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异变的开始
黄昏已经转瞬即逝，时间像是突然加快了速度，天空已是暗黑一片，巷子里的光明快速退却，渐渐成为看不透的黑匣子。
靠着晚云间射出的还未消尽的金色光辉，齐小林看到，梅莉伸出两根，指节都有茧子的手指，说道。
“还不到两个小时，你就醒了，这还不算，不久前快要死的样子，突然就能跳起来打人，除了你，我还没见过谁能这样，不仅如此，也没能如我预想，变成丧尸，但病毒的爆发时间点不一样，也有可能你抵抗力比其他人强，会变得晚一些，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完全不见你有一点异变的趋势，不如说，还能这么快恢复体能，这很令人惊讶。”
齐小林听完这话，刚开始表现的挺兴奋，但不久，陷入了沉默。
身体有些异常，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起初虽不在意，但仔细想想，这极端的变化，也着实令人吓一跳，正如一切像梅莉说的那样，那意味着他将是不死之身，这应该是值得高兴，可是，他又陷入了忧愁，不知道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会不会突然失去意识，或者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比如会被人抓住，然后像小白鼠那样关一辈子，做各种惨无人道的研究，真要如此，才是痛苦不堪。
他最在意的一点是，自己是属于哪一边？梅莉说过，凡是被丧尸咬到或者抓到，无论伤口多大，都会被感染，无一幸免，而他，身上到处都有丧尸的抓痕，奇怪的是，原本该变成丧尸的他，居然还能保持自我意识，这意味着，他极有可能也是一只，具有传染性的丧尸！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愁苦，脸上摆不出合适的表情。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迷茫，看着前方黑压压，什么都看不见的巷子，喃喃说道。
“我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又该怎么办？”
梅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想问的事情还很多，一边驾驶着红色跑车，一边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你把今天做过的事情再说一遍，或许能找到答案。”
齐小林闭上眼，慢慢的将每一件事都回忆起来，他记得。
“今早起床，和平常那样，打开电视，简单的洗漱一下，就穿好衣服出了门，没什么变化，开车去工厂的路上，发现街上戴口罩的人多了，但这都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倒是半途，遇见了同样要去工厂的阿发，就载了他一程，他的流感更严重了，不停的咳……”
梅莉眉毛动了动，伸出手打断他。
“够了，不用说这些没有用的，说你感到不一样的，或者……奇怪的事情。”
齐小林呢喃的重复道。
“不一样的……奇怪的……”
他想了一下，突然睁开眼，想到了他觉得奇怪的事情，说道。
“奇怪的事情，还真有，工厂里机器发生事故，虽然奇怪，但现在看来，都是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也不解释的通了，但有一件事，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
梅莉转脸看了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又沉浸到记忆里。
“早上起床，身体和平时不太一样，充满了力量，我以为，是因为休息了一天的缘故，再加上前一晚睡得很早，才会显得精力充沛，这根本不对，前几天，我得了流感，以我的身体素质，一般的风寒感冒都是小打小闹，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一次，我病倒了，以为是前一夜喝了点酒，又醉倒在桌上才加重病情，这么一想，似乎合理，或许那根本就不是流感，就是生化病毒！”
齐小林说到这里，有些震惊和迟疑。
梅莉点点头，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又问道。
“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那天请假了，一整天头晕脑胀，浑身酸软的发烧，躺在床上，饭都没吃，到了晚上，实在饿得受不了，起来洗了个澡，然后热一热前一天剩下的菜，没胃口，吃几口就没吃了，又回床上躺着，浑身难受，就想着分散注意力会好过一些，于是，我就带着耳机听听歌，但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他把蓝色工作外套的衣领往下拉，露出一条恐怖的，深壑到肉里的痕迹，给梅莉看，说道。
“您看，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被人掐住脖子，根本呼吸不上来，一摸，耳机线死死缠住我的脖子，这就是那条线勒出来的痕迹，我还觉得自己福大命大，这都没死，哎，想想，这都是……”
还没等他感叹，又被梅莉打断了。
“就是这个，”她眼里的光闪烁了一下，声音明显高了一些，说，“就是这个，或许就是耳机线，生化病毒的作用，是通过血液破坏大脑，你脖子上缠着线，血液一时间没法流通大脑，病毒那时也没能入侵成功，又顺着血液流回身体各处，导致了你的大脑和身体变成两个部分，既保留了意识，又拥有丧尸的特质。”
齐小林不放心，问道。
“那我还能变回人类吗？”
梅莉摇头。
“不知道。”
“那我会和其它丧尸一样，能感染其他人吗？”
“不知道。”
“那我会哪一天突然就失去意识，变成真正的丧尸吗？”
见梅莉还是摇头，齐小林有些急躁，很想问她到底知道什么，但没说出口，别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谁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又何必迁怒与他人。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有些失望的将头仰在椅子上，看着天边火红的夕阳，慢慢隐没在老城后面。
“我会帮你的。”
突然，他听到梅莉开口说话，由于心里想着很多事，没听清楚，便问。
“什么？梅总您刚才说了什么？我刚才在想事情没听清。”
梅莉眯了一下眼皮，轻淡的说道。
“你这种情况很特殊，我认识一个朋友，是搞医学的，只要你跟着我，或许他可以帮你看看。”
一听有变回人的希望，齐小林又有了精神，连忙追问。
“真的吗？”
梅莉再次点头。
齐小林欢呼雀跃，高兴的叫着。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变回来咯，该死的病毒有多远滚多远。”
人啊，只要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什么也不顾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说他会帮你看看，不是说就一定能把你治好。”
梅莉的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到他头上，瞬间就冷静下来了，他又变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想了想，这城市有这么多人，不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是这种病，这么想着，他心里就轻松了许多，毕竟，国家肯定会想办法治疗，像他们这样的受苦受难的人，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像我这种情况的人一定不少，国家到时候会出手，医治好我们的。”
梅莉嘴角向下小小的动了一下，淡淡的说。
“天真。”
这句话又是一盆冷水，一滴不漏的浇在他头上，他有些气恼了，压着声说。
“梅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不相信国家，不相信党吗？”
梅莉呵呵笑了两声，嘲笑般说道。
“我是不相信你，你这种情况，估计，还不到万分之一，你以为这病毒是这么好对付的。”
齐小林尝试着反驳她，说道。
“您怎么知道的？您又没见过其他人。”
梅莉的眉角翘了一下，冷着声说道。
“你这是不相信我？要不要赌一下，不过，是有赌注的，”
他也来了脾气，说道。
“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要是我输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如果你输了，以后，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不准违抗，怎么样？”
齐小林立马双眼滑溜溜的，看着梅莉妖娆的身姿，流下贪婪的口水，他擦了擦口水，咳了一声，答应下来。
“好啊，来就来，就怕你到时候反悔。”
梅莉又呵呵冷笑两声，似乎嘲笑他的怀疑是多余的。
天上已是没了半点光亮，星星在天空里跳来跳去，月亮躲在薄纱的灰云后面，透着朦胧的光，最后的繁华也随着夕阳沉沦，四周一片寂静，零星的亮着几家早已打开的，昏黄的灯光，投在窗户上。
二人心里都较着一股气，谁也不再说话，黑乎乎的巷子里，阴风挂着玻璃，使气氛变得更加冷清。
那些黑得仿佛能吸入万物的墙角，或屋檐下，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如老鼠啃骨般的啮齿声，只要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片光芒照不到的地方，尽是黑压压的人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