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喜欢
“抓到了就好,快给我看看。”薛盏白坐在桌子上一把夺了过去。
他们离开京城已经大半个月了,马不停蹄地到了秦关边的月牙镇,北桓伯和安毅侯在和匈奴主将商谈议和的多重事宜,拟定两邦边界友好协议,顺便监视着匈奴人快些搬离上雪岭。
北疆虽然是齐国极北之地,但是西京离这里并不远,西京这个都城选的不好,太靠北边,全指着北疆这边的玉龙雪峰成为天然的屏障来抵御异族入侵,当年齐国在诸国乱世中崛起,旧国都城选的是更靠南方的江都,后来齐国并吞周围小国,疆土不断扩大,齐国国君一统整个中原,将都城给迁到了西京,又更迭了几代帝王,不论是统治者还是百姓,都会觉得西京这个地方,它并不好。
交通不便利,走不了水路,对于南省的政治经济掌握得也不彻底,就像这次匈奴下秦川,若是秦川守不住,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西京。
“再过几日,就可以回家啦!”薛盏白欢呼,“师姐,回西京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你想干什么?”
薛盏白说:“等开春了我们可以叫上大师兄和二师兄一起去校场比试一下,看看谁厉害。”
“回头再说,你……”傅熹刚要说话,帐帘被撩开,“大小姐,老爷遇刺了!”
“这还得了?”薛盏白拉着傅熹走出了营帐,副将已经将马牵了过来,副将大声道:“小姐少爷别担心,老爷那边遇到的问题不大,老爷已经要回来了,他让小姐你去审审那群人。”
“人现在在哪?”
程副将带他们进了关禁闭的帐篷,这里已经简单改成了审问犯人的地方,六个木桩子都绑着被打得惨绝人寰的匈奴人,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稍微富裕的生意人,不像是行兵打仗的,一个个血流如注,半死不活的样子。
薛盏白挨个看了一眼,踹了对面的人一脚:“没死?”
“我爹在哪?”
程副将道:“和北桓伯在一起呢,小姐放心,就单单这么几个喽啰,我们几个就收拾了,侯爷连出手都没出手呢。”
傅熹点了点头,用鞭子抬起一人的下巴,那人猛地睁开眼,张嘴就喊饶命:“将军饶命吧,我们是拿钱才办蠢事的,您饶了我们狗命吧,我们哪知道刺杀的大齐的将军。”
“狗胆不小,拿了银子就敢干这种杀人的勾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薛盏白脚踩上那人的伤口,顿时惨叫声振聋发聩,“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们杀了我我难道还能编出来一个人吗,薛少爷快松脚啊我这腿真要废了!!”
傅熹不发一言从腰侧抽出寒霜剑架在那人脖子上:“撒谎。”
“小爷的名声都这么响了吗,连匈奴人都能知道小爷的尊姓大名,还不说实话?”薛盏白一脚结实有力,毫不含糊,匈奴人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他折腾的惨叫声连连。
“我说,我说,您快住手,我们不是匈奴人,我们也是齐国人啊。”
傅熹将剑比在他手腕处:“如实交代,不说,我将你这只手给剁下来。”
“别别别,我说!”他手脖子抖得厉害,“傅大小姐,是宫里面的人的命令,小的就是听令行事,您放过小的,是四殿下,他勾结匈奴人,是他怂恿匈奴人下秦川的!”
清晨一早,荣静徽便听说沈梦泽出府了。
他在春风里,听后面有人一唤。
“沈梦泽?”
他皱眉,转身后看到陈明烨一脸轻松:“原来真是你,你难得能出府玩一趟,是去找朋友?”
面对陈明烨,沈梦泽盯着他看了两秒,也笑起来:“都是出来找乐子的。”
陈明烨不是傻子,他和沈梦泽暗地里不对付,他点头:“三哥最近忙得很,快临到年关了,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找我,我一向是个大闲人,得空了切磋切磋武艺也是好的。”
沈梦泽斜垂看着地面,脸上连敷衍的表情都没有,脸上带着一丝不耐。
“多谢殿下垂爱,不过最近朝堂上有些事情需要在下亲力亲为,过了年关,殿下一定要来舍下一次,在下要好好招待殿下。”
陈明烨思索一下,不禁笑了:“一定。”
陈明烨像是也要去找什么人,不外乎是楼楚恒和宴镜忧等人,沈梦泽约了薛子英在春风里,薛子英没有包雅间,他在一楼找了个安静得角落,点了一壶酒:“等你半天了。”
“有事儿?”
“哥,我想向你问个事。”
沈梦泽诧异看了薛子英一眼,他们兄弟四个,薛盏白最小,陈明冀最大,他只比薛子英大一点点,薛子英是个脸皮薄的人,又好面子,他轻易不会喊自己哥,除非是遇到只有他能帮忙的事。
“问。”
“你和郡主很熟吗。”他问。
沈梦泽喝酒的动作一顿,他说:“点头之交。”
“上次那东西,你是找她画的吧,如果交情不好的话,她为什么会帮你?”
“她不是帮我,傅家的姑娘和她是好姐妹,她当做顺水人情而已。”
薛子英轻咳一声:“原来是这样……”
“你打听她干什么?”沈梦泽摆弄着酒杯,心不在焉道,“喜欢啊?”
薛子英腾的红了脸,欲盖弥彰般说:“有些好感,上次红梅宴你还让她弹琴,我只是想再多切磋切磋。”
薛子英是科考的一甲第六名,他最擅长的就是和满腹经纶的人一起谈天说地,干的尽是风流韵雅的事,荣静徽一首曲子弹得好,知音难觅,薛子英虽然没有明说,但男女之间的事儿,不就是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吗,沈梦泽含糊道:“找我干什么,你不应该去找锦城,她和荣静徽天天厮混在一起,你来找我,是要我去找荣静徽看看她喜不喜欢你?”
“你怎么能这么直白地讲出来,姑娘家脸皮薄,你要含蓄一点。”
沈梦泽嗤笑:“我看你比姑娘还姑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找她问清楚不就得了,绕来绕去不嫌麻烦得慌。”
薛子英说:“我再等等。”
“等个屁,你——等等。”
薛子英皱眉:“怎么?”
沈梦泽冲东南角扬了扬下巴,薛子英看去,荣静徽和陈砚清从春风里的大门口正好进来,因为他们在角落里,还没有发现他们。
陈砚清展开小手绢,兴奋叫着:“这黄鹂鸟太好看了,简直栩栩如生,好久都没玩的这么开心,这宫外面的好东西就是多。”
“你想要我可以绣一个给你。”荣静徽全神贯注看着那方手绢,余光却牢牢罩着屏风一边的沈梦泽,心里沉沉的落不下石头。
陈砚清看到角落里陈明冀,咦了一声:“我哥还有表哥在那里。”
荣静徽顺势看过去。
沈梦泽今日能自由出府,正常上朝了,就摆明了文德帝的态度已经明朗,徐辉立被齐佑宁提到了刑部,他被罢免官职之后整天在央告曾经的好友和同僚,但是他败局已定,谁也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沈家,徐辉立被抄了家,连带着徐海蓉一夜之间被贬为庶民,说不定还要流放,充作官奴。
沈家是没事了,但是难保文德帝不会二次下手,以及西京城的其他世家不会被文德帝盯上。
她目光复杂,陈砚清拉着她过去,撒娇道:“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悄悄话,让我抓到了吧,正好一起坐嘛。”
沈梦泽百无聊赖:“二位姑娘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采购年货,你看我们买了那么一大车。”
陈砚清指了指门外,一马车的布料脂粉钗环,都是留着过年赏人用的,陈砚清问:“你们来这里干嘛的,就在这里喝酒啊。”
“嗯——”沈梦泽示意薛子英倒是出个声,薛子英喝了一口酒水才问:“郡主殿下,也喜欢出来逛?”
荣静徽落落大方道:“锦城喜欢,我愿意陪她。”
“敏安真好!”陈砚清抱着荣静徽一只胳膊,头枕在她肩膀上,沈梦泽开口:“锦城,刚刚子英说找你有事情要问,你们两个先去说,说完了再回来。”
“我没有……”薛子英幽幽道。
“三表哥你要问我什么呀,走啊走啊,这里不方便说,后面有个小庭院,咱们可以去那里说。”
两人这才离开,他们二人刚走,只留下荣静徽和沈梦泽方才的气氛便一扫而空,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淡淡流出些针锋相对的针刺感。
“殿下,先恭贺你在官家面前赢了漂亮的一仗。”最终还是荣静徽先开的口。
沈梦泽重新给她捞了个茶杯倒上茶水,白腾腾的热气升上来,显得人没有那么疏远。
“多谢,幸好有你,否则不会那么顺利。”沈梦泽看着她。
荣静徽抿了一口茶,目光掺着思量:“不是帮你,是帮你们沈家。太后知道了徐家遭了难,还想向官家求情。不过幸好,官家在气头上,徐家只是太后远亲,这才让你钻了空子。沈梦泽,我希望你们家平安无事,不止你们家,还有许多人下一步可能会和你有一样的遭遇。”
“那么我该谢你,不管你是出了什么目的。但是我还是很想问你一句,”沈梦泽单手托着下巴,懒洋洋道:“你是怎么知道官家要对付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