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密谋
数日后。
养居殿。
“咳、咳、咳”墨帝在床榻上咳嗽不止。
“陛下,这样下去可不行,奴才去找医官瞧瞧吧。”昂才接过那满是血的黄手绢。着急的说。
“不必了,朕的身子,朕知道,除非大罗神仙现世,不然无人可救朕性命”墨帝华熙微弱的回应。
“陛下乃天之骄子,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这些日子他看着华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甚是担忧。
“英琚宫那边怎么样了?”至佛神圆寂那日,他便让昂才日夜派人观察着羽斓的一举一动。
“小公主一切安好,今日太子殿下落水,小公主被皇后关进入暗房,后事情查明,便被放了出来,奴才已派人安全的将小公主接入英琚宫。英琚宫一直派人守着,陛下不必担心。”
墨帝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急促的说道。“去,派几个武艺高强之人,将禹王、林相、左侯、司马将军叫来寝殿中,朕有密事相商。切记,一人前往,家眷亲属也不能告知,不可惹人耳目。”
昂才忙回应“奴才遵旨。”
寅时。
“陛下,他们都到了,在偏殿候着。”
一个时辰前,昂才散去了殿中众人,仅留下自己。
墨帝病态的坐在床上“去唤他们进来。”
四人身着黑衣,衣帽遮挡着脸庞。
进屋后,取下衣帽。“臣、臣弟拜见陛下。”
“起来吧。走近些。咳、咳、咳”墨帝又咳嗽起来。见他们上前,继续说道“佛神圆寂了”
四人听闻一惊,佛神的存在不仅是能预知未来,更是墨国上下的一颗定心丸。
现各藩国对墨国虎视眈眈,常有战事,佛神的离去,恐是会造成军心不稳。
墨帝继续说“临终前曾预言朕,墨国的下一任君王,将一统六国,国泰民安。”
四人听闻,十分喜悦。
禹王身为皇家子弟,更是十分兴奋。“实乃的墨国是幸啊。”
“那佛神可有说下一任君王是哪位殿下?”左侯小心翼翼的问道,当今的太子是母族是程氏,掌握军中大权,旗下门客众多,朝廷内多数官僚都是他们的心腹。
墨帝未直接回答,反问道“众爱卿可还记得祈福之日,佛神跪拜之礼。”
那日的跪拜,至今都是众大臣众口口相传的话题。
“佛神跪天不跪地,虽效忠我国,却未曾跪拜过历代先王。那日,他跪在了一位公主的面前。难道……”林相一向聪慧,突然想到,但欲言又止。
“不可能,那是一个女娃。”司马将军说道。
墨帝不缓不慢的说“林相所猜没错,佛神预言的下一任君王便是朕的十六女,墨羽澜。”
“女子怎可称帝,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天下之荒缪亦……”禹王厉声说。
“羽斓称帝,可统天下,令欢称帝,墨国亡。你们以为这是朕所想的吗?你们都是朕最信任之人,朕已命不久矣,为了墨国的江山社稷,还望诸位爱卿,务必辅佐。”华熙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真的佛神所言?”禹王问。他是皇族,他更清楚佛神在皇家预言的权威性,若没有佛神,墨国早亡。
墨帝拖着病榻的身子,大声说道。“朕乃一国之君,且会儿戏。况朕也不愿一女子为帝,天下不服啊……但佛神所言,何时有过差错。皇弟不知?”
众人不语,虽有万般不情愿,但为了墨国,他们无条件相信佛神,相信他们从小所追随的皇帝。
“臣弟自当竭尽所能,以性命相保新帝登基。”禹王行大礼回应,以表衷心不二。
其余三人见状,立马行大礼相呼应。
“朕若半年内……去了,便会将传位诏书交于你们四人保管,待时机成熟后,你们将此诏书拿出,逼起退位,拥羽斓登基。若还能等几年,便逐步清除朝中乱臣,保羽斓顺利继位。”
林相小声说道。“陛下,赎臣斗胆,程国公如今手握兵权,朝中大臣皆有一半为期效力,皇后又掌管后宫,西北镇西将军如今又要与其联姻,突然冒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公主,就因佛神一跪,便立其为尊,恐尔等无法应对啊。”
司马将军大声呵斥到。“那以林相的意思是,我们就是岸上的鱼肉,等着别人宰割不成?他们有兵权,我们就没有吗,林相莫要长他人威风,灭我们的气势。禹王有三万铁骑,左侯两万兵将,况且还有佛神预言在此。”
林相反问。“佛神预言可是当着天下所说?况且他们是十万大军,若加上镇西那边的就是十五万大军,我方如何抵抗?”
禹王说。“无论如何,我们还是相信佛神的预判,前方的路虽然坎坷,眼前,吾等只能前行。”
几个时辰后。华熙咳嗽不止,待平喘后轻声说。“你们下去吧,朕休息一下。”
经过一夜的密探,他们达成了一致。
既然是天定之尊,必然有过人之处。
眼下,便是要逐步的让羽斓走进墨国的视野。
四人行礼,慢慢的后退离开。
昂才送出门外。
见四人背影,昂才小声叫喊道。“禹王请留步。奴才有事要报。”
禹王折回。
昂才递给他一撘带血的文书。
禹王接过,问。“这是何物?”
“王爷,这是告状的血书,全部刑部拒之了,还有一些被烧毁了。这些都是被保留下的少部分而已”
“刑部如此大胆,百姓告状无门,何以让百姓信服。所告何人?”
昂才说。“前些日子,有密探来报,程国公的幼子程其衫因涉及多条命案被刑部关押,后被程国公所保下,其中两条命案是韩侍郎的嫡女和慕容太傅的外侄女。他们两家绝不会就此罢手,慕容太傅在朝中、学子、百姓中名声颇高,王爷不防去查查此事,牵连越广,闹得越大越好,给程国公找一点事情做做,且不要是更好。”
昂才看着禹王。继续说“辛苦王爷了!”
禹王接过文书,知道此事肯定不好办,但为了墨国的将来,也一定要办好“公公请放心。”
羽斓听学日子已有月余,她于平日一样,在舒云斋和英琚宫中来回行走。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羽斓公主请留步。”
一个她不熟悉的声音,她回头。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深蓝色的长袍,腰束玉带,未着官袍。
“羽斓见过王叔。”羽斓行礼。
禹王笑了笑。“羽斓未曾见过本王,为何知道是本王啊?”
“玉带不是一般人能系的,王叔未着朝服,想必是不用上朝也能在宫中行走之人,也不是侍卫,王叔跟了我许久,此刻叫住我,那再过百里便是后宫,王叔作为外男未得圣旨是不得踏入后宫的。你与哪位长得也十分相像,所以我便斗胆猜想你是父王胞弟禹王王叔。”
禹王开心了笑了起来。“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聪慧,真是天意啊。”
禹王上下打量,与他人所见雷同,除了那双迷人的眼睛,其余的真不好看。
禹王心想,明知有人尾随却未有惊慌之色,轻微一看,便能知晓我的身份,或许她将来真是帝王之才。
羽斓不解的问道。“王叔找羽斓可谓何事?”
“无事,只是数月前听闻佛神竟然当众给一个小丫头行跪拜之礼,那日因事未能参加,有碰巧遇见,便特意跟随想来看看是如今声名在外的十六公主是何许人也。”
羽斓心想,一个王爷,不可能闲到这般,定是有事。“那恐是让王叔失望了,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
“小小年纪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甚好。”
“谢王叔夸赞,若无要事,羽斓先行告退。”羽斓行礼离开。
回到英琚宫,羽斓很是好奇与王叔的相遇并非偶然。
正在思索着。
此刻汶闲做好的午饭,给羽斓呈进屋内。
羽斓看着满桌的饭菜很是好奇。
问道。“姑姑,为何近几日我们都吃的那么好。膳房那边不是一向很吝啬的吗?”
“不知为何,这些时日我去膳房和内务府,都是平日的数倍,临走时还有小太监悄悄的塞给我一些稀罕玩意。”汶闲像捡到了大便宜,乐呵呵的笑出了声。
近日的一切反常事宜让她对美味难以咽口。
十三年来,对她漠不关心的人,如今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佛神,素未蒙面的王叔,慕容先生,太监杂役,一切事物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有机会去听学,得到了封号,不用再为每日的生活忧愁。
可她明白,事情越是往好的方向在变化,那么迎接她的路或许会十分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