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次醒来
看完桌上的报纸，秦放停下了嘴里的咀嚼。
此刻他觉得浑身奇痒无比，后背、胳膊、前胸挠得无数血色印痕纵横交错。
周围安静的可怕，好像能清楚听到剧烈跳动的心音。额头细汗渗了出来。
血月？
感染人群？
核辐射？
……
脑子里被众多关键词一齐钻了进来。缠绕、交杂、融汇在一起组成一个崭新的词语。
“世界末日！”
后背冷汗浸湿了衣裳。那奇怪的瘙痒都被这无以复加的震惊给吞没。
“冷静……冷静……”
秦放一边深呼吸一边喃喃自语平复情绪。
翻找了些家里所有能用的东西。
唯独没找到食物。
这是之前他要求保姆做的。凭着金钱伟大的力量，每日吃的都是供应基地最新鲜的食材。
本地没有就从外地或者国外空运过来。
此时秦放才明白当初的决定是有多么的愚蠢，只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对于基本生存技能近乎为0的他来说。
末日的世界出门寻找食物。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天快黑了，只能饿着肚子，锁好门窗回到卧室苟着。
月亮升了起来。就那么一个血红的小球，明晃晃的挂在天上。
窗框下透着着月亮洒下的红晕。耳朵时不时还能听到，从窗外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那像撕破喉咙般的狂叫。
如果说生命里只有一次机会可以下地狱。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就是现在！
恐惧吞噬了他，只能用捡来的被子包裹着整个身体窝在墙角瑟瑟发抖。
睡不着，也不敢睡。
……
饿得两眼昏花，都快产生幻觉了，秦放才鼓起勇气出来探索
只有在昏黄的白天，才敢四处搜集物资。晚上血红的月亮升起的时候，必须蜷缩在犄角旮旯里安静地躲避那神秘的怪物。
好几次不小心弄出的声音，都差点要了小命。
爬起来就跑，一直朝前跑！直到没有怪物追上来，才敢重新猫着喘口气儿！
他从没看清过那些怪物长什么样，停电了没有灯。
血红的月光下也只能看到粗糙的身影带着一对红亮的眸子，用奇怪的姿势在马路上穿行。
找到为数不多的食物里，宠物罐头是最好吃的。
揭开罐头盖儿的时候，香味儿就从里面窜出来，刺激着鼻子里的感受器。口水不停的流。
关键是有的款式还真能吃出肉味儿。啧啧啧……那感觉，别提有多棒了！
这罐头可是稀罕物。为数不多的几个，也是在住户宅子里翻出来的。宠物店早就洗劫一空了。
有时饿的前胸贴后背，他多想化身成草食动物啊，那样就不用挨饿了。
绿化带里的萎靡不振的草管够。
他还真的试过吃草，只是咬牙吃进去没一会儿就给吐了出来，结果更饿了。
翻遍了城市每个角落，能吃的食物越来越少。活生生被折磨得瘦脱了相。
空瘪的肚子，瘦弱的身体连裤腰带都挂不住了。那种活不下死不去的感觉，每分每秒都在把心放在油锅上煎熬。
多少次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他想献身给那夜里的怪物撕咬，临到头却又怂了！
绝望……无助……饥饿……恐惧……
死死把秦放按在这空无一人的城市地面上摩擦蹂躏。无力逃脱这恶魔之地，就算离开了说不定更糟糕呢？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人，那天上的应该有飞机在翱翔，树上应该有鸟儿在觅食，水里应该有鱼儿在游荡，地上应该有虫儿在爬行……
可是！一样都没有。
哦！这该死的世界。这该死的末日！
为什么要这样戏谑一个无助可怜的人？
……
三天了，一点儿食物也没找到。秦放终于彻底死心。躺下休息后，再也爬不起来。
眼睛上泛起了泪花，苍白而干裂的嘴唇抿动着，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眼前闪过昔日吃过的美味佳肴。一幕一幕像幻灯片似的，不停回放。
渐渐的，心跳终于慢了下来。这种解脱对他来说也算是好事。
勉强挤出最后一点笑，呆呆望着昏暗的天空。
长舒最后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嘿嘿！又一个被痛苦和折磨撕裂的灵魂。
……
和平医院，豪华特级病房。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的提示音有节奏的跳动着。
“熊大，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了。”
墙上的电视机播放着动画片《灰熊出没》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光线肆意透过干净的玻璃，照在病房的地上。
秦放缓缓睁开眼。
“我还没死吗？”
“还是说这就是天堂？”
正在疑惑，转头看到秦东升在旁边，翘着二郎腿，轻哼着小曲儿。
手里拿着一把红色水果刀削苹果。
秦放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还没削完的苹果。
“东…升，东…升…”声音微弱而沙哑。
秦东升抬头就看到那双饥渴的眼睛，楞了一下。
手里的小刀，划下一块果肉缓缓递到了秦放的嘴里。
咔嚓……
两排牙齿交相重叠的一瞬间，甘甜的汁水在秦放嘴里迸发开来。如涓涓细流的果汁，朝喉咙的深处奔涌而去，滋润着口腔里的每一个细胞。秦放贪婪的咀嚼着。没几口就吞了下去。
“还要……给我……”
秦东升回过神来，被这突然的转变，吓得有些慌乱。连忙去叫护士。
其实那苹果是给他自己削的。
秦放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床尾被子上雪白的苹果肉。口腔里分泌的唾液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来。
到底还是吃到了它。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吃一个简简单单的苹果，他会泪流满面。而算到醒来这天，足足昏迷了2个月。
听到父亲离去的消息，苹果还没吃完。当时好像并没有给秦放沉重的打击。
只是觉得嘴里原本香甜无比的果肉，突然就没味儿了，如同嚼蜡一般。
父亲的骨灰还摆在殡仪馆的一个单间里。周围摆满了花，每天有专人负责保持干净整洁。
迟迟没有下葬。因为公司里的元老，都想等这唯一的儿子醒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现在秦放不必挣扎，不必苟活。过上了顿顿吃饱的日子。只是不再似从前那般极尽奢侈和浪费。
要求不高，每餐要有荤有素有水果。每天早上要喝一杯牛奶。
每顿都吃的干干净净。
他终于把在血月里唯一的梦想实现了！
那是一个梦吗？为什么这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