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礼物
沈梦泽将茶碗扣在桌上:“不过是出来待七八天,哪有那么难熬,其他人都能坚持的住,我们身为将领更不能贪图享受,不要特殊化,要在军中立出榜样来。”
蒙罗犯了难,赵兰蕴好心道:“诶,人家老蒙和兄弟们好心,你干嘛这么冷酷无情。不过老蒙啊,咱们这军队伍是正儿八经打仗的,其余的就别整那么过了,下不为例了啊,这次谢谢兄弟们啊。”
蒙罗连忙应承,看着沈梦泽一言不发,知道他不愿意,他心底里嘚瑟地想,等进了帐篷就该谢谢你爷爷我了。
沈梦泽直接出了主营,他的帐篷离主营极近,只不过是几步远的距离,他撩开布帘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口浊气。
下一刻又警惕地寻觅到帐篷里有异声,他听到更为清晰地闷哼声,转过了身子。
他的床榻上原本整整齐齐的被褥全散开,里面似乎包了个人,在不停地蠕动挣扎。
他右眼皮一跳,妈的,蒙罗那混球竟然给他扛了个女人过来,还直接塞进他被铺里了。
他想着是先去把人赶出去,还是出去把蒙罗揍一顿。
他看着动弹的床榻叹了口气,他很讲卫生的,被人这么折腾过的床,他今晚肯定是睡不了的。
沈梦泽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人给清出去,他拽了拽被角,竟然捂得挺严实?
他双手使劲扯开,不想里面的人敏捷如兔,还没有看清他就像猎豹扑倒猎物一样冲了过来。
女人紧紧抓着他的腰,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把他顶到地上,沈梦泽的反制意识比头脑运转地更快,他扣住女人的手腕在地上滚了两圈。
帐篷中的影子将两个人亲密的姿态清楚映出来,颈首相交,几乎融为一体。
她绑着的绳子刚刚被割断,银簪在冷色的烛光下显得犹如匕首般锋利,在空中划出一道线狠狠捅了过来。
荣静徽的手腕被人攥紧,沈梦泽被她重重压了一下,差点没喘过气来,他先看到的荣静徽,他看着离自己胸膛近在咫尺的簪子尖,不疾不徐道:“敏安,我惹你了吗,从西京追杀我到这儿来了。”
是沈梦泽的声音,荣静徽从男人的胸膛抬起脸,沈梦泽撤了力,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他重重喘了一口粗气,手搭上她的腰,轻佻道:“谋杀主帅,杀害亲夫,你手腕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你?”荣静徽没想到那两个莽夫竟然把自己卖到了沈梦泽的军营里来,她脑子把这件事来尾过了一遍,眼尾上挑显出几分蛮色:“你叫了军妓?”
“军妓?你是怎么过来的。”沈梦泽撂了爪子,蒙罗献礼物一般抓了女人塞进他帐篷里,这么说荣静徽是被抓过来的。
荣静徽起身,坐在地上,沈梦泽不起,还在看她,她说道:“我出去敬香,回宫的时候被两个人牙子一起卖到了这里,你们当兵的还喜欢狎玩良家女子?”
“冤枉,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我们这里的一个大头兵今天给我塞进来的,本来是打算将你连着被子一起丢出去的。”沈梦泽能见到荣静徽,有意外有后怕,他道,“改天带你练练,你手臂力气太小,万一再有下一次,你刚刚的力气扎不死人。”
两个人对了一遍来龙去脉,荣静徽咬牙切齿:“城内的治安已经这么疏松了吗,青天白日就敢掳人,我看他们的交接熟得很,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勾当。”
最主要的是她今天出宫这事虽然没有大声张扬,但是昭鸾殿的人肯定都是知道的,她迟迟未归,宫门也已经下了锁,她彻夜未归,不知道能不能让人发现,一旦发现,沸沸扬扬的闲话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
两个人刚刚站起身来,就听到赵兰蕴神经质地在帐篷外大喊了一声草。
沈梦泽让她先待好,他先出去。
赵兰蕴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神色慌张地找到沈梦泽:“我草我那里面竟然有两个黄花大闺女,他妈的吓死我了,蒙罗也给你塞了?”
沈梦泽端着渗人的微笑点了点头。
“妈的,蒙罗他妈是要害死我,要是让雪儿知道我敢干这事儿,婚事一准吹!他妈的敢给老子名声抹灰,我去宰了他。”赵兰蕴随手拿起伙房里给羊肉剔骨的刀就要走,蒙罗早就在帐篷外准备听好戏,如今事态不好,他屁滚尿流地要逃,却被人一脚踹出两丈远,差点血溅当场。
赵兰蕴生气时毫不含糊,抓起他就结结实实一拳轰过去,蒙罗疼的嗷嗷叫,把周围的士兵全吸引了过来。
他肿着脸连连告饶:“小侯爷,我错了……饶我这一次。”
赵兰蕴打得拳头都红了,靠着木桩子喘气:“妈的,我休息会儿,明斟你替我揍他。”
荣静徽从帐篷里出来,她拉着沈梦泽正要说话,赵兰蕴睁大了眼,差点以为自己瞎了:“郡,不是,荣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赵兰蕴哼哼一笑:“明斟,这人都送到你嘴边了。”
蒙罗在地上喘气,他见荣静徽衣裳有些散乱,头发更是披到肩上,模样真是要多惹人怜爱有多惹人怜爱。
沈梦泽一直没表态,或许他是满意他挑的这个人,思及此他笑了笑:“殿下,您刚回京,不懂这里面有些不成文的规矩,这些女的都是逃妾,官府都是销了户籍的,能来伺候您是她的福气。”
就这么看着他胡说八道,沈梦泽唇角翘了翘,笑意却没直达眼底。
荣静徽挽着沈梦泽的胳膊,将嘴唇送到他耳边,声音有点委屈:“他言语冒犯了我,还有和他合伙的人牙子,有一个人用手摸了我的腰。”
沈梦泽知道荣静徽这多半是让他出手教训这两个人,他极为喜欢荣静徽和他撒娇的同时,又被真正的激怒。
蒙罗心中大叫不好,这贱蹄子刚刚笼络了沈梦泽的欢心就敢来报复他,他挣扎拼命解释:“殿下!这骚货他妈的胡说八道!明明是给殿下的人,属下怎么可能染指,属下可以保证这丫头是干净的,谁也没敢碰她一分一毫!”
赵兰蕴被气笑了,他抱胸坐在一根木干上静观好戏。
沈梦泽的眼睛漆黑犹如夜幕,他转身抽了一根马鞭出来,蒙罗的眼珠渐渐爬满了惊恐,那马鞭粗如婴儿手臂,这要是抽下去,他不死也得残啊。
“殿下,不,不要!”
“啊!”
一声凄厉地痛呼把军营边巡夜的哨兵都惊到了,沈梦泽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血液顺着被抽开的血肉争先恐后地往外流,蒙罗痛得失声,下一鞭子就抽在他后背,两道伤痕交错,很快衣裳都被抽得破破烂烂。
晚来的士兵不明所以,还不知道出了何错,蒙罗竟然被主帅当场处以军法,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啊。
第三鞭下去,血将沙地染红了一大滩,蒙罗只顾着逃命,膝盖在锋利的沙石石砾中也血红得斑驳不堪。
荣静徽看着解恨,她身后的月亮皎洁,一道白光打在她身上,她面色肃穆,有些像女鬼。
赵兰蕴啪啪鼓了掌,不知道是给沈梦泽还是给荣静徽。
荣静徽侧目,赵兰蕴给她竖起了大拇指,牛,你们两口子是真不受一点委屈啊。
沈梦泽抽了十鞭子,蒙罗头埋在石块底下,不知道还有没有气。蒙罗是练武之人,差点一条命搭进去,要是普通人在沈梦泽玩命地鞭笞下早见阎王了。
沈梦泽将鞭子扔了:“都知道为什么抽他吗。”
其他的兵当然不知道,沈梦泽脸上的戾色并未退下去,让他显得像是从尸山血海中回来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你们都听好了,军营里军纪严明,谁要是敢再倒腾军妓进来,就是二十鞭子,本殿亲自伺候!”
“官家几度颁布律法,严禁人口买卖,嫖娼,蒙罗竟然敢公然视律法于无物,这十鞭子就是警告,谁再敢犯一次,将百姓中的清白女子拐进军营,蒙罗就是他的下场。”
寒夜悠长,众人被这声警告镇住,随后严肃齐声道:“明白!”
沈梦泽和副将说:“把那两个人牙子找到,应该还在军营里,无故乱闯军营,必定是奸细,找出来杀无赦。杀之前先把手剁了。”
副将领命退了下去。
拐卖良家女令人不齿,军中的大部分爷们也都是有媳妇和孩子,没人顶着沈梦泽冲天怒气去求情,这才是真正的兵营,兵是正直的,他们保家卫国,是英雄。
但是再小的细缝也会藏污纳垢,官欺民,兵欺民,就要将人渣挑出来,碾成齑粉。
赵兰蕴这才能好好回去睡觉,剩下的姑娘包括晴雪从蒙罗的帐篷里找出来,晴雪紧张不已:“郡主无事便好了,吓死奴婢了,上次霏雨和您去桃春馆就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奴婢还这样保护不好郡主,都是奴婢的错。”
荣静徽替她拭泪:“那怎么能怪你呢,我是你的郡主,就应该是我保护你。”
“那现在怎么办,侍卫找不到您肯定要回宫找人,这件事肯定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