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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下乡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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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男的粗莽,女的伪善,这话陈砚清当时在帘子后听了起了个人仰马翻,她噘着嘴:“嗯,我马上就去,不过他在家里我不能去他也不能随便出来,我回头告诉我哥让他派个暗卫去吧。”

    “徐家就算是皇祖母亲信,经过这件事,父皇也不会任由他在朝堂上胡作非为。这次表哥还欠你个大人情呢,回头让他再送你十万两,你就可以当个两面小间谍在家呆着就把银子赚了!这样真好!哼哼徐海蓉还想让齐大人通融,真是可笑,我就没见过比他还有原则的人。”

    “这话是怎么说?”

    陈砚清想起这件事情就忍不住郁闷:“我,我上回在红梅宴的时候想去约他出去听个曲儿,吃个饭什么的,结果那死木头说不敢以下犯上,让我找你作陪,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样不开窍的人啊。”

    陈砚清气得跳脚,荣静徽忍俊不禁,她连忙保证:“下回我去舅舅府上一定还带着你。”

    “还是我姐妹好。”陈砚清给荣静徽一个大抱抱,“你不是要跟你表哥说一声让他给徐辉立通融一下,你就别去了,我找他下朝的地方堵他再和他讲也是一样的。”

    “可现在都下午了,你去哪堵啊。”荣静徽轻飘飘道。

    陈砚清:“……”好像是,明天再去吧。

    靖王府这几日门客稀少,两家互相扯皮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查清的,沈梦泽已经有好几日没有上朝了,靖王妃在家看那父子两个一个比一个散漫,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梦泽对于此事,总是一边喂着鹦鹉吃食,一边宽慰自家娘亲,一阵寒风穿堂过,所有人都给自己添了件棉衣,唯独他好似感觉不到冷似的,披了一件单薄的狸毛大氅,一只手逗弄着鸟。

    他随意道:“咱们刚抓到徐家的把柄,滥用职权为亲眷图谋官职,私相授受官商勾结,贪下的白银不在数十万两,荣静徽那边就又有动静了。”

    顾子破说:“殿下信郡主殿下的话?”

    “为何不信,荣静徽很聪明,会审时度势,会及时止损,她在后宫,我在宫外,传递起的消息除了信任还能怎么办。”

    “属下是觉得,郡主当时给李恪上的千刀万剐之刑,那刑罚从开国以来就没用过几次,她这么心狠,怎么就能保证对殿下说的话句句都是真。”

    “顾子破,你的脑子才是让我越来也看不懂了。”沈梦泽语气带着些许凌厉,“任谁全家被杀都不会对凶手放之任之,做事不留余地才是在西京的生存之道,你难道不明白?”

    顾子破将头低的更低:“属下明白了,郡主所说皆是真,我们就该早早部署好,来一个瓮中捉鳖。”

    “还是他们主动要做瓮中鳖的,老让人这样惦记也不是个事儿啊,是时候该敲打京中的老家伙们,还以为沈家是当初的沈家?”沈梦泽掀开笼子,将笼中的鹰给放了出来,鹰是不该被关在鸟笼里的,他要慢慢地将笼子给劈开,“就让徐家给所有世家做个榜样,想要害靖王府就只有一个下场。”

    “生不如死。”

    翌日。

    “徐大人,您跟着下官走,这下乡狱偏僻的很哪,要是不能加快脚步耽搁的时间多了,被人发觉就不妙了。”

    一个面生的狱卒点着灯,徐辉立在狭窄的走廊里穿梭,下乡狱原本就是个快要废弃的地方,建在地底下,像一口深窖,即便穿了厚厚一件毛领衣服徐辉立还是冷得发抖,不知道里面这些沈家人都怎么熬过一天又一天。

    “齐大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狱卒笑笑:“齐大人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这就是归刑部的人管,还有谁能在这儿出现啊,齐大人就在前面等着您哪,你可得记着探望亲眷有违圣命,咱们谁也别耽误时辰。”

    徐辉立没有再说话,走了许久一路过来的都是积年不见天日的老囚徒了,他们终年不得出去晒一晒太阳,头发花白干枯打结纠缠在一起,完全脱了人样,像是圈养在铁笼里的牲畜,见到有行走的活人,眼珠中冒着野兽般的绿光。

    徐辉立心中害怕,加紧走了几步,狱卒突然停了,从怀里抽出根鞭子来重重拍在铁门上:“嚎什么嚎什么!再鬼哭长号爷让你尝尝这蛇尾鞭的滋味儿!”

    “成啦徐大人,这一片就都是关押沈家三百人的狱区,您要找什么人叫他报上姓名来,我也能带着您赶紧找找。”

    徐辉立在这鬼气森然的地方待着觉得汗毛直立,忙不迭道:“范曙。”

    “范曙……范曙……哦,搁前面那,徐大人请看。”狱卒拿着画像,指了指,“是这小子是吧。”

    徐辉立点了点头,身后却响起齐佑宁的声音,声音格外空旷,像是从地狱另一头传出来的,齐佑宁大步走过来,两人行了官礼,齐佑宁才低声问道:“徐大人见到要见的人了?”

    徐辉立清清嗓子:“正找着呢。”

    “既如此,徐大人可要快点,本官去前面守着,一炷香后再来接您。”

    “有劳有劳。”徐辉立想着这大笔的银子花的是真值,如今快快拿了东西就走,他们沈家这些人就等着下死牢!

    “表舅,表舅,你来看我了,你怎么才来啊!这地方污秽不堪,你瞅瞅我身上这都什么样了,快点放我出去!”范曙一张灰头土脸紧贴着铁门,哭得涕泗横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嘘,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有脸向老夫哭?”他低着头,压低声音冲范曙伸掌,“快将东西给我。”

    “……表舅,你还是先放我出去,咱们从长计较,这地方再关下去,我不是死就是疯了啊。”

    “你当初把我送进沈家军里,我原以为能跟着靖王和世子殿下一块立立战功,谁承想,看送个布防图你非要我做如此勾当,我拿着这东西真是坐立不安,我生怕他们发现是我拿的要了我的命——表舅你一定得救我出去,我就全靠你了!”

    范曙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抹着眼泪哀求,徐辉立却压着暴戾的声音低吼:“你若是想出去就更要将东西给我,他们搜不出来东西自然就会放你们走,你留着这东西他日被发现了才是死路一条。”

    “表舅,你说实话,将东西交给你你真的会救我吗。”范曙生出退意,“我怕。”

    “你难道信不过老夫的话?你要是执意如此,休怪老夫无情,大义灭亲!”

    “表舅,你!”范曙又惊愕又愤慨,“难道之前说的话你都是哄骗我的?我在沈军里为你递消息传情报,你却要这样赶尽杀绝!”

    “范曙!你到底——”

    徐辉立目眦欲裂,他扯着范曙的囚衣领子,一道强烈的光猛地照向他,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低声咒骂一句。

    他也顾不得去扯范曙,他用袖子去遮光,嘴中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阴暗潮湿的地穴中第一次亮如白昼,徐辉立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却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一排的步兵将他前后围住,他听到利剑出鞘的声音。

    齐佑宁撤了散光白灯,徐辉立猛地看向四周,训练有素的兵将这里上下围得水泄不通,他恶狠狠道:“齐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齐佑宁扫了他一眼,转身让路,徐辉立才发现他身后跟着的墨色锦衣,目光如炬的人竟是陈明冀!

    薛子英和陈砚清也跟在身后,薛子英冲属下示意,一群人就将徐辉立摁住,手从后面用麻绳给绑上,从后面朝他膝窝狠狠踹了一脚,徐辉立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他不怒反笑:“三殿下,你们怎么会来这儿,是专门在此等候多时了?哈哈哈哈,你们不能抓我,我所做的着一切,都是奉了皇命!是官家的旨意,你们岂敢抓我?”

    “堵上他的臭嘴。”陈砚清和齐佑宁站在一处,齐佑宁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陈砚清不敢去看他眼睛:“本公主跟着皇兄和表哥一起来的,这不是宫里无聊吗,你可别多想。”

    徐辉立下巴磕着地面,他摔在地上,整个人像一条阴沟里的蛆在扭动身体,他一仰头,想要喊出声,却看到一双丹凤眼,他像是勾魂摄魄来夺命的修罗,脚步有条不紊,徐辉立被他一脚踩在后脖颈上,重重砸向地面。

    徐辉立后脖颈贴着鞋面,忽然感觉承受了千万斤般的重量,他的骨头阵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勉强咬牙强撑着脖颈往上仰视,幽暗的火光将少年的面孔照得明暗不分,可他还是认了出来。

    是沈梦泽!

    竖子岂敢这样对他。

    沈梦泽弯下了腰,带着气息的压迫,让徐辉立瑟缩。

    他听到沈梦泽在喊他:“徐大人,我沈家这些弟兄因为你在这儿关了七天的功夫,你是不是得做做样子表个态,你挨我这一脚,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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