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住在几楼
霍珺当然不是想胡清能立刻答应他，只是他不挑明，胡清恐怕只会把他当作所谓的兄弟朋友。
“我去处理工作，你先睡吧。”霍珺撂下这句话就走到了书桌前。
胡清当然不可能拦下他，总不能上赶着说“这么晚了，身体重要，早些睡吧”。
他们今晚还要睡一张床呢，幸好也只是一个晚上，只要他快速入睡，就不用面对尴尬了。
胡清背对着霍珺睡下了，本来以为会辗转反侧，没想到刚躺下去还未多思考，意识就陷入了模糊中。
再次睁眼时，又回到了医生的房里。
这一次，身体倒是没有感受到疼痛。胡清熟练地坐起身，下床，一转身就看见医生正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静静伫立着，似乎观察他很久了。
“咪咪，你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听了这话，胡清只感觉头皮发麻，他觉得医生这话里的意思是：可以洗干净，再吃一次。
胡清露出一个讨好笑容，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医生放下戒备，他可以像上次那样去找马宁，那小鬼至少不会分解他。
“该吃饭了。”医生嘴里蹦出几个字，就静静看着胡清，那眼神不像是要杀人，但很怪异。
胡清可不会放松警惕，他乖巧点头，也静静站在床边和医生对视着。
医生的眼中带着点玩味，眼神不只停留在他脸上，开始在他身上逡巡起来，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天知道为什么每次从医生这里苏醒，从床上起来时都没有穿衣服，难不成是医生扒了他的衣服？
这换作从前，胡清才不会因为被男人看了身体而感觉别扭，但现在受到霍珺的影响，他下意识想要回避医生的目光。
“有衣服吗？”
医生指着不远处放着的一沓叠整齐的衣服。
胡清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当着医生的面快速穿好衣服。
穿好衣服，转身就看见医生已经把饭菜摆到了桌子上，依旧是蒜苔炒肉、辣椒炒肉、白菜炒肉，还有一碗米饭。
胡清来不及逃跑，只得僵着身体坐下吃饭。
两人坐在桌边，医生眼睛死死盯着胡清，胡清硬着头皮吃着饭，这顿饭吃得极不舒心。
“咚咚……”
房门被敲响，明明隔了两间大房子，可是这声音犹如在耳边响起。
医生起身出门，胡清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也起身跟了上去。
来医生家的是马宁。
胡清小小惊讶了下，医生依旧是面无表情。
马宁看都没看一眼胡清，对着医生道：“我爸爸生病了，你能帮忙治疗吗？”
“可以。”
“……”
“……”
医生垂头不语，马宁仰头不语，场面僵持片刻。
医生问：“他没来？”
“他身体不舒服，出不了门，还要麻烦医生上门看诊。”
“……”
“这是报酬。”马宁伸出右手，手掌摊开，掌心赫然是带血的一沓零钱，不是冥币。
医生犹豫片刻，最后点头。
医生转头对胡清：“你留在家里。”
“我也想出去看看。”胡清可怜兮兮地看向医生，虽然卖萌可耻，但这具身体又不是自己的。
这时马宁开口：“爸爸可能不喜欢活人。”
是拒绝胡清的意思。
胡清失望，如果小鬼拒绝了他的提议，那他再上门寻求庇护，就可能得不到帮助。
医生最后决定：“那跟我走吧，不要捣乱。”
胡清小小诧异了下，怀疑这医生不安好心。
打开房门，迎接胡清的是漆黑的楼道，这次胡清可没有揪着医生的大褂，也没有扶着马宁的肩膀，径直靠近栏杆，摸着粘腻的扶手，缓缓下楼。
身后的灯光也慢慢消失。
胡清明明是跟着医生和马宁走的，可这寂静的楼道里只有胡清一人的脚步声。
“医生，这楼里还有其他……朋友吗？”
黑暗中传来医生的冷冽声音：“你什么时候交了朋友？”
“是问您有没有朋友在这栋楼里？”
“……没有。”
“可我好像在楼道里听见过小女孩的声音。”
“是张翠芳。”
“张翠芳是谁？她住在几楼？”
“你找她？”
“她上次想要借我的身体出去玩。”
空气霎时间凝固住，胡清没有察觉，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突然感受到握着的栏杆仿佛有大量液体渗出，刚想收手去查看，脑袋就撞到了前面的医生背上。
“怎么停下了？”胡清揉着额头，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怎么就这么脆弱，轻轻撞一下就感觉很痛，难道是痛觉神经发达？
“我没有，他胡说。”一个稚嫩的女童音在黑暗中响起。
胡清不确定道：“张翠芳？”
“哼！你打着医生的名号让我放你下去，害得我被医生惩罚，你现在还要诬陷我，坏蛋。”童音里带着恼怒。
胡清感受到身边传来的波动，很奇怪，明明是漆黑一片，可他就是感觉身边要有什么窜过来，他下意识躲避那股冲向他的波动，这以躲避就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在摔下去的那一刻，胡清脑海中想着自己就是和楼梯八字不合，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多次从楼梯上摔倒。
在胡清迎接疼痛的时刻，两只小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从失足的边缘拉了回来。
“走！”马宁抱着胡清穿越栏杆，从楼梯井直直往下坠落。
“啊——”失重的感觉让胡清心生恐惧，摔死会很痛吧？
黑暗中，楼梯上的栏杆变成了灵活的生物，脱离了地面，在空中飞舞着，想要困住马宁和胡清。
马宁一个脚碰上飞舞的栏杆，就能把栏杆踹断，没了阻挡，一人一鬼继续坠落。
在某个楼层里传来剁东西的声音，然后一只砍刀从某间房子里飞出来，绕过拐角，飞向楼梯井，直直插向马宁。
马宁没有躲避，身体自下而上被菜刀劈成了两截，鲜血从身体里发散而出，洒向空中，最后落在楼梯和栏杆上，身体分家，但依旧和谐搭配着对付张翠芳操纵的栏杆，他的双手也没有放开胡清。
菜刀径直向上飞去，最后飞入医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