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综漫世界第五天
第二天, 东京。
无人的角落里，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
“真是睡了个好觉。”
伊尔迷伸了个懒腰, 他的身影飞快地闪烁了几下,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他爬出来的时候弄出的大坑已经被填得平平整整，地面又一次恢复如初。
远处，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的金发美人瞳孔剧烈收缩, 呼吸一顿，很快又调整过来。
金发美人神态自若地往伊尔迷所在角落的出口附近走了过去, 仿佛她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只是恰巧经过似的。
伊尔迷注视着装作普通路人的金发美人, 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起, 轻声呢喃：“呀咧呀咧, 居然真的有乌鸦送上门来了呢。”
伊尔迷的运气很好，也许这里面还有本体〖幸运眷顾〗的功劳。总之，伊尔迷到东京来的行动非常顺利。事实上，伊尔迷甚至还没有开始行动, 他只不过是挖了个坑睡了一觉, 睡前祈祷着希望黑衣组织能够自己送上门来，醒来就真的发现了黑衣组织的痕迹。
准确的说，一个眼光非常好的神秘主义者主动找上了伊尔迷。
Vermouth, 或者说Berumotto, 一个据说深受黑衣组织的Boss乌丸莲耶宠爱的女人, 一瓶罕见的真酒, 虽然后期貌似掺了点水分。
一个小时以后。
自称“莎朗·温亚德”的贝尔摩德笑盈盈地注视着坐在她对面的伊尔迷。
然而, 伊尔迷根本没有与贝尔摩德搭话的意思, 他自顾自地埋头进餐。
伊尔迷的用餐礼仪很好，姿态优雅，但速度飞快，转眼间面前有多出了一摞空盘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贝尔摩德的笑容终于逐渐僵硬：他怎么还在吃？
就在贝尔摩德几乎控制不住表情的时候，伊尔迷终于停止了进餐，他满意地冲着贝尔摩德点头致谢：“多谢款待，温亚德小姐。”
言罢，伊尔迷站起身来，似乎准备径直离开。
“等等！伊尔迷先生！”
贝尔摩德急忙叫住伊尔迷，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的神情有些哀怨：“我好歹也是个大明星，难得主动跟人搭讪，结果你居然只顾着吃，看也不看我一眼，而且吃完就直接走人什么的，未免也太伤人了吧？”
没错，伊尔迷之所以与贝尔摩德坐在一起，是因为贝尔摩德主动搭讪说要请伊尔迷吃饭。
贝尔摩德话音刚落，伊尔迷停下了脚步，神情平静，但又暗含威胁：“之前是温亚德小姐主动说要请客的，我是不会接受AA的哦。”
贝尔摩德神情一懵：“……等等，你以为我叫住你是为了让你结账吗？至少先听一下我在说什么吧？”
“诶？”伊尔迷歪了歪头，恍然大悟，“哦，刚刚温亚德小姐说了什么吗？啊，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温亚德小姐说的话实在没有什么价值，在我这里，没有价值的话通常只有被自动过滤掉这一个结局。”
贝尔摩德被伊尔迷过于理直气壮的态度惊到了，一时间乱了阵脚，连质问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欸？是、是这样吗？”
伊尔迷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在贝尔摩德反应过来之前，伊尔迷已经快步走出了餐厅大门。
“……喂！等等我！”贝尔摩德回过神来，迅速结了帐，匆忙地拎着包追了过去，“差点被你骗过去了，你根本就是在转移话题吧？”
不，伊尔迷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掏钱罢了。
“还有什么事吗？”看在贝尔摩德主动请客并且已经结了帐的份上，伊尔迷耐心地询问。
贝尔摩德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她对着伊尔迷露出了一个有些神秘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异能力者，而且有着一个十分特殊的异能力，对不对？”
贝尔摩德以为伊尔迷至少会有些惊讶，或者假装疑惑，结果，伊尔迷依旧平静而又淡定地注视着贝尔摩德，仿佛想听听贝尔摩德能说出个什么名堂。
贝尔摩德内心暗自惊叹伊尔迷的表情管理能力，同时又有些不甘心：“伊尔迷先生，我看到了哦，你从被埋葬的地方爬出来的那一幕，我都看到了哦……一定是十分特殊的异能力吧？能够让人死而复生，是吗？”
伊尔迷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但他的关注点却跟贝尔摩德预料中的完全不同。
在贝尔摩德期待的目光下，伊尔迷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埋葬？”
贝尔摩德顿时感到有些泄气，她为了试探，冒着极大的风险直接说出了伊尔迷的秘密，结果伊尔迷就这反应？
不，不应该是这样。
伊尔迷一定是又想转移话题！贝尔摩德表示她已经看穿了伊尔迷的操作。
贝尔摩德笑了笑，反问：“难道不是埋葬吗？你该不会是想说有人会把自己埋在土里睡觉吧？哈！这种谎话就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吧？”
伊尔迷面无表情地盯着贝尔摩德。
意识通讯频道里，【伊尔迷·揍敌客】上传了一小段记忆视频，他的语气状似平静，却暗含杀机：“你们说，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讽刺我？”
书店里，柯行止拍桌狂笑：“哈哈哈哈哈……伊尔迷居然翻车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喜闻乐见！”
乔纳森·克莱恩微微一笑：“你看起来好像不太会使用意识交流频道，需要我帮忙转述吗？”
柯行止立即噤声，顿了一会儿，才谨慎地表示：“大可不必。”
乔纳森·克莱恩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哦……”
意识交流频道里，【伊尔迷·揍敌客】语气森森然：“天黑了，我要刀了这个预言家。”
书店里，柯行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默默地推动轮椅，准备去加件衣服。
东京。
伊尔迷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贝尔摩德，他的瞳孔是一片纯粹的漆黑，毫无光亮。他看向贝尔摩德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随时准备动手杀人灭口。
贝尔摩德终于察觉到事情的发展貌似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她警惕地退后了一步，右手伸进包里握住枪，强装镇定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对着伊尔迷示弱：“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即使知道了你的秘密，也没有办法威胁到你，我只是想替你引荐一个人而已。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而且比我更早关注你。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事实上，贝尔摩德最开始远远地注意到伊尔迷从土壤中伸出手缓缓爬出来的时候，就动了心思，想要将伊尔迷引荐给黑衣组织的Boss乌丸莲耶。
毕竟，无论伊尔迷有没有实力，单是被埋在土里依旧不死这一特殊能力，就已经足够让一心一意追求永生的乌丸莲耶动心了。
至于有人比她更早关注伊尔迷什么的，只不过是贝尔摩德为了防备伊尔迷杀人灭口而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话。
只可惜，贝尔摩德并不清楚，这还是伊尔迷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天。
因此，伊尔迷很清楚她在说谎。
确认了贝尔摩德满口谎话，伊尔迷反而收敛起了一身骇人的杀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样啊……”
看来之前的确只是凑巧，贝尔摩德并不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不过，变数什么的，真是讨厌呀，还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更让人愉快。
伊尔迷一边漫不经心地思索着，一边缓缓地凝聚出了一枚肉眼无法观察到的细长的念针。
就在贝尔摩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细长的念针在伊尔迷的操控下，飞速地刺入了贝尔摩德的眉心。
贝尔摩德的神情一阵恍惚。
伊尔迷静静地注视着贝尔摩德，确定她的眼神毫无焦距，的确是受到了念针的影响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今天，你认识了伊尔迷，经过一系列的误会，机缘巧合之下，你发现伊尔迷才是黑衣组织真正的幕后Boss，乌丸莲耶只是伊尔迷推出来的工具……代言人。”
好险，差点嘴瓢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伊尔迷顿了顿，继续道：“可惜好景不长，乌丸莲耶产生了背叛的念头，私下里想要架空伊尔迷，甚至没有向组织的核心成员介绍伊尔迷的身份。做出了背叛举动的乌丸莲耶感到非常后悔，由于愧疚和恐惧，乌丸莲耶躲了起来，不敢见伊尔迷。他曾经无意间向你透露了这件事。”
“见到伊尔迷之后，你认为他会是一个比乌丸莲耶更称职的Boss。你心里十分笃定，乌丸莲耶绝对不会是伊尔迷的对手，但你不想让一直以来对你宠爱有加的乌丸莲耶误入歧途、走向末路，因此，你决定带伊尔迷去见乌丸莲耶，从中调和，说服乌丸莲耶将黑衣组织――尤其是组织的所有财产――交还给伊尔迷，然后请求伊尔迷给乌丸莲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伊尔迷的语调轻而缓，尽管依旧没有丝毫起伏，却仿佛透着蛊惑人心的特殊力量。
贝尔摩德眼神空洞地将伊尔迷的话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我见到了伊尔迷……他才是黑衣组织真正的幕后Boss……乌丸莲耶……代言人……背叛……不是对手……带伊尔迷去见乌丸莲耶……调和……黑衣组织……所有财产……交还给伊尔迷……请求……放过乌丸莲耶……”
伊尔迷默默地观察着贝尔摩德，过了一会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伊尔迷轻快地打了个响指，固定住了念针。
贝尔摩德回过神来，她的神情依旧有些茫然，下意识地，她疑惑地看向伊尔迷。
“你走神了，温亚德小姐。”伊尔迷毫不客气地恶人先告状。
“啊，实在抱歉……”贝尔摩德脸颊微红：哇啊啊，太丢脸了！居然被Boss的气势震撼到失神，还被Boss发现了，真是太失礼了！
对于被自己扎上了念针的工具人，伊尔迷态度分外宽容：“没关系，温亚德小姐。你不是说乌丸莲耶想见我吗？请带路吧。”
“好、好的！”贝尔摩德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伸出纤手捋了捋头发，迅速调整好心态，微笑着说，“Boss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莎朗·温亚德只是我的身份之一，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称呼我在组织里的代号：贝尔摩德。”
伊尔迷平静颔首：“我知道了。”
不愧是Boss大人，这份处变不惊的从容真是令人钦佩。
看着真正的Boss大人，贝尔摩德想到一直以来对她宠爱有加的乌丸莲耶，心中不由涌现出了一阵歉意：Boss，不，乌丸叔叔，请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您毕竟是伊尔迷大人扶植起来的，为什么要选择背叛呢？您是斗不过伊尔迷大人的，还是老老实实地乞求伊尔迷大人的原谅吧。
做好了心理建设，贝尔摩德微微一笑：“那么，请随我来吧，Boss大人。”
撩了撩头发，贝尔摩德身姿摇曳地走在前面为伊尔迷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