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年痴呆
“那个举报李天兵泄露案情的记者找到了吗？”
“还没，陈队。”
“你今天早上去了哪里？”
“陈队，李队让我去医院照顾九丁，他醒后我看他没事我就回来了。”
“行，你先回去吧。”
当赵庶离开后，陈劲拨打了一个电话。
“是你在搞鬼吧，谁是你在警局的眼线？”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也才睡醒看到消息，今天这事绝对和我无关。”
陈劲挂断了电话，他知道电话里的那人不会骗他，现在唯有找到那名记者才能证明李天兵的清白。
……
王九丁站在医院的缴费处，看着又变得空荡荡的钱包一阵肉疼。
“九丁，你现在出院真的没事？”罗轶担忧地问道。
“有事，我的心在滴血。”
“你别担心，刚刚听队里人说，李队那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等这段时间的舆论过去了就没事了。”
“我不是担心那老东西，唉，算了，走吧。”
手上还打着绷带的王九丁和罗轶走出医院，他们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李家堆的方向行去。
而在医院的住院部，谢欣怡提着一口袋小吃呆呆地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门口。
她都快要迟到了，还在上班路上特意买了一些吃的给王九丁，可她万万没想到王九丁已经不见了，床铺都已经被保洁给收拾走了。
“护士，这里的人呢？”
“出院了，拦都拦不住，真是个怪人，今早上才入的院。”
谢欣怡听完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王九丁一定有什么急事要去办，她也没有去打扰王九丁，提着小吃返回了口腔科。
2007年11月5日，下午3点16分。
王九丁和罗轶来到了李家堆外，通过昨晚刘辰天的异常表现他们推断作案工具依然还是藏匿在李家堆里，很可能就位于42栋所在的方向。
王九丁在进入李家堆前再一次拨打了李天兵的电话，半天还是无人接听。
“这老东西还在闹脾气吗？”王九丁在心里嘀咕道。
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小兔崽子，你又活了？”
“师父，你在哪啊？”
王九丁听着李天兵的语气并没有感觉到他有多生气。
“关你屁事？我被停职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没人管得了你了。”
“那怎么可能，师父，我现在在李家堆，我可能猜到刘辰天把东西藏到哪了。”
“你他妈不要命了，还敢回去，真的丢人，你不配当我徒弟，被一个罪犯差点打死。”
王九丁无奈一笑，问道：“师父，你要过来吗？”
“来什么来，正好停职了，老子回家陪老婆孩子了，你自己小心点。”
“行，师父，等忙完这里我就去给你平反。”
李天兵没有回答，直接无情地挂断了电话，不过王九丁早已经习惯。
“李队说他干嘛去了？”罗轶好奇问道。
“他说他回家陪老婆孩子了，不过我有点不信。”
“我给你看个东西吧。”
说罢，罗轶将自己手机递给了王九丁。
上面有一则短信，发件人叫做张晓东，这个人王九丁也认识，是一名网警。
“我真是服了，你们的李队非要逼我查那个新闻记者的ip地址，他是停职了，这也想让我停职啊。”
王九丁看着这则短信满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老东西果然没闲着，都停职了还不安分。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调查寻找刘辰天的作案工具，至于李天兵的事只有后面再管，王九丁也知道，只要是李天兵决定了的事，他想管也管不着。
罗轶和王九丁走进了李家堆里，这个时候李家堆的大多数人都出去务工了，他们走在巷子内，几乎没什么行人。
“之前该找的地方都找了，闲置的房屋也查了，那些东西会在哪呢？”罗轶问道。
“他向来独来独往，在排除合伙作案的情况下，我们不妨将目标定在李家堆里的特殊人群。”
“特殊人群？盲人或者听力障碍者？”
王九丁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的房屋隔音很差，稍微一点动静就很容易吵到隔壁的住户，而这么些天了都没人举报过，就算是盲人或者听力障碍者，刘辰天在他们那里藏匿东西依然会存在着很大风险，况且常人一般都会锁着窗户，他要怎么进去呢？”
“我觉得他很可能有着钥匙，且房屋的主人就算见到他也不会有异常的表现。”
“那这不就是合伙作案吗？”罗轶对于王九丁的回答感到困惑。
“还有种可能，这房屋的主人把刘辰天当作了亲人。”
“啊？你的意思是……”
“这里住着很多老人，而其中肯定不乏患有老年痴呆者。”
“你这个推测好像挺合理的。”罗轶笑了笑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和王九丁现场办案，虽然早就听说他的脑袋很灵光，但百闻不如一见，罗轶站在的心中还是有一些佩服的，这也是他去医院找王九丁的原因。
“走吧，轶哥，咱们先去42栋附近看看。”
王九丁和罗轶来到42栋附近，王九丁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房屋，他不由感到有些头疼。
“一个一个的去敲啊？”
罗轶撇嘴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到我的强项了，看我表演就是，一个地区的老年人一般都是集体活动的，而且他们拥有关于这个地区的整个情报网。”
说罢，罗轶走到41栋的楼梯口处，此时几个老年人正摆着桌子打着扑克，罗轶站在他们身后看着。
“这个肯定不能出三带啊！”罗轶突然说道。
老人们此时都不由看向这名陌生的男子。
“大爷，外面断七断八，你打张单牌先探探路，后面不就好打了吗。”
随后罗轶开始了指挥全场，很快就和这群比他两倍年龄还大的大爷们融入在了一起，一个个是争得面红耳赤。
不服的大爷们让罗轶也加入了牌局，几个人打得是热火朝天，牌在桌子上摔得“噼里啪啦”，仿佛一场牌局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王九丁则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罗轶的牌技把这群老大爷们收拾地服服帖帖，他生怕罗轶忘了他们是来办案的。
在打牌过程中，罗轶突然问道：“大爷，你们的小伙伴里有没有谁得了老年痴呆啊？”
大爷们看了一眼罗轶，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七嘴八舌了起来。
“那个老邓我感觉最近不正常，走路走不稳，这里天都不出来了。”
“老邓是痛风，我看老李是差不多了，每次跟他说话半天才反应。”
“王太婆才是，见人就骂。”
……
罗轶见状不由汗颜，立马上前阻止，再让他们说下去，估计整个李家堆的老年人都要成痴呆了。
“大爷们，就是那种已经确诊了老家痴呆的人有没有。”
“39号楼的那个太婆好像是，住在2楼，好像他儿子在外地打工从来不管她，她见人就叫儿子，老子都被她叫过儿子。”一名老者说道。
其他人瞬间哄堂大笑，说道：“对哦，她老伴也是个闷葫芦，昨年好像死了，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经常看她找不到家，别人把她送回去。”
罗轶听完眉头微皱，在这些大爷还在沉浸讨论的时候他起身离开了。
“怎么样，轶哥，问到点啥了吗？”
“只听说了39栋的2楼有一个老太太患有老年痴呆，说是她见人就叫儿子。”
“走吧，去看看。”
两人来到39栋的2楼，一个楼层总共有15家住户，王九丁像当贼一样的透过那些没拉窗帘的窗户往房屋里面看着。
好在走到214号房的窗户外时，王九丁看见了该房间中坐着一名耄耋老人，老人正盯着桌面发呆。
罗轶敲了敲门，站在窗户处观察的王九丁看见听见敲门声的老人突然就像打了激素一般，用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速度起身，朝着房门小跑而来，这也把王九丁吓了一跳。
门一开，老人喜笑颜开。
“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啊。”
罗轶挠了挠头，随即说道：“今天下班下的早。”
“你不是我儿子！”老人突然脸色阴沉道。
罗轶和王九丁听完瞬间一脸错愕，不是说这老太太见人就叫儿子吗，怎么一下就认出来罗轶不是了呢？
“他才是，我儿子不会说话。”老人突然指向王九丁道。
“哦，我是你儿子的同事。”罗轶立马随机应变道。
王九丁对着老人微微一笑，不过老人的这句“我儿子不会说话”不由让王九丁心生猜测，如果刘辰天真的把东西藏匿在这的话，他很可能总是夜里才来老人家里，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所以从不说话。
“快进来吧，儿子，你上次不是才去配了钥匙吗？我又记错了？”老子笑着说道，身体因为高兴摇来晃去，像一个小孩。
罗轶和王九丁两人对视一眼，走进了屋内。
“儿子，你给我准备的饭菜我已经用微波炉热了吃了，这次没有把它弄坏。”
微波炉？
这个简陋的房间里还有这种东西？
“这是你儿子给你买的？”罗轶走进厨房指着厨房内的崭新微波炉问道。
“对啊，我儿子上班忙，每次夜里才回来，他晚上就把每天的饭菜给我打包好了，我白天只需要热一热就是了，对吧，儿子。”老人看向王九丁幸福地说道。
王九丁连忙笑着点头回应。
“儿子啊，你的手怎么了？”老人注意到王九丁手上的绷带，立马上前关切问道。
“阿姨，他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在厨房里的罗轶喊道。
罗轶看着微波炉上，贴着一张手写的简洁使用教程，每个字都写的歪歪扭扭，并且看起来很怪，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强行拼接起来的，笔顺完全错误。
王九丁用手安抚着老人，示意老人坐下，随后看向简陋的房间，除了那床底和衣柜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匿东西。
老人坐在座椅上一直笑着看着王九丁，而搜寻完厨房的罗轶此时也走了出来，他趴下身看向床底，不由神色一凝。
罗轶戴上手套，趴在地上费力地伸手将床下的东西给拖了出来，王九丁此时也看向罗轶的方向，罗轶从床下拖出的不正是一根棒球棒和一骷髅人的套装。
两人并没有因为找到作案工具而有太多喜悦。
从老人的口中可以知道，这些时日应该都是刘辰天在照顾着她，虽说刘辰天也算是在利用老人，可是如果没有他，以老人的这般模样，绝对没有自主生存的能力。
而从今日起令老人幸福满满的“儿子”就要永远消失了。
或许这刘辰天内心深处也还是善良的，他也渴望爱或被爱，而他这残存的善良也让他露出了破绽。
罗轶拿着棒球棒和骷髅服走向了王九丁，而老人完全没有在意罗轶手上的东西。
“阿姨，我和你儿子还有事，就先走了，后面再来看你。”
“这么快就要走啊。”老人的言语中十分不舍。
“没办法啊，我们工作太忙了。”
“儿子，压力大就换个工作，我昨晚上听见你哭了。”老人心疼地说道。
王九丁点了点头，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和罗轶离开了房间。
“回去申请逮捕令吧，这球棒和衣服上应该有刘辰天的指纹。”在下楼时罗轶说道。
王九丁正准备说话，他突然驻足，一把拉住了罗轶，神色立马紧张了起来。
罗轶看向前方，也立马脸色大变。
此时刘辰天正站在楼梯口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似乎在这里等着他们。
刘辰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现在不应该在工地上吗？
王九丁知道这刘辰天的身体素质就跟个怪物一样，他现在手上还打着绷带，就算加上罗轶或许都不是刘辰天的对手。
罗轶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棒，警惕地看着前方的刘辰天，他并不擅长打斗。
“我去告个别，然后跟你们走。”刘辰天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