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孩子你是从哪拿的这个镯子啊！”黄谦爸爸上去抓住黄谦的肩膀，“我去找人看了，这镯子买的话至少三十万啊！你从哪拿的啊！你是不是去偷了！”
“我，我……”黄谦被爸爸晃了晃身体，低头不语。
“那个，主任你要不先回避一下？”钱老师轻咳一声，“我们这边有点事可能要处理一下？”
“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年级主任一头雾水，但是对方既然说了不需要他，他就慢慢退出了监控室，“那我先走了？你们出来时候记得锁门啊。”
“黄谦爸爸是吧，黄先生，我是黄谦他班主任，黄谦他……”罗老师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然后走过去想和对方说话。
“老师，黄谦他昨晚回去给我带了一个镯子，我今天去找行家看了，起码三十万，这种东西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拿到手的啊！”黄谦爸爸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给他们看，“我真的被吓到了，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这如果他捡的，失主是不是已经报警了？”
“呃，这个……”罗老师其实本来已经做好了黄谦父亲和他儿子是一路人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对方还挺通情达理的，看起来是个正常人，这倒是让他脑子一时转换不过来。
“黄谦同学他偷了1班同学的镯子。”江思柔站过去，“对方现在很着急，但是黄谦同学并不想还。”
“你怎么能不还？那么贵的镯子你说偷就偷吗！”黄谦爸爸伸手捶了两下儿子，“三十万啊！你知道三十万是什么概念吗！你知道那个镯子有多好吗！”
“我……”
“老师我能见见镯子主人吗？对方现在是不是很着急？”
沈玉寒看了看栾杳玉，心想不，对方至少现在看起来十分冷静。
大概也是个越生气越冷静的类型吧？
“是我。”栾杳玉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了得体的微笑，“叔叔您好。”
“你，你不是那个年级第一吗？黄谦偷了你的东西吗？”黄谦爸爸瞪大眼睛，看着栾杳玉，显然是真对此目瞪口呆，的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偷这位的镯子。
“是，黄同学确实拿了我的镯子。”栾杳玉微微笑着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只是那是我打算送别人的生日礼物，现在被别人拿了就不能送了，而且黄谦把您买给您妻子的镯子打算鱼目混珠给我，但是在给我之前放在了他同桌那里，导致他的同桌被全班同学误会成小偷了。”
“你做的是人事吗！”黄谦爸爸转身给了黄谦一个耳光，“这都是谁教你的啊！你的老师会以你为耻吧你怎么能作出这种事！”
“别别别，黄谦爸爸我们冷静一下。”罗老师拦住了黄谦爸爸还要继续进行的暴力行为，“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您冷静一点。”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黄谦会做出这种事。”黄谦爸爸被罗老师抱住后，还是挥了挥手，但是还是被自己儿子给躲过了，只能冷静下来，“栾同学是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把镯子给拿回来的。”栾杳玉按了按眉心，对方家长好说话，但这倒是让她更烦心了不少，“但是现在我不是很想这样了。”
“我们可以再赔钱的。”黄谦爸爸看着栾杳玉是想私了的态度，放心了不少，“而且，我们家原来是打算下学期让黄谦转校的，要是栾同学不能接受道歉的话，我明天就去办转学手续，只是能不能不要报警处理，毕竟这个镯子真的是完全可以立案的价位吧？”
监控室里再次陷入了沉寂，沈玉寒震惊于对方的解决方式，但是怎么速度稍微有点快呢？
您看起来比您儿子正常，但您这种处理方式好像也挺偏激的啊。
“我这不是道德绑架，我是觉得栾同学是不是有更过分的话说不出口。”黄谦爸爸在某些方面让沈玉寒震惊，“就是，虽然栾同学有走合法程序的权利，但是我们能不能再谈谈？作为黄谦的爸爸，我还是想偏袒自己儿子的，这种事情我们能私了就私了行吗？能不追究吗？”
“可以。”栾杳玉点点头，“镯子我也不要了，给你们作纪念，黄谦转学，但是我想要他在2班说一下是他偷的镯子，是他想把他同桌拉下水。”
“这个澄清是没问题的，今晚回去就把书都搬走吧，以后就不来上课了。但是这个镯子，我们不能要。”黄谦爸爸说着就想把镯子往栾杳玉手里塞，然后栾杳玉飞速的躲到了旁边钱老师的身后，黄谦爸爸也只能作罢，“可这镯子真的太贵重了，你就这么随便的给了我，家里人不会说什么吗？”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家里的事我会处理的。”栾杳玉低头，“真的，送给您了，希望您以后家庭和睦。”
作为你说的话比你儿子说的话更像人话的报酬。
“这，不是，黄谦爸爸，其实也没到转学的程度，栾同学和沈同学都会原谅黄谦的，没必要转学的，都高二了……”罗老师听着黄谦爸爸自己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而且听起来亏的好像还是黄谦，而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干，感觉到了自己的没用。
“不是的，老师，我和他妈妈最近工作上有一些调动，都要去外地，本来是打算下学期再动身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我带着黄谦直接走也行。”其实黄谦爸爸说出去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挺懵的，大概是因为之前黄谦说出的话让几个人都特别震惊，以至于黄谦爸爸的出现带来的反差让大家的脑子一时间都转不过来，“发生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我们家长对孩子的教育不到位，和老师是没有关系的。而且这事在班里要是说出来的话，我其实也怕黄谦在班里受到排挤，这样其实大家都不好对不对？”
“我们班的人都很和善的。”江思柔小声的说。
但是不得不承认，黄谦爸爸说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个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就回班里，澄清一下，然后我带着黄谦把书都给搬走就行，老师你看着怎么样？”
“我，应该，没问题？”罗老师听着对方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只能点点头，“但是真的就一定要转学了吗？工作调动就真的不能有余地了吗？”
“真的，最迟上完这学期我们也会给黄谦办理转学，早走晚走都得走，虽然现在这么走不是很光彩，但是也确实是一个好的机会。”
沈玉寒觉得黄谦爸爸的脑回路挺清奇的，给人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感觉，而且还给人一种“我这么做你是不是感觉我很吃亏如果你这么感觉的话那就同意我的提议吧”的感觉。
而且栾杳玉居然同意了，还把镯子给送出去了？多少万啊！戴在手上嫌沉吗？
“这，虽然不管怎样，损失黄谦这么一位成绩优秀的学生还是我们学校的不幸。”罗老师看着挽留无望，就说了两句场面上的话。
“那，现在就下楼吧？”钱老师松了一口气，“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完美，但是现在也是双方都能接受的调解吧？栾同学，沈同学？你们两个没有其他意见吧？”
“没有。”
“没有。”沈玉寒叹气，心想有其他意见又能怎样呢？人家这就要转学了，送别时死生皆大，转学后万事皆空。
而且左右自己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损失，顶多就是差点又经受一次被人诬陷而已。
以及三观受到了点冲击
后续的事情发展就很简单了，黄谦回班里道歉，然后跟着父亲一起搬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当然在此之前栾杳玉把那个假的镯子还给了他们。
“好孩子，没带着你去是对的！”罗老师在回到教室时给了戴裳一个结实的拥抱，搞得对方一脸懵。
“啊？”戴裳满脸疑惑，然后后面栾杳玉、沈玉寒、江思柔和钱老师满脸的赞同，这让他更加不解。
“所以，是黄谦拿的镯子？你还把镯子送给人家了？他爸也真的收下了？”晚自习结束后，段闻钟听着栾杳玉大概的说了一遍经过，“黄谦转学了？这事儿做的没头没尾的感觉。”
“没头没尾的，中间过程才是最让人煎熬的。”江思柔挽着栾杳玉的胳膊，“我当时听着黄谦的话真的很想冲上去打他。”
“还是不要再去想了。”栾杳玉拍了拍江思柔的小手，“那个镯子是不能给你了，这周末休息，你要不去我家自己挑一挑想要的？”
“可以吗？”江思柔往栾杳玉那边靠了靠，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我好久都没去了！我想去栾姐姐家想了很久了！”
“可以啊，反正周六周末我也没事，来我家玩也可以。”栾杳玉笑笑，江思柔真是一个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都会让人心情变好的存在。
“你们班里的人没再说什么吧？”段闻钟问沈玉寒。
“啊，就是想说什么也没什么时间吧，当时回去的时候还有不到20分钟就放学了啊。”沈玉寒叹气，“大概过了一晚上，等他们组织一下语言，明天能听到更好的？”
“2班的几个女生其实挺烦的。”段闻钟提醒了一下沈玉寒，“挺能带节奏的，当心明天她们带头骂你灾星孤立你。”
“哈？不至于吧？”沈玉寒心里一惊，然后想了想，确实，自己作为一个中途来的插班生，是很难融入到人家集体里面的，现在黄谦转学了，估计确实会有人把他走了的原因归根于自己，那孤立自己其实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应该不至于的吧？毕竟做错事的也不是自己啊。
“栾姐姐我走了！”出校门后，江思柔去找自己妈妈的车了，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抱着栾杳玉的手。
“小心点啊。”栾杳玉笑着挥挥手，然后和段闻钟和沈玉寒转弯去公交站牌时，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霭霭你没事儿吧？”公交车就在前面路口那里，大概是在等红灯，三个人站在那里，段闻钟微微弯腰去看栾杳玉的脸。
“嗯？”栾杳玉马上重新拾起微笑，“没事，就是晚自习作业没怎么写，今晚回去要补一下了。”
“哦，你要不明天早上直接抄我的吧？”段闻钟拍拍栾杳玉的肩膀，“今晚的也没什么重要题和难题，你别晚上浪费时间了。”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去抄你的吧。”栾杳玉对他笑笑，然后低头后再次把笑给收了回去。
“今晚早点睡吧，别多费神了。”栾杳玉家楼下，段闻钟和两个人分开，“左右黄谦已经走了，再想也没用了。”
“我知道。”栾杳玉点点头，“闻哥晚安。”
“晚安。”
沈玉寒在这种时候选择沉默，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显得很多余。好吧，其实不是这种时候，他也显得很多余。
“今晚谢谢了。”上楼的时候，沈玉寒开口对栾杳玉说。
“没事。”栾杳玉满脸的不愉快，沈玉寒猜她是觉得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无所谓才这样做的，“如果楼道里没有监控的话，我就直接报警了。”
“啊？为什么？是觉得我不像那种人吗？”沈玉寒挺惊讶的，他以为对方当时想报警是因为黄谦说的话，没想到对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想去报警了。
“只是没有证据而已，我去2班是去找镯子，不是找谁偷的镯子，没有证据镯子在谁那里发现我都会去查监控和报警的。”栾杳玉语气冷淡，“你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邻班同学，顶多加上一条关系是我家的对门而已。”
“哦。”沈玉寒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过你当时连辩解都不说一句，也太颓废了吧？是觉得我们会认定你是拿了我镯子的人吗？还是说你道德高尚想替黄谦担下？”在3楼楼梯口，栾杳玉突然开口说。
“嗯……我，我当时脑子里其实没想特别多。”沈玉寒叹气，事实上栾杳玉全部说中了。
已经经历过两次诬陷的人，其实是没想过在黑暗里见到太阳的，沈玉寒叹气，不过自己这么想真是太阴暗了啊。
“明天见。”栾杳玉在门口换了鞋，语气平淡的对他说。
“嗯，明天见。”希望明天会更好，沈玉寒微微的笑了一下。
“父亲？”栾杳玉洗完脸后看着床上的手机在闪，是栾眠琴打来的电话，“怎么了？”
“你现在是要睡觉了吧？”栾眠琴小心翼翼的问。
“嗯，怎么了？”栾杳玉坐在自己的桌边，开始看栾瞻辰放在这里的作业。
“你是不是被人偷东西了？”
“你怎么知道？”栾杳玉一愣，微微皱眉，但也没瞒着栾眠琴。
“唔，秦观上午打电话问我平时给你带回来的镯子都是多贵的，中午钱楚昇打电话也旁敲侧击地在套话。”栾杳玉听声音栾眠琴应该是在吃比较脆的东西，可能是苹果，“秦观问也就算了，说不定是手里没钱了想上来偷点东西拿出去卖，钱楚昇那混蛋问那就有问题了啊，总不可能是你去给他送礼了吧？”
“秦叔也没到那地步。”栾杳玉心里一乐，“江思柔过几天过生日，她想要个镯子，我就挑了一个带给她看，然后她挺喜欢的，说等过生日那天再给她，我就又拿回来了，但是昨天晚上落在教室里忘记带了，就被人给拿了。”
“找着了吗？”
“找着了，隔壁班一个同学拿的。”
“哦，找到了就好。我给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要是被偷了的话，你直接报警去立案就行。”
“你上次回来带回的那个恐怕不行吧？”
“那个，那个是意外。”栾眠琴轻咳一声，“我也就打电话问问，怕你有什么事……”
“嗯，我要睡觉了。”
“哎，要睡觉了吗？你知道爸爸我现在在哪吗？爱琴海这边太阳还没落……”
“滚！”栾杳玉挂掉了电话，心里骂栾眠琴越来越不靠谱，很快把栾瞻辰的作业给批完了，然后去把作业放到栾瞻辰的书桌上，顺便帮他再掖了掖被子，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放到脏衣篓里，然后就睡觉了。
“早上好。”早上7:30，栾杳玉和栾瞻辰出了门，对面的沈玉寒也刚刚出门。
“早上好。”沈玉寒脸上稍微有点疲惫，但还是努力的挤出了微笑。
“你这张脸看起来不怎么样啊？晚上熬夜写晚自习作业了吗？”栾杳玉被沈玉寒的那张脸稍微吓到了，肉眼可见的憔悴。
“没有，做噩梦了。”沈玉寒叹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梦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醒来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的断断续续的，闹钟响的前一刻感觉自己刚刚睡着。
“哦，这梦的打击不轻啊。”栾杳玉随口回答，低头帮栾瞻辰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
“还好还好。”沈玉寒敷衍的回答。
“哟，这张脸，昨儿没睡吗？”下楼后，段闻钟带着都有站在那，看到沈玉寒的脸后眉毛一挑，“憔悴损啊您这。”
“愁的。”沈玉寒淡淡地回答，段闻钟笑笑没再接着说。
“你看他那张脸……”
“发生这种事能睡得好才怪吧？”
一进教室，沈玉寒就接受到了好几束目光，他没去理，然后看着自己旁边位置，昨天还坐在这里的人已经不会再来了，希望自己能早日再来一个同桌吧。
希望能来一个正常一点的同桌。
外表不正常没关系，内心正常就行！
“刚来不久就把黄谦给挤走了，还能坐在这里，家里应该挺有本事的吧？”
“肯定的吧？不然哪能转进重点班啊？”
“我还是更喜欢黄谦，毕竟黄谦和我们同班都一年多了。”
“对，我们本来就是一个集体，他才是外来人才对……”
沈玉寒默默的听着班里这些女生的话，心想为什么你们说这种话的时候声音总是不高不低的能正好让当事人听见呢？
他想起了一句话，忘记是谁说的了：舆论经常是私刑，而私刑又经常是娱乐，就像是用报纸上的报道来代替□□一样。
而且他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人不能接受已经发生的事，非要去怀念以前呢？环境已经不可逆的改变了，那除了接受它之外，还能做什么呢？非要一直发牢骚吗？发牢骚多说两句话就能改变现实了吗？
应该说这种人愚蠢吗？但人家可能也只是喜欢怀念过去吧？
沈玉寒只觉得这种人挺无聊的，而且，除了他们几个在现场的听到了黄谦的话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黄谦的真实想法。只是现在黄谦已经走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去大肆宣扬他的所作所为所想，其他人怎么想都无所谓了。
大城市里的重点高中的重点班的学生，应该都不是那种闲得没事会去排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