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和亲
“妹妹出宫一趟竟然彻夜未归，这对女子的名声影响是极不好的，有傅姑娘帮着作证是好，但是天下悠悠众口堵也堵不住，妹妹该如好是好啊。”
裴希儿一副哀戚担忧的样子，荣静徽冲她勾了勾手指，她不肯过来，那她就去贴近她。
裴希儿比荣静徽高出很多，她笑意盈盈地问：“妹妹有什么话要与姐姐说？”
荣静徽轻笑一声，对她耳语道：“这闲言碎语想堵住也容易，贵妃娘娘料理后宫雷厉风行多年，帮妹妹解决这点小事不是小问题吗。”
“哦？妹妹这样高看姐姐，这嘴长在别人身上，本宫怎么拦得住呢。”裴希儿挑眉，脸上描着精致的宫妆，“姐姐真是无能为力。”
“那贵妃娘娘，你指使御膳司的人多次给云妃下滑胎药这些事，会不会也不小心流传出去。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是真走漏什么风声，娘娘您的麻烦应该要比妹妹还大吧。”
裴希儿攥着她胳膊，凶狠道：“荣静徽，本宫进宫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娃娃，现在长大了，就敢顶撞本宫了，不要忘了，你在后宫一日，就归本宫辖治。”
“这后宫是归皇后管，娘娘您代掌凤印十年都没有熬到皇后的位置上，看来是没有这个凤命了，娘娘在后宫天天造谣，煽风点火。就不怕有一日，这火烧到自家吗。”荣静徽凑在她耳边轻喃，“锦儿姑娘一个人在宫外，应该经常出门吧，娘娘要是不会及时止损，那敏安只好去找锦儿姑娘了。”
“无耻小人！锦儿何曾对你做过什么，你为何要害她，本宫在一日，你就休想得逞。”裴希儿面色涨红，那是气得，她的指甲很长，抓得荣静徽使劲把手抽了回来。
“娘娘，短处是您自己送上门的，如果这次的事情平息不了，那我这个无耻小人就会找人泄愤。您猜猜我会干什么，如果我的名声坏了，我就会找个人跟我作伴。”
裴希儿被她的话语和眼神镇住，她心中怯怕，道：“你敢对锦儿做什么，本宫能让你更加惨烈千万倍！”
“说不定会找人把她剥光了扔到乞丐堆里，或者是把她抓走充作军妓，这世界上折磨人的方式有不少，你们在意名节，这个应该足够把人逼疯的。其实我不想这么做，锦儿姑娘多姣美的美人，我也忍不下心肠，所以就请娘娘高抬贵手，收了您的神通，否则事情闹起来谁也得不了好。”
这事如果不是裴希儿在后宫一通搅和，事情也不会发酵到现在这一步，自己惹得麻烦自己收拾，荣静徽已经顾不上后宫这一头，裴希儿要是有点分寸，就该知道要怎么做。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裴希儿当然不会为了把荣静徽名声搞臭就搭上宝贝妹妹，宫外的流言蜚语有荣静徽自己的人处理，至于宫内的，就全权交给裴贵妃了。
……
“陛下，太液池已经备办妥当了，待会儿下了朝就可以直接过去。”
文德帝正在整理龙袍，宫娥拿着羽毛禅将龙纹上一丁点灰尘拂去，冠冕周正戴好，浑身上下刻斥着帝王龙相。
“裴贵妃近日为了朝贡宴甚为辛苦，待朕上朝后，你去挑选一些上好的冰绸，送到她宫里。”
宋公公心领神会：“娘娘得官家体恤，真是好福气啊，不过娘娘一个人办这么大的宴会，真是苦了娘娘了，太后前些日子还催贵妃娘娘赶紧为官家开枝散叶，娘娘两头忙，人也瘦了。”
文德帝面无表情，对着铜镜整理腰带：“朕知道，太后着急宗庙之事，朕一直忙于前朝疏漏了后宫，是朕的错。”
“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怪陛下，陛下乃大齐国君，勤政爱民是天下之幸！”宋公公说完，皱眉一转话音，太后着急选秀，官家不如这次在朝贡宴上选一位官家小姐，以充内廷，也好叫太后安心，也让娘娘多个帮手。”
“你跟朕多年，有些事你该懂，朕不喜女人多话。”
宋公公兴致上来，忙道““正是，吴大人家的二姑娘和蔡大人家的七姑娘都知书达礼，尤其是吴二姑娘还颇通音律，那琵琶弹得连乐师都称许呢。”
文德帝闭目，宫女将最后一根龙簪插上，听到文德帝不阴不阳地问道：“依你之见，西京城最端庄淑仪的是哪家姑娘。”
“这，也才不敢妄论，但依奴才之见，除了公主殿下，那当然是郡主啦。”
文德帝手指在袖中轻抚着顺滑的布料，忽而想起那日流觞宴，不知是否是幻觉，他在偏殿似乎是醉晕了，迷糊之时看见了一个身形极似荣静徽的女子，他正好燥热，也手随心动扑了过去，还未看清人脸便被她一推，推到床的一角磕了一下晕过去。现在想想，年轻的女子身姿轻盈，身上又一股淡香，闭着眼感受便有些心猿意马，他开口：“朕知道了，太后前些日子与朕商量将她赐婚给老四，怎么最近没了动静。”
“哦，听说是两人八字不合，郡主一再推脱，太后又被方嬷嬷劝了劝，这事大约是了结了。”宋公公赶忙道。
“老四如今不适宜担任朝中大任，他还得再沉淀沉淀，更何况老三也未立妃，他也不用着急。”
宋公公听明白文德帝的意思了，绕来绕去，他这不是也不同意四殿下和郡主的婚事吗，男人不都这么回事，宋公公揣摩了七八分，分明了文德帝对郡主有了几分别样的想法，如今不说破，日后还有得闹。
太液池可是盛夏时最凉爽的避暑之地，按文德帝的意思，一切都要打点妥当，好让这些小国都认清楚，什么是天朝上国。
太后今日也是撑着出来的，天一闷热，老人家就受不住，虚汗哗哗往下流，仍是坚持出席朝贡宴，她今日肃容，银发用桂花油抹得一丝不苟，一顶沉重的点翠凤冠压在头上，穿着一身暗黄朝服，蜜蜡朝珠，定定看着前方。
朝贡宫隔几年就办一次，裴贵妃得心应手，荣静徽在座位上看着裴希儿四处走动查点，目光移到了台下差不多已就坐的大臣中。
裴四海一家被放在最明显的位置，估计又是裴贵妃的安排，裴家但凡有出席官会，座次一定是最亮眼的。
武将一派，沈家仍在前排居中，后面跟着北桓伯，再是荣家的一小队人，最后面的才是安毅侯家。
荣静徽面上闪过一丝讶然，傅铮一死，他弟弟傅铭接替了侯位，侯府一下子一落千丈，地位大不如前了。
她在人群中看半天，却没在傅家见到傅熹。傅燕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千金，连带着打扮也花哨起来，和安宜珊两人连说带笑，笑语频频，令不少青年才俊驻足回望
万家是最安稳的一家了，是陈明冀的人，和傅家是姻亲，前不久傅熹带着母亲回了万家，亲近外祖而远了本家，成了许多勋贵人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环顾了一圈儿，荣静徽最终还是将目光停在沈梦泽身上，他正兴致勃勃与靖王说着话，余光往台上一瞥便看到她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前两日才回来的，当时还是夜深时分，她都准备就寝了，沈梦泽翻窗而入把霏雨都给吓傻了。这次朝贡宴，京内安全由傅铭，宴镜忧和亲卫共同把手，京外就是赵侯爷和靖王。
沈梦泽冲她一示意，起身便出去了，荣静徽提着裙子，冲太后柔声道：“太后，敏安出去片刻。”
“可不要走远啊，皇帝马上要过来了。”
“敏安明白。”
她起身匆匆走到马场附近，却不见沈梦泽身影，正准备转身回去找我，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手腕，还来不及反应，那人熟练将她拦腰抱起来，躲进了灌木后。
荣静徽去拧他：“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沈梦泽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笑道：“外面都是来往宫人，当然只能在这里了，我倒想明目张胆带你出去，你敢吗。”
“你叫我出来干什么？”荣静徽不满地推他一下。
见她不让自己碰，沈梦泽更紧紧抱着她，盛夏三伏天，难为他不嫌热，非要贴在一起：“你一直盯着我，我以为你想我了，有话和我说。”
“谁想你了。”荣静徽鄙夷，“没事就回去，官家待会儿就到了。”
“有事。”沈梦泽戏弄得差不多，开始认真道，“北乌这次来献上一个公主，他们的王子今年也正值壮年，北乌王的意思是，想在大齐找个王妃回去。”
“你觉得官家会让我去？”荣静徽一句直击中心。
沈梦泽满目担忧：“锦城绝不能去和亲，表哥会把她保护得很好，官家估计也明白表哥的想法，所以他会我一个官家女，册封为公主，代替锦城去和亲。”
“官家会选中我，因为没有比我还要合适的人，陈明烨会不会再从中添乱也尚未可知，裴四海也少不了在一旁兴风作浪。”
荣静徽心中也在转点子，“裴四海一定不会让我好过，现在二叔三叔还在玉明关，若我这头他不能得手，势必会去他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