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北方日化厂近一年的效益大幅提高, 大多
意，这其中并不包括郑守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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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
班进厂工作的，如今已经有了七年工龄, 若是在少效益好的单位，他
这七年工龄,
是, 在北方日化厂，七年的工
房。
事, 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跟领导的关系亲疏，在同事间的缘好坏, 都将决定他能否分到房子。
就像他亲爹, 在当初的日化三厂烧了二多年锅炉, 也能分到房子, 一辈子跟父母兄弟挤在一间五平的小屋里。
郑守业是在那五平的小屋里长大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女也在那里, 所以他结婚后就从爷爷家搬了来, 在单位附近租了一间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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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有私房又肯向外租的并不多, 他找朋友帮忙牵线，才从一个老手里租到一间违建小窝棚, 每个月40块。
不，即使是这种40块的小窝棚, 也快有了。
老的儿子儿媳要从外地回来, 这间住了三年的小窝棚，尽快给家腾来。
他们夫妻都不能享受单位的福利分房，又联系不到其他便宜的租房, 几天时间就急了满嘴水泡。
因为火，他媳妇的奶水也受到影响, 儿子喝了奶以后口腔溃疡，整夜哇哇哭。
夫妻俩在小窝棚里对坐着，恨不也抱头痛哭。
好在天无绝之路，老天爷终于开了一回眼，就在一家坐困愁城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媳妇娘家的来信。
老家县城的房子卖了两万五，父母留五千，姐妹俩各分一万！
老丈叮嘱他们，赶紧用这笔钱改善一下居住环境，能买就买，买不了就租。
郑守业当然想买房了，所以突然成为万元户的他，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天坛北门对面的市房地产交易所，打算为自家掂量一套商品房。
然而，他走进二楼大厅，到北墙挂着的《第三批商品房售价表》时，却愣住了。
他好的那个小区在丰台，算是郊区了，可是每平米售价竟然在1600-2300元！
价格跟楼层朝向户型有关，单价1600的房子是条件最差的，一居室建筑面积292平米，两居室5644平米。
即使是最便宜的一居室，也要四万六左右，而两居室要九万多。
按照他跟媳妇的收入，几年后才可能买起一套一居室。
围在售价表面房价的很多，到面的数字后，都忍不住咂舌。
“这房价怎么这么高？”
有比较懂行的就解释说：“商品楼附近的学校、商店、道路之类的市政建设费用国家不管，政府不起这个建设费，当然就要摊到房价里。”
“贵了，除了做意的大老板，什么能买起这种房啊？”有抱怨。
“那些有海外关系，或平反冤假错案的估计能买起。”
“我们厂的高工退休以后私企打工了，家就在这里订了一套两居室。”
“有钱就尽快买吧，再不买又该涨啦，今年就比年贵了两百，一套房差价小一万呢。”
郑守业在群里了好半晌，才失魂落魄地挤了来。
本以为老丈给的一万块能帮他们在北京安家，谁知还是痴心妄想了！
他回家时早已了之的精神，不妻子李萍并注意到他的脸色，见他回来就赶忙迎了来，一脸神秘地说：“猜我今天到了什么消息？”
“嗯？”郑守业接儿子，答心不在焉。
“我说，咱们厂要单位自建房卖给职工个！”
郑守业顿时瞪大眼睛问：“从哪打来的？消息可靠么？”
“我下午回了趟食堂，干娘说的。”
那这消息八成就是真的了。
李萍是日化厂的临时工，因为面食做好，在食堂当案帮厨，并且认了案大师傅当干娘。
能在大厂食堂立住脚的，必是有些背景的，她干娘是后勤科长的亲姐姐，单位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消息。
“知道是怎么个章程吗？”想想交易所里那离谱的房价，郑守业又赶紧问，“多少钱一米？”
“不知道多少钱，这件事还正式开始呢，只说会职工正在居住的房子卖给个。”
闻言，郑守业一下子就泄了。
他们连享受福利租房的待遇都有，更别提买房了。
李萍凑到他身边耳语道：“我干娘说，这房子只能由本单位的职工购买，知道是啥意思不？”
“嗯？”
“有几个已经辞职下海了，还占着单位的房子，那肯定不行呀！以是敢管他们，现在要房改了，单位要是认真查了，怎么会让已经离开的霸占单位自建房？”
郑守业在心里默默盘了一下，不确定地问：“这样的能有个吗？”
“管他有有呢！只要有从单位福利房里搬，咱们就有机会呀！别忘了，虽然的工龄少，咱爸的工龄多，咱爸当年分房，现在由接班了，他的工龄也算在身，那就有将近三年的工龄了，咱厂里有几个三年还分房的？”
郑守业摇摇头：“厂里分房可不是只工龄，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着呢。”
“这是个机会呀，我干娘说，单位自建房的房龄高，能比商品房便宜一半，折旧以后比房管局管辖的公房也便宜一些。”李萍这才想起询问男今天的任务，“交易所打的怎么样？”
“不到三米的房子，不挑楼层和朝向的话，最便宜的也要四万多。”
“咱单位自建房普通户型都是几二米的，要是按照商品房的一半计算，不到两万块应该能买下来。”李萍翻自家的存折，“咱俩有一千五的存款，只要能拿到分房名额，哪怕找亲戚挨家挨户借钱，我也能这个钱凑齐。”
郑守业想想那天价商品房，如果错了单位福利分房，他们家恐怕一辈子也买不起房。
他一咬牙承诺道：“行，这回无论如何也想办法弄到一个名额来！”
像郑守业夫妻这样私下商量的不在少数。
日化厂要进行房改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厂领导也想着瞒谁，虽然正式通知，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就传尽皆知了。
正如搪瓷厂徐厂长所言，房子的话题，就是老虎屁股，一也摸不。
职工们刚到似是而非的风声，就登时炸庙了。
已经拥有福利住房的，四处打买断自建房的房价。
有分到房子的，就盯着有可能空的房子打主意。
更有的家是几代挤在一间屋子里的，厂里还放消息，他们已经因为各自的资比例在家闹翻天了。
而提房改建议的狄思科，对这些是完全不知情的。
他下个月要带队广交会，现在主要负责的是进口业务。房改工作由曾浩田和庄有德来跟进，还需要厂职代会和市房改办批准，这项工作才能推进下。
然而，房改只是露苗头，尚未正式开始呢，厂领导班子里就闹了一个大丑闻！
有将实名举报信送了集团，日化厂的一众厂领导一锅端，全给举报了！
举报内容就是厂领导集体收受贿赂，违规为职工分房。
这种无差别攻击的行为，别说在东轻集团了，放在全市也是相当炸裂的！
厂长副厂长全都名道姓地举报一遍，无异于在说，厂里蛇鼠一窝，沆瀣一，一个好东西。
若是匿名举报，徐叔阳也就只当见了，毕竟可信性不高。
这是一封实名举报信，举报是原日化三厂的退休职工，一个叫宋花花的老。
退休以后事干，就盯着这件事呢。
这宋花花已经七多了，不知她那消息是打哪儿来的，是事情被她说有鼻子有眼，谁谁谁是这个副厂长的亲戚啦，谁谁谁是走那个副厂长的门路啦。
特别举了一个例子，副厂长庄有德不自己住着厂里的房子，还给不在本厂工作的亲戚安排了三套住房，挖社会主义墙角。
而且家宋花花特正派，厂里正在房改的节骨眼，她跳来举报，还自己摘挺干净，“我自己有房住，就是不惯厂里这股歪风邪。”
集团要是不管，她就拄着拐棍市里告状。
徐叔阳哪有时间跟老耗下？举报是吧？那就查一查吧，查完大家就都安心了。
所以，尽管这封举报信的可信度并不高，徐叔阳还是曾浩田、狄思科和庄有德喊来了集团。
曾浩田了一眼那封举报信说：“徐总，我跟狄厂长都是在三个厂重组以后来到日化厂的，这两年厂里工作千头万绪的，还顾分房子的事，所以，除了给新来的大学租了三间宿舍，厂里给职工分住房。”
至于庄有德的事情，他是不敢打包票的。
东轻集团旗下的分公司和工厂有数个，徐叔阳能有时间各单位的财务报表就不错了，哪会关心分房这种事情！
从狄思科那里也到了同样的答复后，徐叔阳头说：“那们回自查自纠吧，举报信的内容核实以后尽快报来。房改程中牵扯到巨大利益，做这项工作一定要慎之又慎。相关既利益尽量避嫌，不要再闹国有资产流失，或是监守自盗的传言。”
曾浩田暗自琢磨徐总这话是啥意思，怎么就扯监守自盗了？
而后他猛然记起，他这个厂长已经从电视机厂的家属院离开，搬进日化厂的房子了。
若是房改的话，他也有资格购买正在住的这套将近七米的两室一厅。
如果购房规则和价格由自己制定，那就好似让裁判场踢球，确实容易被诟病。
厂里一共五个厂长副厂长，只有狄思科因为有私房，住进单位的房子。
所以，房改，以及核实举报信内容的工作，就这样莫名其妙落在了他的头。
狄思科：“……”
核实举报内容的活儿可不好干，要是有针对性，以后还怎么跟其他领导相处啊？
而且那宋花花的举报信虽然时间地事件列挺详细，可是送礼是在私下进行的，谁会让目睹行贿受贿现场啊？
双方当事更是不可能承认，他查了也是查。
至于被直接了的庄有德，狄思科打算放任不管，也不能直接门查家。
不，房改的事情一直悬而不决，很容易影响大家的工作效率。
于是，厂里相当雷厉风行地成立了房改办，成立当天就向全厂通知了即将房改的消息。
经市房改办，厂房改办和厂职代会的多次商议，决定将日化厂自有房屋售给职工个，凡已享受福利分房待遇的职工，均有资格购买正在居住的这套住房。
原日化一厂的家属院，每平米280-380元。
原日化二厂的家属院，每平米450-590元。
原日化三厂的家属院，每平米420-560元。
原日化二厂和三厂都在北京市区，家属院也在厂区附近，价格相对要贵一些。
而一厂在郊区，比市区的房子便宜很多。
具体购房价格以工龄为准，厂房改办将每个工龄段的购房价格列了表格。
工龄在二年以的，可以按照最低价购买。
比如日化一厂的老职工，如果工龄已经达到二年，那他就能以每平米280元购买，面积在二三平米的户型，九千以内就能到手。
房产证到手五年内，房屋不可在市场流通，五年后职工若有售房意愿，日化厂有优先购买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厂里鼓励个购买住房，购房全凭自愿原则，若是有购房意愿，可以继续租住现有房屋。
与此同时，厂房改办又张贴了第二张通知——厂里将对现有住房的真实情况进行核实！
夫妻双方均不在本厂工作的。
办理停薪留职手续超两年，默认自动离职的。
从张榜之日起向推算，无故旷工五天及以的。
请立即主动搬离本单位宿舍，非本厂职工无权享受本厂福利待遇！
两张通知一经张贴，甭管有房房的，全都坐不住了。
有房的家需要赶紧筹钱，还有的在犹豫是否要买房，毕竟这房子老了，即使折旧后的价格很划算，是以后的房屋维修和管理由谁负责？
房的则紧盯着第二张通知的内容。
要是有从单位家属院里搬离，其他不就有机会了嘛！
领导未必了解各家职工的情况，是职工彼此间可熟悉了。
宋花花举报信中的内容根本不用狄思科亲自核实，各种举报信和证据就像雪片似的，落在了狄思科的案头。
别的情况还不明了，对庄有德的举报是半真半假的。
庄有德是原日化三厂的副厂长，他的堂叔、弟弟和外甥，也都是原日化三厂的职工。
这种一大家子在同一单位班的情况，在国营工厂里非常普遍，什么可指摘的。
他这三个亲戚均被分配了住房。
当年分房时，是否合规已经不可考了，狄思科觉以庄有德的本事，即使不合规也会让事情在大面。
所以，他也纠结领导亲戚全住了福利房这件事。
问题的关键在于，除了庄有德的堂叔已经退休，弟弟和外甥都在三个厂重组以后，离开日化厂下海了。
他弟弟是在90年3月办理的停薪留职手续，到今年3月时，已满两年，默认自动离职。
他外甥曾是厂供销科的业务员，供销科年定了销售指标以后，就从供销科转岗包装科了。
是这位同志只在包装科干了两个月，就开始频繁请假，病假事假探亲假被他请了个遍，有说他跟着叔叔下海做意了，刚开始还有请假记录，近半年来，就什么都有了。
工资照拿，房子照住，就是无故旷工，约摸是有副厂长舅舅撑腰，有恃无恐了。
集团和曾厂长都很关注举报信的核实情况，狄思科这边有了眉目以后，就手头的证据都交了。
要怎么处理，自然由面决定。
然而，他刚几位副厂长被举报的情况汇报清楚，他的办公室门口就被给堵了！
一共多个男同志，起来还挺能唬的。
打头的男四来岁，花衬衫皮带bb机，意的标配一样不少。
狄思科对这些面，他认了混在其中的王小川，庄有德的那个外甥。
“您就是狄厂长吧？”打头的男问。
“们不是日化厂的职工吧？”狄思科反问。
“怎么不是呢？我们就是日化厂的！”
“哦，们是哪个部门的？厂里的职工都认识我这个副厂长，们居然不认识？”
“……”
男不想跟他纠结认不认识的话题，客地笑道：“狄厂长，我们都是日化厂的职工，只不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今天就想来跟您谈谈那房子的问题。”
“您怎么称呼啊？”狄思科问。
“我叫庄有为。”
哦，庄有德那个下海的弟弟。
“们都是办了停薪留职的？办手续的时间一样吗？”
“不一样。”
“那们的情况不一样啊，一起谈能谈什么来？”狄思科一眼手表说，“我下午还有时间，们一个一个进来说吧。”
这帮其实都是停薪留职到期以后自动离职的，大家一起来厂里说和，就是想壮壮声势。
要是单独谈话，未必能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因此大家都不肯单独谈，聚在走廊里闹闹哄哄的，引不少职工从办公室里探头张望。
到动静的曾浩田和尹甘露也来问，了什么事。
“事，几个离职的职工想找厂领导聊聊。”狄思科握庄有为的手说，“庄有为同志，我知道们来厂里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房子嘛，也知道跟庄有德厂长的关系。可是，正是因为知道这一，我才不能答应大家的请求。”
庄有为握着他的手，低声说：“狄厂长，大家停薪留职以后自己做买卖都挺忙的，谁还能数着日子活呀，都难免有个疏忽的时候，大家逾期的时间都不长，厂里就通融通融嘛。”
“瞧大家伙的打扮，意应该都做不错，即使停薪留职手续期，们也不会再回厂里班吧？当初大家办手续时是签了合同的，根据国家规定，停薪留职时间是两年，超两年，就算作自动离职。”
“各位离职后空的岗位已经招工填补了新。今天厂里要是真的给们通融了，不我要犯错误，庄厂长也要犯错误的，们都是庄厂长的亲，应该多为他考虑才是。”
庄有为跟他商量道：“大家都是厂里的老职工了，也为厂里做了贡献，不能因为我们离开工厂，就房子收走呀！这让我们怎么活！厂里多少也要关照一下老职工吧？”
狄思科惋惜道：“厂里也很想照顾大家，是分到房的老职工多了，厂里今天照顾了们，又该怎么跟分到房的在册职工交代呢？”
“就是呀，们不是已经下海赚大钱了嘛，花钱租房或买更好的商品房呗！干嘛窝在家属院的小屋子里呀！”
围观群纷纷附和。
“话可不能这么说……”
狄思科已经不想跟他们掰扯了，他望向从走廊另一边快步走来的庄有德，招招手说：“庄厂长，您来劝劝这几位同志吧，您的话他们应该会的。”
庄有德最近刚被举报到集团，正坐在火药桶，早就跟外甥交代了，不要冲动行事，这次先房子还回厂里，然后赶紧回厂里工作，他再另外想别的办法。
可是，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不话，还撺掇他二舅带来厂里闹，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他胡乱闹能闹什么好结果？
这些当然是闹不好结果的，不房子保住，集团纪检部门还派了调查组下来调查庄有德的问题。
庄有为是所有停薪留职的中靠山最硬的，连他都从家属院搬来，其他就更有商量余地了。
哪怕有商量的机会，也因为调查组的介入，无肯帮忙了。
厂里一下子就空来二多套空房。
排队等待分房的职工们顿时就激动了，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呀。
厂里暂时还有分房的意思，狄思科正跟房改办商量新的分房章程。
不，有机会分房的职工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狄思科这天下班回家时，在自家客厅里见到一个陌老。
郭美凤热情地陪着家聊天，旁边沙发里还有大嫂林桐作陪。
他弄懂这是个什么组合，大嫂最近经常带着孩子来，这老是谁家的啊？
郭美凤很快就帮他解惑了，“狄厂长，给介绍一下，这是们厂的宋花花，宋大娘！”
狄思科：“……”
宋花花，这名字如雷贯耳啊！
连锅端，将他也一起举报的那位女英雄！
宋花花拄着拐杖站起身，握着他的手说：“我说举报信已经核实了，多亏有您这样的干部在，才能还咱们厂一片青天呀！”
“您言重了，我只是按规办事。”
宋花花颤颤巍巍，神情激动地说：“咱们厂就需要像您这样按规矩办事的领导呀！”
狄思科心说，这老至少退休二年了吧，对厂子发展还怪心的呢！
宋花花慢腾腾地俯下身，从腿边的沙发拿起一面暗红色的锦旗，锦旗
“狄厂长，您为职工们办了一件大实事，我什么拿的手的东西，是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特意做了一面锦旗给您。”
然后，唰一下将锦旗展开，书七个大字——“再世青天狄思科”。
狄思科：“……”
这可突然了。
刚带着孩子进门的于童好悬当着众笑声来。
她强忍着笑跟大家头，就赶紧带着孩子回后院了，趴在大床独自笑了好半晌。
狄嘀嘀和狄嘀嗒不知道妈妈在笑什么，捧场王不是瞎吹的，妈妈笑他们便也跟着傻笑起来。
院那边，宋花花送完锦旗就很快离开了，大嫂林桐自告奋勇帮忙送客。
狄思科就问郭美凤：“宋大娘来多久了？跟您说她家里的情况有？男儿子什么的。”
“来了一个钟头了，她儿子也是日化三厂的，已经世了，倒是有个叫郑守业的孙子。她说自己儿子和孙子都是老实头，老实巴交地在厂里干活，两代都能分到房子。”
狄思科暗道，她儿子可能是老实头，孙子就未必了。
老退休这么久了，除了孙子，谁能跟她提厂里的事？
他将郑守业的名字记下来，打算回厂里问问情况，发现郭美凤像被狗撵似的，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忍不住笑问：“您跑什么呀？我大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哎呀，快让她带着孩子回吧，我又不是七老八的老，不用儿孙绕膝。”
狄思科将那面青天锦旗卷起来，笑着建议：“我阵子要广州差，要不带您散散心吧，也让我大嫂和孩子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