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总喜欢重蹈覆辙
“哐——嚓嚓嚓——”
大门合页早已生锈，开门的阻力很大，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铁门逐渐被拉开。
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肉质腐烂了很久的味道。
蓝馨雪目光凛冽，反应迅速，在对方扑过来的一瞬间，便快速挥刀，直接将扑杀而来的人影砍成两半。
光芒划破黑暗。
有光照进了厂房内部。
众人看清了倒在门口的e级诡异。
它是一个身穿长袍的女性。袍子应该本来是白色，不知是洗了太多次，还是沾满了灰尘，那衣服的布料偏黄，衣服的下摆发硬，前后有很大块的暗红色血迹，那股腐烂的血腥臭味的源头，似乎便是它。
在倒地之后，它并没有变成血雾，而是瞪大了眼睛，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众人。
它嘴里喃喃：“不要男孩，男人都该死！该死——”
随着它最后不甘的怒吼咆哮，最终抵不过法则，慢慢化成了一团血雾，消失在空中。
众人的戒备并未褪去。
卢俊做了个前进的手势，然后和蓝馨雪一左一右，打着手电筒，首先进入了厂房。
打着军用强光手电，六个人陆续进入。
一片乱照之下，整个空间的大致情况，尽收眼底。
除了刚刚斩杀的诡异，再无威胁。
而在六人进入房间之后，萦绕在鼻尖的腥臭味，并未消散。
并且，随着众人在屋子里待的时间越来越久，那血腥味就越来越浓。
六人逐渐分散。
蓝馨雪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一张大床上。那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有两个枕头被子拖拉在地上。
最显眼的，是在床中间，一块浓重的血色痕迹。
那血色，浸染了床中央的大部分区域，中间的部位，甚至因为有过多的血液沉积，褥子微微下陷，靠近床尾的位置，有一摊已经腐烂的血肉。
蓝馨雪看着，微微皱了皱眉头。
伸手，在鼻尖扇了扇。
佟柏欣也发现了床上的恐怖场景，但更多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床头柜上的一个铁盆上。
从铁盆的锈迹，能看出这个铁盆之前，应该是装满了液体的。而普通的水，在蒸发之后，只会留下白色的痕迹，很难形成这么严重的锈斑。这个铁盆上还搭了几块毛巾，看上面干涸的痕迹，可以猜测，这个铁盆之前装的应该是血，或者是融了血的水。
这个铁盆，和大床上的血迹之间，拉出了一连串的血色痕迹，大多为滴落状和抛甩状。因为都干涸了，便在床畔以及地面上，留下了许多灰褐色痕迹。
除了角落里的大床，在另一侧，则放着很简陋的厨房用具。
锅碗瓢盆都放在地上。
而用来烧火做饭的炉灶，则是用石砖，堆出了一个简单粗糙的手工灶台。
门边的角落上，还有几个塑料袋，里面是腐烂发霉的蔬菜水果。
珠珠在床脚上捡了一本牛皮日记本。
她好奇地翻开看了两眼。
夏慈宜碇站在中间，扫是整个房间，喃喃说道：“这看起来像是一个……”
“家？”
萧嘉在另一个角落转了两圈，看了好久，才发现那个角落大概是被布置成了厕所。
他醒悟过来，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卢俊站在一个向下的铁梯旁边，看着众人到处乱晃，有些不耐烦。
他说：“我们的任务，是去化工厂最深处找诡异头目，你们能不能不要拖拖拉拉的？”
蓝馨雪依旧在观察周围，嘴上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找到并杀死对方，所以必要的信息还是要搜索的。”
卢俊听着这话，走到对方身边，问道：“那你找到什么信息了？”
蓝馨雪看他：“有一点。”
夏慈宜碇应声道：“有些信息，看起来没用，但到了最后，可能便是制胜关键。就好像在做被害人分析的时候，越是详尽的线索，越能知道凶手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他以前对这些也不太了解。
自从五号车厢的事件之后，拿到了第一手详尽的受害人分析，他便开始关注这方面，发现刑侦真的很有门道。
卢俊的眉头一挑，倒是没有再出声反对。
蓝馨雪偏过头，看了夏慈宜碇两眼。
一直在看日记的珠珠，扯了扯佟柏欣的衣角，将那个牛皮笔记本，放到了对方的手中。
“这里面写的东西……”
佟柏欣好奇的翻了两页，接着眉头高高皱起。
“居然是这样。”
她又翻了几页，将日记本交给蓝馨雪。
众人都有些好奇，纷纷围观了过来。
蓝馨雪一页一页的翻动。
“这个女人是连环杀手的女朋友。”
佟柏欣疑惑：“反社会人格，能够建立这种亲密关系吗？”
萧嘉似乎也对这种人略有研究，说：“在普通观念上的亲密关系，跟反社会人格理解的，应该不一样。在他们看来，女朋友可能只是，帮他打理生活的工具人，或者是发泄的对象，甚至是宠物玩偶。”
而不是一个人。
珠珠想不太明白，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她问：“日记里写，这个姐姐，从小就被父亲家暴，过得非常辛苦，可是她长大之后找的男朋友，又是一个家暴男。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重蹈覆辙呢？
从珠珠自己的角度来看，遭受过心理创伤的人，应该很难再信任、喜欢，那些充满暴力的人吧？
没有人回答她。
因为大家都懂：人是会伪装的。
人心也是很复杂的。
蓝馨雪也知道时间紧迫，一目十行，看得飞快，很快就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在最后几页，是一串血色的大字。
是用手指蘸着鲜血写下的：
【为什么会是男孩】
【医生明明说了是个女孩，为什么会是男孩？】
【他长大之后，又会像我的父亲、其他我遇见的那些男人一样，欺负我、折磨我、蹂躏我】
【我不要男孩】
【我不要！！！】
三个血色的惊叹号，硕大又扭曲，几乎戳穿了日记本单薄的纸面。
蓝馨雪将日记本合上。
想了想，她将日记放回床头。
周围似乎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收集的线索，众人打算离开。
六人又回复到之前的队形。
卢俊和蓝馨雪在前方打头阵，珠珠被保护在中间，萧嘉夏慈宜碇和佟柏欣负责四周。
他们从铁制的楼梯，下到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这里堆满了铁桶和箱子。
耳机里的李朝喜，也没有传来警告。
众人便慢慢向前移动，又经过一个向上的铁梯，和无法闭合的铁门，往更深处走去。
工厂基本是密闭的空间，只有偶尔几间房间，装了窗户，有昏暗不明的日光，从脏污落尘的窗户照进来，却并不能将这个厂房照亮。
六人安静地继续前进。
手电筒在地面上滑过，划过一道道惨白的光。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