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桃春馆
方嬷嬷猝然抬头,眼泪还挂在眼睑处,仿佛发觉到从小柔弱的少女已经在她们毫无发觉的时候成长为了野兽,她随意张开血盆大口就可以将她撕咬的粉碎:“郡主……老奴侍候太后多年,即便老奴想伺候您,恐怕太后也不会放过老奴的。”
“嬷嬷和太后感情深厚,敏安也不忍心分开你们,不如这样,嬷嬷白日照样伺候太后,偶尔来我这和我汇报汇报太后的身体状况,让我安心些就是了。”
方嬷嬷闭紧了眼睛,荣静徽这是要让她给她做内应啊,她她,她已经忠了太后大半辈子,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背叛太后。
荣静徽懒洋洋往椅子后倚了倚,听到回话:“老奴,老奴真的不能背叛太后。”
荣静徽听到这话,从鼻尖冒出一个冷哼:“好啊,那你尽可以回去,回头我就告诉太后,她平时用的熏香,燕窝都被你动过手脚,她本就提防着我,再找人一打听,发现你来过昭鸾殿,她会不会以为你早已倒戈了?”
说完,方嬷嬷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心中如置冰窖,原来都是荣静徽早就规划好的,在她踏入昭鸾殿的那一刻,已经被这里的重重蜘蛛网裹成一颗茧了。
荣静徽等着她的答案,也不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她。
方嬷嬷终于弯下了腰,过了很久才徐徐道之:“老奴唯郡主命是从。”
荣静徽慢慢扬起笑意:“嬷嬷是聪明人,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有五十两银子,就当是嬷嬷这些年对敏安情深意切的回报吧。可千万别想着怎么反咬我一口,我只会叫嬷嬷知道以卵击石的下场。”
她的肩膀颓了下去,一下子像苍老了很多,谢恩道:“多谢郡主殿下。”
“那嬷嬷慢走,太后该睡醒了。”荣静徽一双眼睛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在方嬷嬷转身的时候,透露着无边的狠意和阴毒。
“告诉阿画,趁着方嬷嬷不注意的时候给太后加点东西,别让这老狐狸发现。”
霏雨笑道:“是。”
沈梦泽下朝回去的时候,感觉真是一身轻松和愉悦。
也不知道哪来的愉悦染得他心都是轻快的,徐辉立的府中搜出来白银三十万两和一堆来源不明的玉器,总价值在五十万两,文德帝最后权衡利弊,他最痛恨官员贪污,户部专管国库中的金银,徐辉立贪的还算是少的,却也让文德帝大动肝火。
斩立决,就在今日正午,徐府上下男为贱工,女为罪奴,流徙边疆,终生不得回京。
沈梦泽冲陈明冀示意了一个眼神儿,陈明冀看向身后刚刚走出太极殿的陈明烨,他虽然脸上毫无表情,但是陈明冀一定能看出来他心情一定阴霾至极。
“他虽然没有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但是徐辉立那二货经常跟着楼远第,当时在紫宸殿你猜为何云妃会出现,估计就是楼远第在背后唆使,徐辉立不敢供出他,楼远第又是四皇子党,他对这件事知道多少?恐怕他早就想坐享其成,只是没料到这次的事情这么不顺利罢了。”
陈明冀收回目光:“你以后小心他就是,他利用人从来不留痕迹,等他年后成了婚,估计动作会更多。”
“成婚?”沈梦泽感到可笑,“哪家的傻瓜小姐会嫁给他。”
陈明冀也不痛快,陈明烨成婚后他可就搬出皇宫了:“皇祖母做主的,基本上婚事是敲定的,就是上次在如意馆那边锦城身边的姑娘。”
沈梦泽一怔,长长的反应过后,才惊疑道:“你是说荣静徽。”
“没错。”
沈梦泽点了点头,感叹道荣静徽又有事可做了。
荣静徽难得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沈梦泽让人给她偷偷递的信书,他的人已经到了殷州附近,顺利的话,元宵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二叔三叔,她在寝殿给二胡三叔写了些不痛不痒的家书让晴雪抽空寄出去。
又听说一件好消息,北疆议和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安毅侯北桓伯不日就要回京,傅熹和薛盏白率先赶回来,今日就差不多可以回京。
晴雪开心地说:“傅姑娘一回来,陛下应该可以给她封个一官半职吧。”
“书校确实一直很想能有个官职,可惜安毅侯只有书校一个女儿,这世道对于女子太严苛了,像宴长鸣那样玩世不恭的人都可以凭借着他父亲,在朝中站稳脚跟。而书校虽然是出身名门,却一直都难以跨过男女之别的门槛,她想要继承安毅侯的爵位要比其他人多几倍的努力,否则哪日安毅侯万一有个什么变故,书校连父业都承继不了,要眼睁睁看着安毅侯的爵位拱手让给别人。”
“傅姑娘和郡主青梅竹马,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就是可以挣脱男尊女卑这层束缚吗,如今她就在她梦想的路上一步步破茧行走,郡主也会为她高兴的。”
荣静徽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她喃喃道:“是啊,书校一直都在为自己而活,我也想像她一样,有个明朗清晰的目标去为之奋斗一生,可惜我被眼前的复仇蒙住了双眼,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看不清未来,我只希望我们荣家发生过的悲哀,不要再有第二人再体会。”
“郡主!”霏雨从殿外欢快跑回来,“喏,傅姑娘给您的。”
“她不是还没回来吗。”荣静徽看了一眼字条,傅熹约她在桃春馆见面一叙。
“怎么只邀了郡主,五公主不叫上吗,而且桃春馆是个什么地方?”晴雪惊奇道。
霏雨猜测:“估计是傅姑娘想和郡主说些私密的闺话?”
“郡主您不去吗?”
荣静徽仔细看了一遍纸条,这字迹是没有作伪的吧?
“桃春馆就长这样啊。”主仆三人来到门前,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太正经,有点像青楼……
荣静徽带的侍卫,六个侍卫乔装了在楼底下候命,晴雪也在一旁,荣静徽带着霏雨进了桃春馆,她嘱咐:“一刻钟后,我让霏雨下来报信,如果没有人下来晴雪你就带着这些人上来。”
“奴婢明白。”
“机灵点,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可以求助。”
晴雪不放心:“郡主,这么危险那咱们别进去了。”
“来都来了,如果不进去我何必要出宫。”荣静徽搭上霏雨的手腕,桃春馆荣静徽从来没来过,里面的姑娘穿的五颜六色,千娇百媚。
她们二人从楼梯上到三楼,找了半天才找到傅熹说的那一间客房,荣静徽想了想,手停在门上,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傅熹真的会找她在这种地方见面?
她迟疑着,却听到霏雨一声急促的叫喊,还没有咬清楚字就被人一掌劈晕,她大惊失色,背后的男人推搡着她一把将她推进了房内!
荣静徽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觉得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却有一双大手揽住她的腰,一股浓烈的酒香味袭来,她刚刚站稳,听到门外的人将门闩锁上,而身后的人一双健硕的手臂紧紧锢着她,鼻间贴在她的脖颈上使劲地嗅。
“郡主,你可算来了,叫我等的好苦——”
荣静徽去踩他,拼了命地挣扎:“宴长鸣!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错,这就是宴长鸣以傅熹的名义约的她来桃春馆,他算过,傅熹就在这个时间点回京,他花重金请的江湖骗子临摹了傅熹的字迹,将荣静徽给诳来这里,凭的就是荣静徽对于傅熹无条件的信任,否则谨慎如荣静徽,怎么会如此轻易被他给拐来这儿了呢。
宴长鸣嘿嘿笑着:“郡主你别动,叫我好好抱抱,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上次为什么要和我说这诛心的话,嗯?我好生气。”
“滚!松手!”荣静徽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蛆附体一般,恶寒极了,她挣脱不开,宴长鸣又喝了酒,酒壮胆子又是软玉温香在怀,他将唇贴在荣静徽脖子上,轻轻舔吻。
荣静徽急的面红耳赤,她还有后手,但是晴雪还在底下等着,一炷香对于荣静徽来说太漫长了,宴长鸣的气息贴着她快叫她抑制不住杀人的欲望。
宴长鸣有些意乱情迷,手不老实地在荣静徽腰间摩挲,他想要去解荣静徽的腰带,却听到荣静徽无比冷静的声音:“宴长鸣,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有考虑过后果?”
荣静徽咬着牙在忍耐,她不想对所有男人都产生厌恶,可她清醒的神智快要逼近崩溃,宴长鸣是个年富力强的正常男人,荣静徽感觉到腰股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硌着,待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听到宴长鸣痴痴道:“郡主,我碰了你,没有男人会愿意再要你再娶你了,你嫁给我怎么样?跟着我也没差到哪里对不对?”
他说完就低头去啃荣静徽的脖子,荣静徽还要再说什么,宴长鸣的手已经往上,附上了她的胸口部位,竟然还用力抓了抓。
荣静徽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浑然绷断,她不是玩贞洁,如果有一日清白和命要做出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保自己的命,她只是不能容许任何人再去亵玩她,她是她自己的!
她格外珍爱自己,不允许有任何人再糟蹋她,想要再侮辱她的人就只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