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相（二）
裴温舟在崔南栀做完这一切后，才从屋顶下来。
此时两人的耳根子都有些红，好在房间内并未点灯。
裴温舟微微定神，便将怀中的火烛拿了出来，点燃后，房间内才有了一点光亮。
两人已经收集了好些永安县地主乡绅勾结官吏，以不法手段谋取百姓土地的证据。
而现下这个，正是他们要找的最后一个人。
朱在常，在永安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人家。拥有土地数百亩，可谓是富甲一方。
只是他的土地，来得可并不光彩。
要么就是以低价贱价从急需银钱的百姓手里购入；要么就是有人求他办事送给他的土地。
这些虽然不合乎道德，可也不违反大唐律法。
只是，这里面最重要的，是朱在常的实际田地远远比他上报给官府的多得多！
报得少，那自然税也能少交些，不少当地官吏都是如此在做。
只是土地终究只有这么多，若有的人报少了，那差的税额自然要分摊到更多无辜的百姓身上。
长此以往，永安县的乡绅官吏不知已经拥有了多少隐田。
这个发现也是崔南栀某天下午与裴温舟探讨所得，两个人看着不少的官吏交的税额数目还是比较大。
于是两人沿着这条线仔细摸索，便发现了如今的局面，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不是一个好的证据。
这次，两个人照常分工，在这位朱在常的房间内摸索，寻找他的田产账册。
两人凭借着提前踩点，很快便找齐了相关证据。
想来这一次要整治的，不仅仅是税赋，更是田产的分配问题了。
黑夜中，两个身影在房梁上穿梭，竟也有一种意外的和谐之感。
翌日正午，永安县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你说，凭借这些证据，扳倒那范县令的概率有几成？”崔南栀此时与裴温舟在某个茶馆中，二人相对而坐。
“你觉得呢？”裴温舟不答反问。
南栀思考一会儿，才说道：“或许这些威胁的从来就不是范县令。”
裴温舟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反之，这些证据对范县令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因为最在乎这些利益的，是曹氏。”
果然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范县令不过是被曹氏当做是一个为自己招财揽利的挡箭牌。
就是因为曹氏的帮助，才让他能够成为如今的县令，所以那范县令对曹氏自然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范县令的家世并不差，家里的积蓄也够他花几辈子的了。再从他之前的表现看来，他只想赶快将两人送走，又恢复到自己以前的生活。
仅此而已。
但对于曹氏来说，一辈子只做一个县令的幕僚，对他来说未免太过大材小用。
水是向下流的，人心总是想高了再高……
于是他开始自寻藤蔓，暗中做了许多范县令都不知道的事。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人有志，何处都可栖。
这其中，就包括田地买卖以及隐田的事，都是出自这位幕僚之手。
“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自然是让范县令行使职权。”裴温舟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让范县令惩治曹氏，可又有什么理由呢？再怎么说那曹氏也是在这沉浮的官海中，陪了他这么多年。”崔南栀有些许犹豫。
“民心。”
范县令最怕百姓闹事，再加上这些证据……
不过……
他们来幽州城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揪出最暗处的那个人，以及废除弊政，还百姓清明。
所以在让曹氏伏法之后，他们需得让他交代更多的事。
或许是他们这一路都太过顺利，这件事情进展并没有这么顺利。
因为，他们第一次在永安县遇到了刺杀。
深夜里，一群黑衣人悄然潜入了县衙，这些人显然是极其熟悉府里的地貌的，直奔崔南栀与裴温舟的住处。
来者共有八名黑衣人，分成两批，他们慢慢靠近两个房间。
近在咫尺之时，房梁上也跳下了两个黑衣人。
正是南栀他们带的两名死士。
这几个黑衣人没有多想，便开始与之缠斗起来，虽说两个死士武功高强，可这八名也不是只会花拳绣腿的。
派他们来的人，显然是下了血本。
两个死士有些力不从心，其中一个死士手臂更是在打斗中被划伤。
两名死士对视一眼，轻微点了点头，随即又跳上屋顶离开了。
八名黑衣人此刻剩下六个，对两个死士的行为皆是不解，看着面前的两扇门。
一时间，他们也不确定要不要推开这两扇门了。
“请问几位在找我们吗？”声音不是从房间里传来的，而是从几个黑衣人背后传来。
几人立刻回首，便看到了崔南栀与裴温舟二人站在院子里，崔南栀手里还拿刀架着曹氏。
“呜呜呜”曹氏想说什么，奈何嘴巴却被堵住了。
“哦！实在抱歉，给你忘了。”崔南栀将他嘴里那团布扯了出来。
“大胆，你们毫无理由地绑我，我明日便去告发你们！”曹氏显然也是气急了。
“谁告谁可不一定。”
几个黑衣人悄然向两人靠近，崔南栀并未看他们，却清楚他们的动向。
“站住，若是再敢往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他。”崔南栀目光灼灼地盯着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闻言，看了一眼曹氏，脚步依然不停，曹氏看着架在脖子的刀，也处在慌乱中，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很好，那便确定不是永安县派的人了。
裴温舟动了，在离他最近的黑衣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便将人一剑封喉。
崔南栀将捆好的曹氏推到了一边，也快步向前，与裴温舟并肩作战。
好在有惊无险，经过一番缠斗，他们解决了这六个黑衣人，甚至还将那个“首领”留了活口。
防止他吞毒自杀，裴温舟将他的下巴卸了力。黑衣人只能忿忿地看着面前两人，一副打死也不会招的模样。
两人转头，就看到向门口爬去的曹氏，因为手脚都被捆住，他此刻的模样甚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