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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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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脚下,那恶行累累之人,他却无法将他正法。谁人不知他这个皇帝做得窝囊,寸步难行。他后悔将她卷入,他后悔自己没有抑制私欲将她置于危险之境。

    他想单枪匹马放手一搏,如今身有牵绊。他唯恐她哪日突发险境,他来不及…

    想到这他更加痛心,揉着她厮磨安抚。

    她实在太明白他的无力之感,同她一样。

    “今日我慌称表兄长携玉,那叫嫣然的女子信口雌黄。说京都谁人不知中郎将常着白衣,若是如此,那谁人知我表兄长腰间配软剑。从不离身!”她挣脱怀抱,同他细说。

    “她摆明撒谎,可我不敢打草惊蛇。当堂指证于她!如你所料,是有人行凶要我表兄长顶罪!”

    夜璟崶不想瞒她,他已经料定此事翻不了案的,那些人早已做好万全之策。无法继续拖延时日,这几日朝中争论不休,他已经拖延不得。

    唯有:“偷龙转凤。”

    楚曦念瞠目,了然:“此计可行?”

    “朕自有安排,你只需同我演上一出。”

    楚曦念勾了勾嘴角,释然一笑道:“你这是又要去把人诓骗!”

    她心态转顺,夜璟崶宽了心。“这般人就是料准朕好糊弄,既然如此不如顺势而为,来日将他们打这个猝不及防!”

    “如此,我还得去一趟大理寺。我要见见表兄长。”

    夜璟崶吃味,有些不悦:“见他作甚?”

    楚曦念埋了个心眼,才不同他说。

    “臣妾才不同你说!”

    夜璟崶急了:“恃宠,同朕说个明白。我今夜就不欺负你!”

    摇头轻哼,说道:“你得先同我说说,你要如何偷天换日!”

    夜璟崶得意一笑,朝着耳边而去,三言两语解释个明白。

    楚曦念笑了,心想怪不得他将明译则任命于大理寺。

    明译则实乃柳寺卿外甥,其母未婚产子。家丑无人知,他自小被养在柳府外庄,含辛苦读十载位极人臣。舅甥自小相处甚少因而关系缘浅,登科之前同夜璟崶相识,二人把酒盛欢因而结下不解之缘。

    柳寺卿急步匆匆赶赴天牢,重犯牢房大开,里头的郁长骕不见人影。明译则姗姗来迟,缓步上前同他并列。

    “这…”柳寺卿向着他指着里头,憋着气一股蓄势待发的闷气。

    “什么意思?人呢?!”

    明译则一副与我无关,挑眉两手一摊。

    柳寺卿气急败坏手足无措,来回踱步片刻。

    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混账!你是不是把人给我放了!”

    无需置疑,他们二人兄弟相称已久。定是这个不肖东西干的好事。这上头还没有指示,人就像被他给放走了。

    大理寺狱从无此例,进来的就没有竖着出去过的。

    明译则不满一叹气,一副委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派的人手看着的。人丢了您问我有什么用?”

    柳寺卿当即咬牙,恨不得将他家法伺候。自从他坐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没少给他添堵。要不是膝下无子,望今后柳家能有他传宗接代,他都后悔当初他生时怎么不把他直接掐死。

    “别给我装蒜,两个时辰内给我把人送回来!上头要是发话,没人!你我都难辞其咎!”柳寺卿恨得牙痒痒,在看眼前人嚣张散漫。更加来气!

    明译则两手交叠在腹前,立着些许后仰,悠然飘飘道:“舅父,这人你自己弄丢的,还得我给你送回来?这可就不对了。”

    “不肖的狗东西,谁给你胆子这么干的?你不怕王仁忠削了你嘛!”

    明译则‘啧’的一声,侧目:“我乃忠君之人,效命于陛下。就是要将我凌迟也得陛下说了算!”

    柳寺卿气哼两声,他是算明白,这是不是他自个干的,上头还有皇上保他!

    “你说实话,是不是皇上让你这么干的!”

    这皇帝小儿,是不把满朝文武当回事了吗!行径如此儿戏!

    明译则目光一闪,继续说着:“这事不好说啊。”

    “跟我还藏着掖着?你别忘了你这个官位是谁给你的!”柳寺卿气道,当初为他谋官不知同王仁忠周旋了多久,这个不肖子!

    明译则晓得,毫无疑问的回答:“自然是陛下亲口御封。”

    “哼,若没有我,没我拉着脸皮去求王仁忠。你以为你坐上这个位置?当日皇上还未亲政,加官进爵还都都由王仁忠说了算呢!”

    明译则才不将他当回事,当日是陛下金口玉言钦点,只因未能亲政事事还得王仁忠敲定。他们二人皆晓得柳寺卿为此一定会同王仁忠苦求。

    若非陛下足智多谋有言再先,他还不一定高居九卿列位。

    他于王仁忠而言并无价值,犯不着将他放在大理少卿的位置膈应他。

    “那我管不着,谁给我封的官我就听谁的。再说了,王相再怎么万人之上一人之下,那不也只是个宰相,他可是皇帝!舅父糊涂,我还年轻呢!”明译则漫不经心,本就夜深,还打了个哈欠。

    “行!我老糊涂!”指着自己鼻子怒视,同他实在无法辩驳。

    他怒气冲冲而去,明译则朝着他背影‘嘁’了一声。

    柳寺卿刚出牢狱,猛的回头。目光复杂。

    他转念猛的一想,这皇上还年轻,那王仁忠可是半截入黄土的人…

    他立刻回道牢狱中找明译则去,明译则才走半路又见他。心想又得被他念念叨叨了。

    “你给我说清楚,这事跟郁家有没有关系?是不是皇贵妃说了什么?”他一连质问。

    明译则唇瓣一抿,眼神飘忽,回想皇贵妃有言在先。答道:“这陛下宠着皇贵妃,这中郎将又是皇贵妃的表兄长。您说这…看吧,这陛下血气方刚,难免被美色耽误。”

    柳寺卿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他就说这皇帝能纵容后妃来此大理寺当堂审问证人,今后就能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

    “你!”柳寺卿指着他气得发抖。喘了一口气:“自己收拾摊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才不会蠢得自己把事闹大,更不会同王仁忠说去。既然他们敢这么干,那就让他们自己收拾去。他权当不知道。

    见他一次就气一次,败坏转身离去。

    王仁忠半截入土,这皇帝小儿还没熟透呢!

    _________

    关雎宫

    贵妃榻上,纤纤玉体横陈;侧卧拖颞颥,半身盖毯。闭目凝姿。

    窗棂落珠,耳听四方绵雨声。又是一年秋雨天。

    “娘娘,南公公说。郁大将军同二表公子跪于午门,求皇上开恩。”春夕为她烹茶而道。

    羽睫一颤,目帘升起。

    “二表兄长回来了。”楚曦念含笑而道。

    午门外,郁常佐同次子郁长鈌跪求一处。绵绵细雨扑面而来,那少年密睫沾珠,钢铁铜色男子壮气。身骨不大却发力大之量,眉骨微透稚气,正逢舞象之年。

    玄衣墨色常年再身,杀伐之气隐隐而见。

    他伸手一把抹掉密珠遮目,动作还余稚子之气。

    楚曦念一时想去见见这位又是好久不见的二表兄长,前世入宫舅父一家都没能回京。到死都没有同他们相见,今生一一都能见着了。

    儿时将军府戏耍情境历历在目,大表兄长行慎持重,二表兄长孩子气最惯着她的。

    可惜此刻不可轻举妄动,也只好劳苦他们二人接着跪着了。

    夜以深,午门外依旧是那父子二人。听人来报,不由心疼。

    夜璟崶见她立于窗棂忧心,上前将她拉着靠来怀中。

    “郁长骕已经安然出了大理寺狱,等风平浪静便自在逍遥去了。”夜璟崶说着,不禁惋惜,这般可造之才再难入金銮殿了。

    楚曦念目帘一抬,前日二次出宫大理寺同表兄长一会。她头一次入狱,一步一景。众生百态。掀起斗篷,见表兄长不见风发之态,眼中无生的希望。

    知他已经做好必死的打算,她轻唤他一声又忆起女子惨状。

    百感交集之下,见他跪地叩首:“罪臣参见皇贵妃。”

    男子血性,不在战场红眼,如今却在牢狱中赤目向她。

    目光交错依稀可见同她道别之意。

    她缓缓蹲下身子,时辰追赶,她没多余时候同他细说:“曦念恳请大表兄,做陛下的眼睛……”

    雨水滴答,将她唤回。

    她转身双臂一伸,环绕他腰腹。

    “郁家满门忠烈,奸臣当道。他不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他依旧效忠于陛下。”眸底坚韧絮絮而升,满怀期许。

    夜璟崶不由好奇,前日她又是独身一人前往大理寺。

    “你同他说了什么?”

    楚曦念抬首,皎洁抿笑:“陛下偷天换日之下,我为你多谋了一层。”

    她灵动可人,眼角余光都透着骄气。

    不知何时起,她变得更加俏丽。那心底暗藏的东西将激出一股光芒万丈之势。

    指尖轻轻扫过她眉眼,她羞目合眼。低头一吻印再她眉间。

    两心相许,互相扶持。这种心满意足的感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她就是他期许已久的心尖的上人,掌中的明珠。

    “今夜我偷偷将你带去我那可好?”依着计划,他今夜假意同她口角之争,夜半负气回太极宫。

    可如今,情到深处叫他怎舍得。

    楚曦念猛然睁眼:“不可,你还是让我清净一夜罢!”

    她可不想同他再一夜不眠,前天的觉今日都没补足。

    夜璟崶捏起她下颚,轻轻一挑,将她环绕半圈揉紧,看向窗棂外乌云已散,星辰点点。

    “不闹你可行?”

    “不可!”

    _________

    柳清清见肖淑仪将要从踏跺滑下,眼疾手快扶她一步,用力过猛她向前撞去,又被她猛的拉了回来。

    她道:“小心着点!”

    也不怕摔死她。

    “哎呀…”惊慌之余,珠钗险些跌落。听她没好气的一声说道,本想谢她,这下半点也不想了。

    扒开她手,眼尾上挑斜视一眼:“哼。”

    柳清清才不同她一般见识:“雨天路滑,你准备哪去?”

    听她说话好声好气些,她才道:“多谢柳淑仪姐姐了。”

    柳清清晓得她秉性,无奈暗暗白了一眼。

    “去皇贵妃那瞧瞧去?听说昨夜皇上半夜离了关雎宫。都传开了,说不定就是那中郎将犯事惹的。”星眼眨巴,虚掩团扇同她说着。

    柳清清真想给她把脑子撬开瞧瞧是不是都是浆糊灌的,后宫里头就她最蠢。真不晓得世故还是真的就是榆木脑袋。

    “你这心眼能放在别处不?她是皇贵妃,岂能容你嘴碎。”

    柳淑仪撇撇嘴:“这不是闲着嘛,你说这皇后禁足。嘉妃姐姐又静养着,平日里你又不爱走动。你说本宫这还能怎办?”

    “皇贵妃失宠啦,你怎么不去皇上那消磨功夫?”

    面上一跨,眼中为难之色。摇着头:“可别,皇上那性子。本宫去了还不是倒贴热脸也不见得人家怜我一眼。”

    皇上对谁都冰冷冷的,每次来都将就着似的。有时还客气问候境况,他自个也晓得二人相处静得让人发慌。

    从前几次,在她宫里看奏折入深,一早何时走得也不知道,自己醒来衣衫不整又略感酸痛。

    莫名其妙的…

    柳清清余光一扫,会意一笑。

    寿安从回廊而过,二人见着齐齐转身。两双眼角各漂一处。

    见她人影不在,柳淑仪贴近她道:“这大长公主,怎么又来宫了。”

    到底是出嫁的公主,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就算是把女儿嫁到宫里,也别这么嚣张罢。

    “不是去未央宫呀。”柳清清疑惑呢喃。

    “诶,那不是朝皇上御书房去了嘛。”柳淑仪道

    二人看着寿安急匆匆的去御书房方向,顿时疑惑。柳清清一下子就晓得了,这大长公主是又要来事了。

    这中郎将已久入狱一月有余,皇上迟迟没发话。连彻查的旨意都不下,那郁家父子日日跪请午门。皇贵妃真是沉得住气,这皇上也不知道玩什么名头。

    难道昨夜他们二人当真闹起来了?

    不能罢,那皇帝看着倒是真疼惜她的。

    “哎呦,这事不妙呀。还是别去皇贵妃那了,要是先拿本宫开刀还得了!”肖淑仪一下就想,这皇贵妃和皇上昨夜定是闹上了,眼瞧着郁家失势,皇贵妃铁定是要失宠了。

    看那关雎宫方向,霉气冲天。

    她可不能去,提着裙摆落荒而去。

    柳清清好笑‘嘁’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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