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猫认主
“小子，我劝你还是自己离开吧，去个没人的地方，改名换姓。你父亲德高望重，这么多年为易家、为盐城付出多少心血，你忍心他为了你，失去一切，甚至丢掉性命吗？”
易行一怔。
城主又走近一步，在他耳边说：“就算我们不动手，你能保证哪天你不会误杀了他们吗？”
句句话戳在他的心头，如刀子一般。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城主帮易行整理衣裳，又在他肩头拍了拍，“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回到家中，易行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脑海中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众兄弟视他如妖魔的眼神，角驼惨死的景象，自己浑身的血迹和父亲愤怒争吵的模样，一切的一切，不停在眼前萦绕。
城主虽是威胁之言，可说的并没有错。
如果他无法控制力量，伤及父母，那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下定决心之后，易行在父母房外磕了几个头，之后，便收拾东西悄悄离开了。
他曾跟父亲去过几次璇玑城，那里热闹繁华，商贾云集，即便是夜里，依然灯火通明。
在那里，他一定能找到谋生之法。
他白日里赶路，夜里就找个破庙或者祠堂。春寒料峭，他只能蜷缩在干草堆里，挨过漫漫长夜。
这天清早，易行刚刚醒来，破庙里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你们想干什么？”他顿感不妙。
看着二人右手腕那三枚红色火灵珠，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一路被挟持着来到城外一处悬崖，二人在抢夺了他随身带的财物之后，还是没放过他，伸手将他推了下去。
就这样死了吗？好不甘心啊！
失重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风声呼啸在耳边，他闭上双眼，等待命运的审判，谁知下一秒，迎接他的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水。
一入水，他便被冲得七荤八素的。他用力蹬腿向上浮，可水流湍急，无法稳定身形，刚将头伸出水面，水浪涌来，呛进他的口鼻，他忍不住想剧烈地咳嗽，却呛进更多的水。
混乱中看着自己的双手朝水面抓呀抓，身体向下坠去，意识开始模糊…
————
疼！
头疼，胸腔疼！
“他醒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易行捂着火辣辣的胸口，慢慢睁开双眼。
这是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者，他头顶挽了个髻，用破布包住，穿着粗布衣服，已经褪得看不出颜色。
他们所在的屋子，是一个破茅草屋，屋内灰暗简陋，四处破败但还算整洁。
他挣扎着起身，老者急忙扶他，“小友慢些。”
易行感觉每次呼吸胸口都会痛，他强忍住咳嗽，头又痛到要炸裂，他不由得伸手扶住额头，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老者笑吟吟地答道：“这里是药王庙后山。”说罢起身倒了碗水递给易行，接着说道：“我孙女银柳出门采药，看到小友落水，便救了起来。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门帘一掀，一红衫女子走了进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她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笑起来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她打开手中的锦盒，将其中唯一一颗药丸塞到易行手中，说道：“刚好，醒了把药吃了吧。”
见他拿着药丸左看右看，银柳忍不住讥讽：“放心吃吧，毒不死你的。”
“银柳！”
见爷爷又要呵斥她不懂规矩，银柳做了个鬼脸，转身离开。
老者解释道：“小友不必担心，这药丸是养气丹，老朽自己炼制而成，服下不但对你的伤有好处，还有益寿延年的功效。”
易行心中暗道：到底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救人又哪有加害的道理。
于是就水服下药丸，谁知简单的吞咽动作刺激他猛烈地咳嗽起来，胸口便像被火灼烧一般。
不过不一会儿，一丝凉意从心底升起，将那炙热紧紧包裹，竟舒服了许多。
见他紧皱的眉头舒缓，老者接过水碗放回桌面，才继续开口：“小友可是盐城易家人？”
易行心中一惊，没等他回答，老者掏出一枚令牌，交到他手中。
他伸手接过，仔细端详，这是一块黄铜制的令牌，上面红色挂扣，下面红色流苏，中间一个“易”字被花纹包裹，很是精美。
“我我不记得了。”
“无妨，此物乃小友随身之物，还是物归原主吧。”老者笑吟吟地起身。
“这东西不…不是我的。”
老者笑了笑，并未开口，转身走出房间。
易行死死攥住令牌，力气之大，手指关节都已经发白，金属深深嵌入手掌。
是啊，他以后再也不是易家人了。
第二天，隐约中听到爷孙俩交谈着要出门采药，易行等屋外没了动静，便准备悄悄离开。
他刚一起身，一阵眩晕袭来，两眼一黑，险些失去平衡，急忙摸着扶住旁边的桌子，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稳。
“怎么？救命之恩都不报，就要不告而别了？”银柳倚在门口，头都没抬，把玩着手里的草药。
易行惭愧，双手抱拳，“多谢姑娘和前辈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
“别不言谢啊，”银柳抬起头，嘿嘿一笑，“说吧，你准备如何报答？”
“这…”易行犯了难，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夺了去，如今两手空空，只剩一条贱命。
如果没有空间之力这回事，每天给这爷孙劈柴烧火也算是报答了。
银柳看他两难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啦！爷爷一早就跟我说了，你今天会离开，逗逗你而已，走吧，我送你下山。”
“前辈如何知道我要走？”
“显而易见啊！”银柳嗤之以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必有难言之隐。爷爷说了，不想说便不要问。”
易行鼻子一酸，朝银柳认真地鞠上一躬，“若不是怕会连累你们，我定留下来当牛做马报答…”
“当牛做马就不必啦！走吧！”不等他说完，银柳摆摆手，扭头走在前面。易行急忙跟上去。
一路上，易行追问了爷孙俩不少信息，想着来日有机会报答。
老者人称药老，以炼药为生。
虽是药仙的后人，但多数高品级药品配方已经逐渐失传，药老又受修为的限制能拿出去卖的药丸就那么十几种，药铺收购的价越来越低，银柳修炼所需灵石却越来越多，开始入不敷出。
不久之后银柳准备去艮山派拜师学艺，省下灵石给药老自己修炼用。
“艮山派？”
“是啊，过几日便是每五年一次宗门大选，怎么，你也有兴趣？”
易行默不作声，自己这种情况不知道能去哪里，这次侥幸被救，下次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银柳知道他有顾虑，劝道：“艮山派长老们修为极高，不管你有什么危险，一旦你能拜入师门，他们总会保下你的。”
易行苦笑，她大概以为自己有什么仇家在被追杀吧，叹了口气，“恐怕他们不会收我。”
“试试也无妨啊？”
没错，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易行攥紧拳头，与其一人闯荡江湖，不明不白地被害死，不如去碰碰运气，也许艮山派长老见多识广，可以有什么办法控制他的空间法术呢！
银柳一双杏眼盯着他看了好久，观察他的表情变化，知道他下定了决心，开心起来，“那我们回去吧？”
没等说话，易行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灵气涌动，跟那天在桃花林一模一样，可他又不知如何压制，情急之下大喊道：“你先走！”
银柳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杵在原地。
易行急了，推了她一把，“快走！越远越好！”说完便向反方向跑去。
他避开大路，转身钻入灌木丛，顾不上脸和身上被带刺的枝条划伤的疼痛，两手拨着树枝和杂草拼命地向前跑，灵气在他体内乱蹿，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终于，那股灵气如火山爆发般，从他胸口喷涌而出，在他面前凭空出现一个房间大的透明方块，里面有个小小的黑影，不一会儿方块消失，那黑影缓缓落下，竟是一只黑猫。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周身再提不起一点力气。
那黑猫浑身黝黑，没有一丝杂毛，紫色瞳孔此时只是一道竖线，尾巴高高竖起，向他步步逼近。
易行心中慌乱起来，不知这黑猫是何用意。
黑猫来到他身前，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天，又嗅了嗅，随即低下头，蹭了蹭他的手臂。
这是？
易行虽不理解，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黑猫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忽然好像笑了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滴精血射入他额头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