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厮打
她的指甲长到抓她手腕都会划擦过肌肤,疼的荣静徽皱起眉头:“娘娘,敏安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能耍什么花招。”
“爱妃,你这是做什么,裴锦儿在里面做什么难不成见不得人?”文德帝示意宋公公将门推开。
众人翘首以待,却看到朔璘率先清醒过来下楼梯的身影。
“不,不……”裴希儿觉得希望顷刻间崩塌,文德帝大惊:“朔璘,你怎么会在这。”
众人面面相觑,这件事发生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尤其是朔璘,原本面色阴沉若玄铁,见到文德帝以及后面众人的时候,瞬间脸色僵住。
“朔璘王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锦儿姑娘不是在里面小憩吗。”
众人伸长了脖子要往上看,所有人大多都猜出来这是一个局,而他们便是结果的见证者。
宋公公往二楼上去,不久听到了一声惊呼:“裴二姑娘!”
裴希儿紧紧握紧了拳头,甚至指甲嵌进了皮肉都觉不出痛来,她怒瞪着荣静徽,眼中灼烧的火焰似乎要将荣静徽烧出洞来。
……
漪兰殿。
“姐,我发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裴锦儿抓着裴希儿跪在她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我被人扔了进去,迷糊中看到了荣静徽,是朔璘要来侵犯我,她把朔璘打晕了过去,我们就是在上面晕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做!”
外面的宫宴都因为这件事给喊停了。
朔璘对于和裴锦儿之间的事矢口否认,但吃亏的是姑娘家,他一再抵抗倒像是不负责任的薄情寡义之人,总之是越抹越黑。
外面的人围得水泄不通,都是因为这件惊天丑事给吸引过来的,哪怕两个人都在澄清,两个人都穿着好好的衣裳,但是舆论的压力之大,铺天盖地压过来,就像当初的薛灵意一样,拼命地解释也无济于事。
“荣静徽,荣静徽!”裴希儿发了狠地咀嚼这个名字,她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是她救了你吗,她一定是这件事的幕后策划者,是她对你下的毒手。她不想去和亲就想要让你做替死鬼。还有上次,你忘记她把你推入了湖中,想要置你于死地了?好啊,从前竟没半点发现她的狼子野心,竟然让你着了她的道。”
裴希儿将脸埋进了手心,不堪重负般哭泣。
裴锦儿跪着就坐在了地上:“为什么啊,姐姐,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虽然之前对她有些不恭敬,她也不会睚眦必报成这样吧,我又没有对不起她,为什么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裴希儿抬头,将她搂在怀里:“别怕,姐豁出命都可以,不会让你去和亲,放心,咱们就待在西京,哪都不去——”
“荣静徽,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可以玩狠的是吗,你以为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斗得过本宫?”裴希儿眼底布满血丝,“你一定要为你所做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裴四海听说女儿吃了这样的亏,纠缠着文德帝一定要做主还裴锦儿清白,他还指望着裴锦儿可以嫁到陈明烨身边做个正妃,如今陈明烨也一番解释,却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心,一是免于暴露他和朔璘之间的关系,二是他确实不想要娶裴锦儿那个虚有其表的女人。
朔璘性子霸道得很,说了不认就是不认。
云黛一边向漪兰殿这边致歉,桑檐黎就一边将这件事马上派人传了书信回北乌。
样子就是要逼着朔璘答应给裴锦儿一个交代。
朔璘最不耐别人威胁逼迫,当场甩脸子就走了,让文德帝很是下不了台。
吴国公主看了一番热闹的笑话,在文德帝面前一直挑拨拱火,终于让文德帝拉不下脸了,当着青月与吴国使臣的面承诺一定要给裴锦儿一个交代。
于是裴锦儿就被冠上了受害者的名头。
她气不过,怒气冲冲冲到了昭鸾殿,哪个宫人敢拦她她就赏一个耳光。
宫人当然知道这位性格泼辣的大小姐是谁,前面有人挨了打,后面的人自然就不敢拦。
裴锦儿拖着一股怒腔,到哪就砸哪,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荣静徽!”裴锦儿手里握着一根簪子藏在袖中,“荣静徽你给我滚出来!”
“荣静徽?”
“滚出来!知道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敢露面吗。”
荣静徽在正殿翻着书页,她早就听到声音了,她将手中的书扔给晴雪,不动声色将手腕处的袖子往上挽了挽。
霏雨担忧万分:“郡主,咱们还是把外院子的侍卫调进来吧,咱们小心点,总不能让她伤了你哪。”
“无妨,我们两个早该有这么一天的。”
裴锦儿冲进了主殿:“荣静徽,给我滚过来。”
她话说完,荣静徽果真走了过来。
“有什么话要说。”
啪的清脆一声。
荣静徽脸上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印,脸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荣静徽脸偏在一边,后知后觉出口腔里弥漫出血腥味,她抹了抹唇角的血迹,露出了讽刺的一笑。
晴雪和霏雨纷纷瞪大了眼,将荣静徽拉在自己身后:“裴二姑娘,这里是皇宫,您不要放肆。”
裴锦儿不怒反笑:“这皇宫是天子住的地方,她一个外姓人,难道真的把自己当主子了?还有脸跟我提,你要住就该滚回你们荣家的宅子里,少拿着太后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早知道不该做什么怜香惜玉的事。”荣静徽盯着手帕上擦下来的血笑了,“就该冷眼旁观看着朔璘在我面前上你。”
好人真的是半次都当不得,原本她是觉着两人真的生米煮成熟饭,怕裴锦儿受不了再自尽什么的,现在看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是强得很,还有力气来她的地盘撒野。
坏人么,就该坏到骨子里,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本性,离她远远地,对她望而生畏。
裴锦儿听了就想起现在她的处境,和日后面临的麻烦,便禁不住要再给她一个巴掌,荣静徽这次没任由她扇巴掌,反而是一双白皙有力的手钳制她手脖子:“还想打?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一下子忘了我上次对你做了什么,难道还想再来一次么,锦儿姑娘?”
裴锦儿拼了命地挣扎,荣静徽叫晴雪霏雨出去守着,两个人在大殿上厮打起来,但是还没动一招一式,裴锦儿就仗着她武艺比荣静徽要好,将她摁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
荣静徽贴在柔软的羊毛地摊上,却觉出了地上的寒冷,裴锦儿掐着她修长的后颈,一只腿跪在她腰上:“荣静徽,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为什么要这么糟蹋我,我爹庶子是你杀的吧,你夺我姐姐管理后宫的权力,还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我们裴家欠你什么了!我他妈欠你什么了!到底为什么要遭到你这么恶毒的报复,你这个贱人!”
荣静徽被她压得喘不上气:“这都是你们应得的,我从头到尾就是个恶人,你还指望恶人能给你什么理由和交代。”
她脸渐渐红起来,脖子上青筋显露,荣静徽喘着粗气:“还想叫我给你认错吗,你他妈的做梦。”
“说!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裴家哪里碍你的事了,为什么要致我们全家于死地,果真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克星,克死了你爹娘,还要在世间为害,你怎么不去死!你他妈的就该沦落到灭门亡族的下场!”
不知道是哪句话激到了荣静徽,她们两个厮打着头发就全散开了,荣静徽半张脸贴在地上,头发散开犹如鬼魅,而裴锦儿的衣裳让她扯开了,露出马甲里的雪白锦衣。
她猛地用力撩开腿踹在裴锦儿后脑勺上,裴锦儿吃痛,从荣静徽身上倒了下去。
荣静徽拽着她领子,一脚踹开了大殿门。
门外的太监和宫女吓得跪在原地,脸深深埋下去,谁也不敢抬起来,平日看起来从容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才是最可怕的。
荣静徽拽着裴锦儿的领子去了东偏殿,里面定时就打扫过一次,即使是白日里还点着那白盏明灯。
她砰地合上了门,毫不留情将裴锦儿扔在坚硬的地砖上。
裴锦儿顾不上疼痛,她瞪大了眼睛,白亮的明灯照得人面庞都发白,她捂着嘴,指着明灯中央供奉的牌位:“你竟敢在皇宫里堂而皇之给你父母立牌位,皇宫不准私自祭奠!”
荣静徽嘴角的血没擦干净,眼眶下被裴锦儿给揍红了,眼尾都带着憋屈的红色,她掐着裴锦儿后颈上的软肉:“抬头,看着他们。”
荣静徽声音半哑,眼里像是噙着泪,眼角细碎的光隐隐约约,她看着裴锦儿,贴耳道:“不仅有我父母,还供奉着荣家被灭门时死的一百零七条人命。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
裴锦儿后脊柱发麻,她似乎猜到了真相,荣静徽像是要逼着她认清这个事实:“对,你的爹,裴四海给官家出的主意,他真不愧是官家的左相,出谋划策永远都是出在了官家的心坎上。我们家死的人命,包括我现在沦落为有爹生没娘养的克星,都是因为你爹。”
“知道我爹娘怎么死的吗。”东偏殿不透光,显得阴暗潮冷,她越说越激动,“我爹是大将军,他就算死也应该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但他死在了你爹的阴谋诡计里,害他壮志未酬。我娘是怎么死的,李恪当时拿了剑,扮成土匪在我家里放了一大把火,然后就那么一剑插进了我娘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