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脱
陆怡从梦中惊醒,望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却有些恍惚。窗外蝉鸣声响个不停,现在才七点不到,它们就开始嗡鸣不止,从早到晚喋喋不休,玻璃窗都无法隔绝那声音。陆怡回过神来,关了闹钟,穿衣洗漱化妆,她想赶紧离开小区,蝉鸣声吵得她有点心烦,到了街上车流声和人声会掩盖这一切。
可能是昨天宣传的效果不错,今天甘茶舍的外卖订单明显多了不少,店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中午和晚上她还要去把今日份的卡片也发掉,之前元气满满的身影来回往复的穿梭于操作间和收银台之间,现在似乎已看不出任何活力。打包交单,有时候一些简单的饮品王骁忙不过来还需要她来做。和一周前刚入职“懵懂”的她相比,如今的她已是轻车熟路。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陆怡感觉特别累,不光是身体上的疲累,更是有一种精神上的倦怠。
中午十点多,林墨之一家才睡醒。父亲昨晚饭局上喝了不少酒,有些不太舒服,没有选择和母子二人一起出去吃午饭。今天是个阴天,不用担心被晒伤,可谓是天赐良机。林墨之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去吃鸭血粉丝汤了!洗漱穿戴好他便拉着母亲下楼了。
街上的人和昨天一样,乌压压的一片。路过昨天他晕过去的奶茶店门口,林墨之不禁多看了几眼。原来奶茶店名叫“甘茶舍”。生意很好,店里的装修也很古朴,林墨之很喜欢这种装修风格。在一堆顾客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概就是昨天给他曲奇的那位女孩,因为自己视力不好,林墨之并不敢确定,只是觉得那个忙的焦头烂额的身影似曾相识,“兴许是她吧。”他想。
“想喝奶茶了吗?”妈妈站在他身后问道,因为看的入了神,林墨之不知何时早已停下了脚步。
“又不能喝。”他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往前走,他没有把昨晚自己低血糖晕倒的事告诉父母,他怕他们担心。
经过十几分钟漫长的等待,那碗惦念许久的粉丝汤总算进了林墨之的胃。味道确实非常惊艳,和以前泸州的那些挂着所谓“正宗金陵”招牌的粉丝汤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小笼包也是个个皮薄馅足,猪肉混杂着丝丝蟹粉,鲜甜的汤汁在口中爆开,令他回味无穷。母子俩打包了一份小笼包给父亲,随后一同回了宾馆。
她在人群中发这卡片和曲奇,就和昨天一样……
下午,父母拉着他去了舅妈家,林墨之真的很不想去,他知道舅妈对他很好,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去,两天没怎么玩游戏了,他只想自己安静的呆在房间里打几局游戏。可是父亲态度强硬,说什么出于礼数一定要去看一看,看着父亲略带愠怒的眼神,他还是妥协了。
意料之内的,舅妈家有不少人,除了舅妈一家林墨之都没什么印象,漠然地照着父母说的,喊着:“叔叔伯伯,婶婶阿姨……”本来舅妈家还是挺大的,被那么多人一聚,顿时显得拥挤了不少。房子里,烟味儿、茶味儿、说话声、孩子的哭闹声……林墨之过惯了一个人安静的生活,他躲在沙发的角落,带上了耳机,调大音量,就如他平日在学校里那样。
晚饭后,送走了一众客人,舅妈舅舅提议去玄武湖公园散散步,或许根本轮不到林墨之插话,父亲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舅舅开车,一行五人,舅妈还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林墨之只觉车里拥挤得很。他看着窗外,经过云鹭街,在夜幕的映衬下,这条街显得愈发璀璨繁华。这里似乎永远都是飘着各色食物的香味,它们飘过店门,飘过马路,飘过车窗,飘进他的鼻中,刚到这里时,他觉得这些味道很新奇,只是现在不只是吃饱了还是在这条街上逛久了的缘故,只感觉有些腻了。
她像中午时一样,还在为店里做着宣传……
不得不说,园里的景色很美,湖面平如明镜,却又被夜色染得漆黑如墨。晚风微微吹起湖边的几棵梨树的树叶,沙沙作响。一盏盏彩灯装饰着夜幕中的玄武湖,如同少女盛装上镶嵌的宝石闪闪发光。相比于喧嚣的金陵城,林墨之更喜欢这里,要是游客在少些,在安静些就更好了。父母舅舅他们在后面走,林墨之一个人戴着耳机走在前面,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耳机里的古风音乐,仿佛将他带入了那个轻歌曼舞的年代,即使周围再怎么喧闹也与他无关。
“泼墨洒玄武,微风绿叶拂。
游人少停驻,蝉鸣不知处。”
正吟时,母亲拍了拍林墨之的肩道,等他摘下了耳机,才道:“走吧儿子,舅妈家的小孩子一直哭,咱们回去吧。”的确,摘下耳机的他才听见原来他的“小表弟”正哭闹的厉害。他只觉心里一阵烦躁:“来也是你们要来,走也是你们要走!”当然他不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埋怨,还是跟着母亲往回走。林墨之一直很讨厌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稍微大一点的又调皮,太小了还不会说话,要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哭。虽然他知道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他还是不能接受,不得不说,他这种想法有些自私了。他没有再和舅妈母亲他们一起先回舅舅家,而是在路过云鹭街的时候要求把他放下来,他谎称自己困了想先回去睡觉,实际上是实在受不了拥挤汽车里的孩子哭声。不过说实在的,下车之后林墨之才感觉,自己真有些倦意了,这股倦意来得很突然,他平日里可是熬夜小能手,现在才九点多,他却困了。
陆怡下班了,她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好久没感觉到这么累过了,由内而外,身心俱疲。
蝉鸣骤起,眼皮微垂,沐浴洗漱,酣然入梦。
夜空中不时有几只飞鸟掠过,它们不停地扇动着双翼,却怎么也飞不出这漆黑深邃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