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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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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庆宫

    深夜被外边纷扰吵醒的帝王一脸疲倦,明黄里衣外只匆匆披了一件狐皮大氅,盘腿坐在榻上。

    宫人听吩咐只留了一盏宫灯,也不知是何处荡起的野风,灯火憧憧,叫人不安。

    ‘唔吱’一声门开,乾元帝撩起眼皮,见郑敏正回身关门,黑暗中并无寒光,可见手中并无佩刀。

    他重又合上眼眸,待脚步声近了,沉声问道:“太子如何?”

    两刻钟前,东宫有变,传太子夜遇刺客,不慎重伤,正唤夜值的御医前往救治。

    郑敏垂眸盯着足前不远处的地砖,回禀道:“回圣上的话,所谓刺客乃是误传,实则是东宫一良娣大病未愈,身子羸弱不堪承恩殿下,方才晕了过去。”

    所以唤太医前往东宫,自然不是为了救治‘伤重’的储君。

    深夜堂惶,竟是这样的缘由?真是荒谬!

    睡梦之中被人唤醒,再听外间兵士甲胄铿锵,一时还以为又回到当年被叛军闯入内城的光景。

    乾元帝脸色凝重,盘着佛珠的动作一滞,“宫禁森严,为一妾室闹得大费周章,失了我皇家体统。给太子传话,叫他闭宫半月,好好反省,看看到底该如何做一国储君!”

    一日之内,太子接连承受两道闭门自省的御令,可想而知明日早朝又要陷入混乱。

    郑敏如是想道,面上依旧谦恭地将皇帝恩旨传出。

    东宫

    栖琅阁

    太子:“”

    众侍卫、宫人,“”

    床上的云良娣

    秋露将纱帐落下前,偷偷瞄了一眼。

    嗯,云良娣睡得很踏实。

    整个内宫城陷入莫名的警惕,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敢放过,唯恐走了贼人,戕害了太子。

    有些守备处依旧是满头雾水,迷瞪瞪地进入戒备状态,又迷瞪瞪地恢复常态。

    而罪魁祸首此时正睡地香。

    一日领受两道降下闭宫自省的旨意,而且还是因为同一个人,谢玄是有些懵在身上的。

    侍卫和宫人在他示意下悄无声息地退下,室中安静,唯有一旁灯烛偶尔的‘哔啵’声落入耳底。

    医正说她乃是因心力交瘁才陷入昏睡。

    但他觉得,整个皇宫还有比自己更心力交瘁的人吗?

    谢玄合衣倚靠在床栏上,借着一豆灯影看她容颜。

    这时倒不复晨间,呼吸清浅,凑得近些还能听见轻微的呼噜声。

    他不由摇头失笑,倒没有打扰人好睡的恶趣味,半盹神半思索现下的事情。

    大婚刚一天便两番闹腾,东宫许久没有这么扎眼了。

    明日早朝,言官御史们必定会为了这些鸡毛零碎,吵嚷上许久。

    他虽不在意名声,却也不能落个偏宠好色的称号。

    明日是该好好安抚下太子妃。

    左右已经有皇上禁令,他不用早起赶朝会,读书这桩事又尽是敷衍,侍读郎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难得有了空闲。

    一时又想到今日在宫中见到的司礼监胡春来,分神想起旧时的事情。

    二哥当年举兵并不是匆匆行事,一应的太监们都随身伺候着。

    后来兵损战败,老太监们也四散零落,不知去向。

    这一次探到踪影的也不知是何身份,同二哥亲不亲近,若是贴身的,想来该知道荣奴的下落。

    可不要叫司礼监逼问出来呀。他迷迷糊糊地想道

    /

    院中有燕雀衔枝丫、飞絮垫做窝,叽叽喳喳,来往吵地热闹,树下支应着遮风的绡纱,小几子摆着精致好看的点心,红的樱桃、绿的春甜枣儿。

    帐中

    陆霜云抱着一只蓝眼睛浑身白毛的波斯猫,身姿慵懒,一身嫩粉花蝶长披衫,并葱白褙子,矮矮梳着发髻,正半搭着眼皮,听外边秋露说话。

    等人说完了,她还是先前样子,“太子妃抱病,太子前去探望才是自然。这些无关紧要的,以后便不要再说了。”

    适时,有茶釜滚熟,发出咕咕声响,陆霜云眼神一亮,探手拈起垫布,提起壶把,下一瞬有杏花香气的清水浇在嫩绿春芽上。

    肉眼可见,有茶芽直立,茶汤色好,浅啜一口,口感鲜爽。

    陆霜云:“喝茶果然还是要贡茶,以前家中可是喝不到这样好的雨前龙井。秋露,快,来尝上一杯。”

    秋露一张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或许是三分忧愁又有三分焦灼,最后都换成无奈,上前接过茶盏。

    心说:太子在后宫的去向怎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哎,已经过去三日了。

    她家良娣还是这幅不着调的样子,她头一日在宫中伺候,良娣早昏一次,晚晕一次,吓得她以为这宫中风水不好,客着良娣。

    幸而太子体贴,一连两晚都宿在栖琅阁,安慰良娣。

    谁知天一亮,良娣性子一改,冷言冷语地将太子赶出去。

    这下可好,太子必然是一怒之下,才接连三日都只去宜春宫,虽不曾过夜,却也是整日陪着太子妃散心赏景。

    这宫里的风向变得比娃娃脸还快,早前一直巴结着他们的内库房,如今看到栖琅阁的人,眼睛都要朝天了。

    这才过去几天呀。

    方才她去领今日给良娣摆帐的点心样子,那厮货都磨磨蹭蹭地不愿意,话里话外非说不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良娣是主子,吃上几块糕点罢了,不合谁家的规矩了?

    还不是奉承太子妃,故意给他们栖琅阁好脸色呢。

    她心里不舒服,回来好一顿苦水倒,怎么良娣一点儿也不着急呀?

    茶壁微烫,她看着陶醉在好茶中的良娣,方才平复下去的愁重新翻在心间。

    再不得太子的恩宠,只怕是连饭食都出不上了,哪里还有什么雨前雨后茶。

    陆霜云岂会不知道贴身宫女的心思。

    上一世,在宫里生活那么久,拜高踩低的事情,她还见得少嘛?

    犹记得自己在某一次宫宴上被贵妃为难,被罚禁足三月,当时太子受皇恩,携带其余妃妾前往九成宫避暑。

    眼看自己受冷落,东宫宫人更加不耐,缺食少水是常事,不叫人家寻了时机打骂已经是好的了。

    初初醒来那一两日,她满心满眼报复,见到太子妃的第一面早已在脑海中预演过数次。

    一直到想出借着请罪闹了一出,先发制人,将自己新婚夜的风头扫了干净,不叫王氏女有把柄。

    人人眼红她有太子青眼相看,却也可怜她得罪了太子妃。

    谁知,第二夜,太子那厮竟然又来了栖琅阁。

    当时她心中恼火,却也不能人前落了面子,实在不忍与他共处一室,借着身子乏,躲进了里间。

    阴差阳错,竟然发生后来的事情。

    听秋露说,因为太子呼救,整个皇宫以为有了刺客,到最后才发现是一小小良娣昏厥。

    旁人如何,她暂时不理会,只怕皇上早就了恼火了太子。

    都这样了,太子若是还想要将自己当做软性子,拿捏在手,做王氏女的挡箭牌,那就哼

    她再品一口清茶,转眸沉思。

    比起恩宠等,她有更在意的事情。

    其一,她眼下不出手,不代表对于上一世的事情做到心如止水,而是想要找一个两全其美,却又彻底叫王氏女翻不了身的法子。

    她王昭芸不是最得意得了太子的情爱嘛,那她就要彻底绝了对方的念头。

    只是此事尚需要慢慢筹划。

    其二,按秋露所言,新婚第二夜,自己托言进到里间后,曾再次走出,同太子亲近不少,还说过话。

    可她很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记忆。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春衫轻薄,她右手搭在腕上,清楚地探出有力的脉搏。

    再世为人,却仍有上一世的记忆,她只能想到凤凰涅槃的典故。

    莫不是自己这一个身子下,有两副灵魂?

    这猜测叫她心中暗自发凉,不由抬头看着虚空。

    若是真有神明在上,可能指点一下?

    /

    靠天靠地不若靠自己。

    这一夜睡前,她吩咐秋露拿了一根绸带来,“今日我且先睡,委屈你守我一夜。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声张,细细记在心间,明日待我问时再说,”

    秋露看她神情严肃,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一字一句记在心间,便是瞧着良娣将两人手腕以绸带系在一块,都没敢问为什么。

    带着九分已经肯定的猜测,陆霜云盖被合眼,只不过不放心,多补了一句,“若是待会儿我问了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就好。”

    秋露:“是。”

    心情复杂,一时难以入睡,脑海中一时是上一世的事情,一时是这一世的筹划,某一刻,只觉有冲天的倦意席卷,她心说怪了,想要睁开眼同秋露说话。

    可惜徒劳无功,只眼皮翻动一下,陷入一片昏暗。

    子时一刻

    秋露迷迷糊糊地被推醒,刚睁开眼,就见良娣正对着微弱的烛光解绸带的小结子,看她醒了,好笑地摇摇头,“秋露,我如今已经是大人了,夜间再不会发梦乱走,做什么还打结栓人。”

    也不知为何,秋露觉得这样的良娣才更像她自小伺候的女郎。

    白日的那个

    夜间有地凉上身,秋露看着眼前还在念叨什么的人,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第二日

    走在前往宜春宫请安的甬道上,陆霜云听秋露讲了昨日自己的一番举动,终于可以肯定。

    一身二魂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新婚前两日自己时常陷入昏睡,怕是两种魂魄互相抵撞的结果。

    听到秋露说‘您听闻太子好几日不曾前来,暗自落泪’,她顿时皱起眉头。

    听着描述,夜间偶尔会醒来的那个,倒是有点像上一辈子的自己。

    因为这点事情,请安时候,自然失魂落魄,落在有心人眼中,只当她是因为失了太子宠爱,暗自伤神。

    上首的王昭芸大气地示意众人坐下,视线落在陆霜云头饰上,见只有一根嵌绿猫眼石的簪子,心下暗笑。

    有些人就是要捶打一番才知道厉害,看她还敢不敢张狂。

    ‘张狂良娣’听着众人从各种角度和层面夸着太子妃,心里不耐,面上也是冷淡。

    她也不落人口舌,有人说头花好看,她就补一句配衣裳正好,显气色。有人说花钿精致,她就说赛比牡丹。

    眉心是梅花花钿的太子妃,笑容一僵,“”

    尉氏将屋中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乐呵呵地道:“想来云良娣母家清贵,不比我们这些武将出身,大约瞧什么都比我们有眼光。”

    这话明着讽刺陆家家学是徒有其表。

    左右几人借着锦帕、喝茶偷偷笑。

    陆霜云:“知道你是武家出身,用不着逢人就炫耀你那点墨。”

    尉春燕被呲了一脸讽刺,面色顿时难看。

    太子妃王昭芸打圆场,实则维护自己人,“春燕年纪小,云良娣,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就就不饶人了?

    陆霜云心间一嗤,今日宜春宫的大门一出,她敢打赌,不出一刻钟,整个东宫都知道她陆霜云是个记仇的小肚妇人。

    她偏生不叫她们如意,“太子妃娘娘说得是。尉良娣年岁浅,不知道礼数,想来娘娘您比我们懂规矩。如今太子大婚已经过去了七日,一连四五天都只陪着您,您怎么也不劝劝?”

    “自来内宅是要各处均衡,不可偏宠的。您是正妻,合该好好规劝太子,也好叫我等妹妹均承君泽。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室内各人顿时眼神清明,精神奕奕地盯着太子妃娘娘。就连方才还争锋相对的尉春燕都觉得陆霜云瞧着好看了不少。

    只陪太子看了几日书本的太子妃:“”

    另一边

    人在崇文馆,对宜春宫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的太子,发问:“这几日送去栖琅阁的安神汤,云良娣真的有喝吗?”

    内侍点头,“回太子话,栖琅阁宫女回话,一眼不落地盯着良娣喝下了。”

    太子:“”

    真的吗?孤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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