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今夜，又不用睡了！
这声音？
佐藤浩突觉头皮发麻！
这下就不是交代人怎么晕过去的问题了，该说清楚的是，为什么他的手在恶霸脸上摸来摸去。
佐藤浩转身向门口，俊脸死白死白的：“呐，上川君，你先听我说，事情肯定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不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佐藤浩真该感谢苏婉的电梯计划，因有过那一出误会，上川少霆选择相信他。
“闭嘴！怎么回事？”上川少霆一眼看见了唐馨儿额头鼓着的大包，和那一撮子弹燎焦的头发。
他诧异且无法想象，不过才离开饭店一天，人晕了，额头受伤了，头发像被火烧了。
早料到会被问罪，但脱罪的理由还没编好，佐藤浩磨磨蹭蹭地回话：“那，那个包是我干的……”手指向燎焦的发丝，“那是柳生科长干的！”后面这句话比前面那句语气重了十倍不止。
“说清楚！”上川少霆满眼都是睡得昏沉的人，大手抚上了闭着眸子的小脸。
一贯冷傲的人变得温柔，冰冷的黑眸流露着疼惜，可是说话的声音严厉得可怕。佐藤浩暗暗叫声：惹不起！
惹不起，所以他只能复述一遍和恶霸的一日奇遇记。他想夸大柳生真纪的残暴，事实上却没了可以再夸大的空间，那样丧心病狂的虐杀行径，堪称残暴之最！
上川少霆的耐心坚持到“柳生科长的枪对着馨儿小姐……”的尾音，起身向后背紧贴房门的佐藤浩走去。
佐藤浩感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慌得说不下去，然后那股杀气掠过他，出了503。
佐藤浩摸着胸口想，柳生科长完蛋了！
他伸长脖子望着床上的唐馨儿，忍不住再发出疑问：实在看不出这恶霸到底哪儿好啊……又笨，又傻，脾气还不好。难道上川君被下了蛊毒？
同一波人，十分钟前看到冷着脸的上川大佐怀抱一篮红玫瑰经过大堂，议论声还未平息，十分钟后又看到表情神似要杀人的上川大佐穿过大堂，往宪兵大楼去了。
没人知道他想干嘛。但谁都知道，那就是个冷血的暴力分子！
从宪兵大楼门口进入一楼警务厅，从警务厅末端的楼梯上到二楼，再从二楼走廊进入情报科，这段路程，看见上川少霆的全体都有同一种预感——要出人命了！
柳生真纪的目光对上那张怒不可歇的脸，一望而知，找她算账来了。说来可笑，十年，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中看见自己，在火光中灼烧的自己。
太过愤怒时，上川少霆通常不会说威胁的话，他习惯直接用武力消除愤怒的情绪。
柳生真纪的脊背在抽搐，因为掐住她脖子的手在不断加重力度，令她无法呼吸。她闭上眼，在窒息的痛苦中绝望地想：死，也强过活在万劫不复的深渊。
“柳生科长，仅此一次，再敢动她分毫，你将后悔留在沐城！”
上川少霆松开手，他脸上没有仁慈，没有不忍，显露的是恨恶之色。
柳生真纪却突然抓住那只差点要了她命的手，重新复位到她的气管，满眼凄绝：“あなたが私を殺しました（你杀了我）……”
上川少霆只留下一个“滚”字，出了情报科办公室，手上的那滴眼泪，让他顿感厌烦至极。
被猛力甩开的柳生真纪后背撞上资料柜，她流着泪大笑出声，净白的脖间几道红色的掐痕和那副尊容相辉映，狰狞可怕，吓得准备进门的她的同僚们又退了出去。
天晟饭店，503号房。
“上川少霆……”
唐馨儿惊喊着坐起身，一脸噩梦乍醒的模样。
佐藤浩两手把着门框，从外面伸个脑壳进门：“馨儿小姐，你醒啦？”
唐馨儿摸着额头上的大包，惛懵地点点头，怏怏问：“上川少霆呢？还没回来吗？”
佐藤浩正要回话，主角现身，他闭嘴，识相地从503出去。
“馨儿……”
“你去哪儿了？”
唐馨儿拧着眉心跳下床，扑向门口的男人。上川少霆接住气鼓鼓的身影，眼中的杀气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一天所发生的事，对唐馨儿来说，既震惊又愤怒和悲伤，然而在这座饭店独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却整日不见踪影。
她好生气！
可这个怀抱又好踏实！
唐馨儿的鼻尖又又酸了。
上川少霆知道怀里的人受了委屈，顺抚着那颗小脑袋：“是我不好。”
这一安慰，唐馨儿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可劲儿掉。
上川少霆慌了神，不懂要怎样做才能止住她的泪，只好一动不敢动，由着她哭。
唐馨儿哭着哭着，在男人胸口擦了把鼻涕眼泪，仰起脸：“你为什么还穿这鬼东西？”
上川少霆脱掉军装，再次拥她入怀，温声承诺：“馨儿，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很快，很快我再也不会穿这身军装！”
唐馨儿脸上瞬时雨转晴：“真的吗？你是说真的？没有骗我？”
上川少霆沉稳且郑重地应了一声。
唐馨儿心情明朗，一蹦，又挂在了上川少霆身上。
可一眨眼，她眸子里再次蓄满泪水：“对不起……我救不了苏婉，对不起……”自责的眼泪顺溜地从眼眶往外冒。
上川少霆不明白她的道歉是何意，一面给她擦眼泪，一面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唐馨儿摇摇头，眼泪飞出去两颗，啜泣不止：“你，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苏婉和你和大叔是一伙的。苏婉死了，你们一定会很难过的……”
上川少霆更不明白了，而他又很想明白，便再问：“馨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唐馨儿放开双臂，滑溜下地，抽噎着去拿证据。
上川少霆看她爬到床下，一顿掏，随后从床下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卷。那纸卷看上去和张立给他的那张惊人的相似。
唐馨儿把纸卷摊开，变成了纸条，伸到上川少霆眼前：“你看。”
她心道：证据都有了，你还不认？
上川少霆过眼一瞥，皱眉问：“你哪来的这东西？”
唐馨儿回想起自己的弹无虚发，模样神气不少，停了啜泣：“我用弹弓打下了苏婉放飞的鸽子，鸽子身上就捎着这张纸条。”
上川少霆再过一眼，纸条上的字迹也和张立给他的那张一样，其实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仅有的一行字——请核查目标的真实身份！
苏婉口中的‘目标’指的是谁？根据几次被动的接触来推断答案，是自己没错，上川少霆又一个啼笑皆非。
他的小傻子总能在糊里糊涂中干出正经事！
若纸条真传出了饭店，被苏婉查到任何不该查到的，指不定会发生多严重的事故。
上川少霆原本不打算向唐馨儿解释这是另一起误会，只因人死了，不宜再损及名声。况且，要是让她知道苏婉不是好人，定会因被骗而生气。然则，看那自责的小脸泫然欲泣的眸子，他又认为先止住眼泪才是当务之急。
综合考量后，上川少霆说：“馨儿，苏小姐并不是我们的人。她是谁，我也不清楚。既然人已经死了，就别去想了，好不好？”
唐馨儿的智商忽地上线。
她抓过纸条，死盯着上面的字，嘴里下着结论：“不是我们的人？？？啊呀呀！我就说嘛，这目标指的就是你。原来苏婉真的不是好人！嗯……苏婉肯定是秘密杀手……啊！还好我把鸽子打了下来，不然你就倒霉了……”
这是一颗看事情非黑即白的脑袋，在她的世界不是好人就是坏人，没灰色地带——上川少霆默声感叹。
随她去吧，只要不哭！
他眼尾含笑，转身准备回房，身后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该死的，又来了！
上川少霆真想回身打晕说话的人，让她一觉到天亮，可那只是想想而已，怎会舍得。可照此下去，他这‘君子’还能当多久？鬼知道！
“你换好干净衣服再过来。”上川少霆走出房间。
唐馨儿耸肩捂嘴笑，又听到门外传来，“唐馨儿，你要是再敢在我身上乱摸，以后我的房间禁止你踏进一步。”
唐馨儿立马皱起小脸，格外不满地咕哝：“说得我好像色鬼一样。哼……你求我进，我还不进呢。谁稀罕！”
谁稀罕？转眼，换了身干净睡衣的家伙抱着枕头哒哒跑进了隔壁房间。
上川少霆不知从哪搞了一床被褥，看样子是要和某人划清界限，同床分被而卧。
唐馨儿可不管那些！
她抱着枕头爬上床，躺下，霸气地拍了拍身边的空铺，语气和动作有显然的差别：“我今天看见了死人，好多血……”为了加强可怜成分，她摸着额头，“你看，我这里有个大包，好痛……”又点了点太阳穴，“还有这里，有颗子弹从这里飞过去，好吓人！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你抱我睡，好不好嘛？”
今夜，又不用睡了！
上川少霆扔了被褥，过去当人肉抱枕。
但是嘛，不用睡的只他一人，作孽的没一会儿就坠入了美妙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