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带你去见娘
“爹，爹，把门开开，我要看狼。”
屋子里，陈生再次敲了敲门。
陈建军将门上的挂环取下，把门推开。
陈生一溜烟跑了出来，看了一眼干爹刘青山，眼神里丝毫没有掩饰对其的厌恶。
发出一声稚嫩的哼声，连句招呼也没打，陈生直接跑到那条狼旁边观察起来。
“爹，这不就是狗嘛。”
说着，他还拽了拽狼尾巴。
“它比狗厉害多了，三条狗都不一定打得过它。”
“这么厉害呀。”
陈建军这时看向刘青山。
“刘哥，这狼怕不是一般的狼吧，邪门的很，他会学人站起来走路，还会穿雨衣。”
“哦对，它好像对生儿很感兴趣，一直想进屋子叼生儿。”
刘青山指了指南边大山：“当年抗战的时候，这山里死了很多人，山里的狼吃多了死人肉，沾了不少人气，就会学着人走路了。”
“啊？那都多少年了，这狼都不会死？”
“普通的狼都死了，偶尔几条快成精了，就活的久一些。”
“难怪那么邪门，那它两次来叼我儿子，这是咋回事？”
“三年前我不是给你说过嘛，你儿子体质特殊，容易招脏东西，当初我给你家里做法，给他脚上带平安锁，也只能保他三年，今天正好三年到，这不，这邪祟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
陈建军听完紧张起来：“那刘哥赶紧带着他上路吧，接下来的一年，就劳烦你来照顾他了。”
不等陈建军说完话，蹲在地上的陈生便突然吆喝起来：
“爹，这狼怎么冒黑烟了呀。”
“冒黑烟？”
陈建军看了一眼狼，并没有看到什么黑烟，他用脚踢了踢陈生的屁股。
“别瞎说，哪里冒黑烟了。”
陈生将狼嘴掰开：“你看，嘴里冒着黑烟呢。”
刘青山这时也低头看了一眼。
被陈生掰开的狼嘴，露出了阴森森的白牙。
白牙之间的缝隙，有一道道黑烟钻了出来。
刘青山明白，这是邪气正在消散。
陈生这时还突然用手抓了一把黑烟，接着放在自己鼻口嗅了嗅。
只见那黑烟很丝滑的飘入陈生的鼻腔里，很快消失不见。
“爹，你快来闻闻这黑烟，好香呀。”
陈生显得无比兴奋，小手拽着陈建军的裤腿，示意他赶紧蹲下闻闻。
陈建军眉头一皱，直接拎着陈生像是拎小猪仔一样给他拎到一旁：“再捣乱爹可要抽你屁股了。”
一旁的刘青山，心里嘀咕起来：
这小鬼，已经会自己吸食邪气了，而且吸完后那一脸兴奋的表情，足见他对邪气的渴望，日后肯定会是个厉害玩意。
“爹！爹！我娘跟我说话了！”
这时，陈生突然又激动的叫喊起来。
刚刚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耳内。
是他娘的声音。
“娘让我赶紧跑，说干爹是坏人。”
陈建军急忙举起手，朝着陈生屁股上打了几巴掌：“我叫你胡说！”
接着，他看着刘青山尴尬的笑了笑：
“刘哥，小孩子说的话你别当真，他最近总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胡话，我都习惯了。”
“没事，童言无忌，我不会当真。”刘青山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带着他赶路，你去把他的东西拿出来。”
“那这个畜生怎么办？”陈建军指了指地上的狼。
“挖个坑埋了就行，或者扔在这，明天上报林业部门，这狼皮你还能拿去跟他们换钱哩。”
“行吧，我先去拿东西去。”
随后，陈建军回到屋子将陈生的包袱拿了出来，可不管他怎么说，陈生就是不肯跟着刘青山走。
没办法，刘青山只好一手拎着包袱，一手将陈生扛在肩头，任凭陈生大喊大叫胡乱踢打。
跟陈建军告别，他扛着陈生离开。
来到村口，四下看了看没人，刘青山突然绕了个弯往村子南头走去。
他的目的并不是去县城，而是去山脚下的甲子沟水库。
陈生在刘青山的肩膀上挣扎半天叫喊半天，见没什么用后，他所幸拉下裤腰带，接着一泡尿撒在了刘青山身上。
感觉一股热流从自己脖子根流入胸部，刘青山立马将陈生放下。
本想收拾陈生一顿，可一想还是算了，正事要紧。
笑了笑，刘青山问道：
“生儿，你想不想见你娘？我知道你娘在哪，你只要不再闹，干爹带你去见娘。”
“我娘？她在哪？”陈生立马停止了打闹。
“就在附近，你老老实实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我……我不去，娘说你很会骗人！”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娘？”
刘青山拿出一张画像给陈生看。
画像里，一个年轻女人正坐在水库边笑，虽然只是画像不是照片，但很清晰逼真，女人的面容看得真真切切。
其实，对于自己的娘。
陈生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印象。
三岁前的事他根本不记得。
关于娘的长相，他也只在家里那张唯一的结婚照上看过。
让他印象最深的其实是娘的声音。
他在很多次夜晚，都听到了那个充满宠溺温柔的声音。
她说她是娘。
陈生便深信不疑。
此时画像上的女人，跟结婚照上的娘几乎一样，陈生自然激动起来。
“真是娘！”
“那我娘在那边干嘛呀？”
“她为啥不回来看我呀。”
“她是不是讨厌生儿……”
刘青山扶了扶眼镜，一脸阴笑：“你跟我走，去了自己问她。”
二人很快来到甲子沟水库。
陈生站在岸边不停的搜寻着娘的身影。
“我娘呢，她在哪？”
“别急，等会她就出来了。”
刘青山不紧不慢的走到一旁，掀开一个塑料布。
塑料布下，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各种祭月用的东西。
一张红布上，分别放着：
鸡冠一条。
黑猫眼珠子一颗。
镜子碎片一枚。
完整指甲一片。
最中间的那个盘子，则放着一个空竹篓。
一切准备就绪，他点着一根红烛，抬头看向月亮。
“我娘到底在哪呢，你骗人。”
一旁的陈生不耐烦的问道。
“你先在旁边等着，干爹请一个老神仙出来，老神仙会把你娘叫来的。”
说着，刘青山跪下磕了四个头。
闭上眼，他嘴里念念有词：
“月仙姑，月仙姑。”
“请你下来帮我忙。”
“六岁儿，想见娘。”
“想得魂销又断肠。”
“你若是，愿帮忙。”
“请把竹篓向上扬。”
接着，他趴伏在地上，等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