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的诅咒
孟闲川——史上最惨死神，没有之一。
刚成为生魂时，见到了被分尸的少女；成为鬼时，碰上百年难得一遇的血银杏出事。
现在刚当上见习死神，就遇到了吞食生魂的怪物。
岁离都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此时他们已经将钉在男子身上的二十二枚钉子取了下来，男人也彻底死透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正在岁离望着地上的钉子思考的时候，他的显示屏响了。
塔西漠的声音冷淡而沉重，“关在异灵监狱里的怨魔，被人带走了。”
岁离眉头紧锁，问题像是有了眉目，却也陷入了更大的谜团。
“与怨魔一起消失的，还有陈小念。”
陈小念？
那位被渣男分尸的女生？
塔西漠继续说：“毋庸置疑，怨魔就是她带走的。”
他刚说完，岁离就迅速起身在房间内翻找起来，直到在卧室的柜子里翻出一张照片，他才恍然大悟。
果然，这个男人就是陈小念的男朋友，也是他，将陈小念分尸后还残忍至极下了困魂锁。
那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想必也是陈小念的杰作了。
一报还一报，冤冤相报何时了。
岁离将佛珠取下来，念了句咒，珠子却只是在半空中漂浮着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局，但岁离还是很惊讶。
“我的佛珠感应不到陈小念的灵气，肯定有人帮她了。”
塔西漠应道：“嗯，异灵监狱想必也是有人在帮助她，否则不会那么顺利把怨魔带走。”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陈小念带走怨魔是小事，隐藏在幽冥城中帮助她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隐患。
半盏茶的功夫，孟闲川见岁离在显示屏上登记了什么，之后上面便出现了“已通过”三个字。
岁离向他解释：“这是外调申请，倘若在勾魂途中发生其他事必须去解决，为了不耽误下一个生魂投胎，就需要申请外调，成功之后会有附近的死神会来帮你勾魂，一直到你撤销申请为止。”
孟闲川点了点头，死神的规矩众多，却也在实实在在的帮助生魂。
“小塔，我现在去找陈小念，中途有事情我会联系你的。”
“好。”
收起钉子，岁离快速起身又在房内寻找起来，边找边说，“每个死神勾魂都会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灵气，这就是佛珠的作用，一般越高阶的死神灵气也会留得越久，方便以后的查找。”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找他的手机，现在不能通过佛珠找到陈小念，只能现场找线索，我怀疑她去找那个女生了。”
孟闲川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报复完渣男，肯定还要报复他的出轨对象。
两人一起在房间内翻找最后终于在柜子的衣服里找到了男人的手机，幸好还有电，直接一按就开了。
手机还停留在他跟那个女生聊天的页面，他居然还在沾沾自喜。
岁离看得又气又恼。
通过聊天记录找到了那个女生的地址之后，岁离叹了口气。
孟闲川以为这件事难到他了，刚想开口安慰他时，岁离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怎么说呢，欲言又止又蕴含着浓浓的情绪。
“小孟啊，委屈你了。”
孟闲川：“？？？”
“我准备把懒羊羊放出来，如果你的师父是小塔，你就能和他一起撕破天空帅气出场。”
岁离声音凄切，神情可怜，可谓是闻者落泪，听者伤怀。
“可你的师父是我，只能和我坐摇摇车……”
孟闲川没忍住噗嗤一笑，岁离引以为傲的表演瞬间破碎了。
“没关系，我愿意，不委屈。”
岁离：“……”
该怎么劝自己的徒弟换一个师父，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也不是不想管，只是觉得自己太磕碜了，岁离如是想到。
偏偏孟闲川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他双眼一耷拉，下唇微微嘟起，说出来的话直接将岁离雷住了。
“我去世第一位见到的人就是师父，那种亲切感与缘分是谁也无法比拟的，就算师父条件简陋一点也没关系，我愿意陪着师父共同朝更好的生活迈进！”
岁离：“……”
大可不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搁这念结婚誓词呢。
岁离无可奈何，遇到对手了啊！
他只好掏出懒羊羊，慢慢放大，直到能坐下二人为止。
“小朋友，快来玩呀！”
孟闲川努力憋笑，岁离已经一屁股坐了上去了，还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副墨镜，看上去土酷土酷的。
他勾唇邪魅一笑，小脑袋一歪，“上车。”
孟闲川忍着笑意“扭扭捏捏”坐到了他身旁。
伴随着“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的魔幻音乐，两人成功上路了。
天空越来越黑，乌云围绕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房内也同样昏暗，女人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吊在天花板上，她感觉呼吸困难，双手不停往自己的脖子上抓挠。
她的脸越红，呼吸越微弱，站在她前面的鬼魂就越兴奋。
陈小念欣喜若狂，胜利就在眼前，她不禁大笑道：“再用力一点，快，快，她马上就要死了！”
房子的角落里，一团黑影逐渐显现出人形的轮廓，他发出咯咯咯的低吟，像是在唱歌，控制的绳子也越来越紧。
陈小念激动得跃了起来，就差一点点了，这对狗男女马上就能去死了！
“嘭！”
巨大的声响引得陈小念立即警惕起来，她往声音的源头看去，那里只停了一辆摇摇车。
？？？
什么玩意儿？？
角落的怨魔却缓缓走了出来，他好像在闻气味，黑乎乎的脑袋四处张望。
下一秒，怨魔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也掉了下来，刚接触到新鲜空气的她猛烈咳了起来。
陈小念望着这一幕睁大了眼睛，“谁？”
岁离落在阳台上，慢慢显出身形。
孟闲川就站在他的身边，背后是连绵的乌云，一道闪电顺风劈下，将两人的脸照得惨白。
陈小念双唇都在颤抖，她知道岁离是来抓自己回去的，但那个女人还没死，她怎么肯放弃。
她回头一看，怨魔已经缩起了身体，不知是畏惧还是在蓄力。
岁离抬脚走了进去，一步一步，仿佛索命修罗，“你知不知道，私自放走异灵监狱里的怪物，是要下地狱的？”
陈小念咽了咽口水，“是他们先杀我的！我什么都没错，他联合这个女人来害我……”
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身体被他们搞成了那个样子，凭什么罪魁祸首还能好好活着！？”
岁离无视她的乱吼乱叫，声音平淡，“他们会受到惩罚的，但你把自己搭进去了，不值得啊。”
“我才不管，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让他们受到惩罚。”
陈小念执念太深，更何况她已经跟那人做了交易，是不可能再回头的，就算是下地狱，她也得拖着这对狗男女一起下去。
她手上多了一张符，岁离定睛一看，竟是张献祭符！
他连忙念了句咒，空中出现一串蓝色的符号，直直往陈小念飞去，融入她的体内。
角落的怨魔慢慢长大了些，周身的怨气更加黑暗，像移动的深渊，落入便万劫不复。
岁离这才发现自己的定魂咒对她没有用，她早在之前就已经把灵魂献祭给怨魔了。
现在这个符只是一个介质，完全不能阻断。
眼看她的魂慢慢被怨魔吸收，岁离只能从怨魔身上下手。
由于吸食了陈小念的魂魄，怨魔头部居然长出了红色的眼睛跟牙齿，看上去跟吃人魔无异。
岁离叫孟闲川把倒在地上的女人带走，看两人都躲到了卧室里面，他才抬手念咒。
蓝色的暗光在空中缓缓形成一个阵，直接冲向怨魔，将他困在阵中。
怨魔发出嘶吼，黑色的怨气喷了出来，岁离连忙躲开，这玩意儿要是沾上了，那可是会腐蚀灵魂的。
怨魔像是瞅准了岁离，他往哪躲他就往哪喷，跟机关枪扫射似的，而且这东西还能循环利用，喷出来了还会被他吸回去。
岁离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怨魔，一般怨魔都是听从饲主的话吸食人类灵气存活，玄道子养的这只却能直接吞生魂。
想必之前不只是食阴气这么简单，等把他抓住了，好好研究一番。
岁离边想边将阵法固定，时机一到，便快速收阵。
蓝色的光阵越来越小，将怨魔困在了里面直至再也无法挪动。
陈小念因为献祭了灵魂，早就奄奄一息躺在旁边，见状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两行血泪从脸颊划过。
岁离掏出一根绳子将怨魔捆住，将他的怨气封印之后，抬手摸了摸怨魔尖锐的牙齿。
就在孟闲川以为他要继续下手的时候，岁离说了句话。
“这么好的牙口，不拿来开核桃真的可惜了。”
孟闲川＆女人：“……”
你也不怕毒死你！
怨魔像是挺懂了他的话，呲着个大嘴发出嘶嘶声表达不满。
岁离放开他后走去查看陈小念的情况，她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此时像一条濒死的鱼，翻着肚皮躺在角落，凄惨又可怜。
而她报复的那个女人，已经恢复了生气并无大碍，脖子上就连痕迹都没有留下过。
她看不见陈小念跟怨魔，但她也知道是她在报仇。
“你这是何苦呢？”岁离叹了口气，明明她能在地府好好待下去，害她的人自会受到惩罚。
可她偏偏，选了最危险的路。
陈小念说不出话，血泪越流越多，她只是不甘心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明明她先爱他的……
她的双眼死死盯着女人，带着恨意跟怨念，她强撑着说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
“我咒她…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说完，陈小念闭上了眼。
而就在她全身消散时，空中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骷髅符号。
岁离睁大双眼，呢喃道：“她的诅咒生效了。”
语音刚落，那骷髅头便飞到了女人的胸口消失不见。
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晕了过去，孟闲川来不及拉她，踉跄几步摔倒在怨魔旁边。
只见原本还在试图挣脱禁制的怨魔因他的靠近躲了一下，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浑身轻颤。
正在画符的岁离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孟闲川也没有在意，以为他是被岁离的禁制伤到了。
符已画好，将怨魔收入符内，两人再次骑着摇摇车扬长而去。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