑不过我和阿河了。”成河的哥哥成江也很得意。

    野惯了的孩子,可没有什么“小杖受,大仗走”的说法,他们只知道,干了坏事,爹娘一举门栓、笤帚,甚至看到他们就开始脱鞋,那就应该转身跑了,过上一段时间,等吃饭的时候再回去,甚至根据爹娘手里所拿棍子大小,来判断爹娘的怒气值,气得狠了,就在外面掏鸟蛋垫补一顿,等家里找,再回去,这样十之八九不会挨揍,搞不好还能捞个鸡蛋吃。

    孩子们的把戏,大人们一清二楚,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也甚少会将他们撵的鸡飞狗跳,大部分时候都是装装样子,但从他们开始练剑之后,撵不上就不是装样子了。

    看着他们互相炫耀,从什么时候起,爹娘跑不过他们,周涵雁清清嗓子,故作严肃道:“我能追得上你们,我可以捉到你们,交给你们爹娘,再让他们揍你们,所以你们不许往山里跑,听见没?”

    他们忘了,师父还在这里呢,顿时蔫头耷脑起来,雁儿姐虽然说不许喊她师父,但他们私底下都是喊师父的,这叫……义气?还是啥?游方先生是这么说的吧?成田他们有些不确定,反正他们背着周涵雁还排了辈分,成田是第一个提出拜师的,所以就是大师兄了。

    看着他们的丧气样,周涵雁忍不住偷笑,还管不住你们几个皮猴子?再想到刚刚在山上所看到的,飘忽不定的心安定了下来,她愿意留在这里,去过一段从未预想过的生活。

    回家刚放下背篓,老成叔就出来:“家里东西够吃,马上夏收,还能收点粮食,你就少往山上去几回了吧?不然我在家提心吊胆的!”

    “爹,我功夫好着呢,你不是看到过嘛?怕什么?我还想趁着现在那些野货出来了,看能不能打到两个大的,弄个皮褥子,给你冬天用。”周涵雁将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摊开。

    老成叔要上手帮忙,周涵雁不让:“就这么点东西,我随便弄弄就完了,省的把你手再弄脏了。”

    “干活有什么脏不脏的,你啊!”老成叔长叹了一声,他也听说周公子来了,在家坐立难安,雁儿回来了他又不敢问了,到底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注意到老成叔脸色不对,周涵雁马上转移话题:“爹,我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你说,我带着村里人去种药怎么样?”

    “种药?你怎么会忽然想这个?”老成叔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伸手拉着老成叔坐下,周涵雁往他茶碗里添了些茶,才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之后,才说道:“成老洼地方偏,又穷,阿田他们明明有天分,都没钱送他们去测灵根,这里田也少,基本都是靠着山里,山里除了野货,不就那些树皮草根了么?”

    说完,周涵雁站了起来,从刚刚晾开的野菜之中,挑出一棵,递给老成叔:“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个,爹,你看看!”

    “这不就是寻常的苦儿菜么?”随意扫了一眼,老成叔就认了出来,不过还是起身接了过来,伸手掐了一段放进嘴里,“嘶,这苦儿菜怎么都这么大了,还是嫩的,也没那么苦了,味道好像跟以往的也不一样,好像不用焯水,就能吃。”

    野菜大多数都有种难以下咽的苦涩味,所以需要经过焯水炮制,老成叔手里那根,跟家里种的小菜,基本没有差别,周涵雁笑道:“那是因为这个,我是在一棵灵草边上找到的!”

    “灵草!咱们这山上有灵草?”老成叔自然知道什么是灵草的,“那你不是可以用么?怎么不挖回来?”

    笑着摇摇头,周涵雁解释道:“我不会炼丹,再说了,就那么一两棵,挖回来卖都卖不上价,爹,既然山上有灵草,说明就有灵气,能种植,这也是我们成老洼的机会!”

    是个好机会,咋不直接种灵草,而要种药呢?老成叔没问出口,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灵草难种不说,真种出来了,也不是他们能护住的。不如种草药,有灵气护着,草药肯定长的好,往外一卖,成老洼就不再是穷地方了。

    “我去找你二叔公,算了,你跟我一起,把苦儿菜带着!这事还要找你二叔公。”老成叔一想通,马上就往门外走。

    周涵雁拿着苦儿菜跟上,成老洼之所以叫成老洼,是因为这里人都姓成,同出一宗,老成叔提到的二叔公正是这一任族长,也是成老洼的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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