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鱼包肉救人一命
掌柜一嗓子吼出来七八个拿着大木棍的壮汉，叶小婉忍不住想笑。
倒不是笑这些人的战斗力不足，而是笑京城中最贵的酒楼就只有这点本事，做不出菜就赶人，有人来教却不肯学。
这般自傲无礼，怕是迟早要倒闭。
叶小婉笑着摇头，她本来还想讲讲这鱼肉饺子的做法要点，但现在看来，说什么都是白费，于是义无反顾地出了后厨，回到苏云启身边。
只见那几个壮汉慢慢围住了叶小婉一行人，像是要在酒楼中动手。
而下一刻，侍卫韦光就已经把他们全部打趴在地。
“你你你，你们知道这里的东家是谁吗？敢在这里动手，你们，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的躲在柱子后面叫嚣，虽然语气嚣张，但是一步都不肯离开柱子的保护范围。
苏云启觉得好笑，最后轻飘飘甩出一句：“不知道，但随时欢迎你的东家来云王府找我。”
“你，您，您是云王府里的？”
掌柜说话开始磕巴了，苏云启没再理会他，准备带着叶小婉去别的酒楼吃饭。
可是叶小婉却突然站住了脚步：“你们看到刚刚那个书生了吗？”
叶小婉看了一眼已经空了的碗和旁边放着的两块小银子和十几个铜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书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这些散碎银子，怕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他居然都留了下来。
而叶小婉刚刚之所以替那个书生说话，除了对于一家酒楼食肆居然赶客的行为表示不满外，更是因为她在那书生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绝望。
叶小婉还记得在现代打工时，曾有个对她很不错的服务员姐姐。
有天，那个一向不肯麻烦别人的姐姐忽然求着叶小婉给自己做碗馄饨，并说出了十分详细的味道要求。
叶小婉欣然同意，可是当晚，吃过馄饨的姐姐便卧轨自杀了。
姐姐的遗书中写道，她的家人全部死在了火灾中，她的妈妈生前最爱给她包小馄饨，如今能够吃到家里的味道再上路，她已经很满足了。
叶小婉永远记得那个姐姐眼中绝望而感动的光芒，和刚刚那个书生几乎一模一样。
而那个书生衣服洗得泛白甚至打了补丁，书篓也是破破烂烂，可他却执意来最贵的酒楼吃饭，最后还把身上全部的银子都留了下来。
他，不会是要自杀吧？
叶小婉说出自己的想法，同时拽住了苏云启的手：
“他若是吃不到那碗饺子，姐姐若是不吃那碗馄饨，或许都不会想要去死，或许，是我害了他们。”
叶小婉的声音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苏云启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却仍是立刻吩咐韦光去查看书生的踪迹。
最终，他们在河边看到了一个破旧的书篓，而那个书生，正在一步步向着河中央走去。
“快救他！他要跳河自尽！”
叶小婉高声呼唤着，韦光立刻冲下去将人从河中提了出来。
书生在河中沉浮了片刻，便像只落汤鸡似的、湿漉漉地瘫软在岸边。
叶小婉冲过去，二话没说给了对方一记大耳光：
“父母生养你一场，将你辛辛苦苦送来京城，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自暴自弃、放弃生命的吗？”
或许是因为回忆起了在现代的那个姐姐，叶小婉的声音都在打颤，好不容易才忍下了眼泪。
谁知书生犹豫了半晌才缓慢开口：“那个，在下，其实是想要下河捉条鱼而已。”
叶小婉很尴尬，连忙倚进苏云启的怀中，心里盘算着，打别人一耳光应该不用赔太多钱吧。
苏云启搂紧叶小婉，看了湿漉漉的书生片刻后出声：
“徒手捕鱼实在艰辛，阁下若不嫌弃，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吧。”
书生紧张地搓了搓衣袖，最终还是没有接下苏云启递过来的钱袋：
“无功不受禄，在下会写信、抄书、算账，虽然科考并未登榜，但好歹读过两天书，您看有什么活计需要在下做。”
书生确实缺钱，他背井离乡来科考，身上的盘缠早就花光了。
但偏偏读书人最重风骨，他坚决不肯无故收下银钱，最后叶小婉拗不过他，又想起府中那团烂账，就让书生来做了王府的账房。
“在下张生，先前不知两位是此等身份，多有失礼，今后定然全心全意将府中账目理清。”
书生一进王府就变得拘谨起来，叶小婉笑着鼓励他：
“嗯，好好干，将来置办好田地与府宅，把远在家乡的崔莺莺也接到京城来。”
“崔莺莺？”张生疑惑皱眉，叶小婉这才想起，这里并没有西厢记的故事，自己开的玩笑没人听得懂。
不过张生还是感激地行了个礼，随后他犹豫了片刻，又对着叶小婉深深俯了俯身子：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我也没有救你啊，你不是正在捕鱼吗？”
叶小婉疑惑地看向苏云启，随后听到张生苦笑了一声：
“在下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徒手捕鱼呢。”
所以，张生之前是真的想要寻死？
叶小婉愣怔住了，苏云启揉揉她的脑袋，带她回了守静堂：
“既然他能应下账房的事，应该以后就不会再寻死了，所以娘子也不需要再担心。”
苏云启笑着戳戳叶小婉发呆时鼓起的脸颊，而小婉过了许久才闷着出声：
“生命是多么可贵啊，为什么要轻易舍弃呢？”
叶小婉回想起现代时那个已经故去的服务员姐姐，鼻头止不住地泛酸。
苏云启轻轻搂住了小婉，声音低沉道：“或许，那个时候真的看不到生的希望了吧。”
看着苏云启低垂下的眼帘，叶小婉猛然心痛。
是啊，苏云启也曾痛失所有家人，最后还不得不感恩戴德地接过仇敌赏赐的一切，他又是怎么熬过那样的至暗时刻的呢？
叶小婉心痛地抚上苏云启的脸，苏云启本想安慰她没事，结果一想起小婉关心书生的模样，就立刻改了主意，故作悲切地将头靠在了叶小婉的肩膀上。
叶小婉心疼地好一阵安慰，最后自然是从院中安慰到了床榻之上，最后苏云启十分餍足的想，偶尔装装柔弱也未尝不可。
就在他准备继续耍心眼的时候，宫中的旨意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