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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5章 春去秋来,一统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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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老爷舍身崖上掐牡丹------贪花不顾死活!

    可落得这么个结局,不正也遂了老东西的愿?

    毕竟人家老了老了,还是蚂蟥粘上了水鸭子脚------生死都在飞。

    人忙活一辈子图了个啥?

    不就是想舒舒服服的走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色棍子刘莽一死?

    家里头的正室又悬了梁

    四个小妾为了争夺家产,联合着娘家人,真把刘家门闹个了昏天黑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刘家,太有钱了呢!

    占着房躺着地,光是田间地头的佃户,每年交的租子就花不清!

    更别说周村商业街上,三分之一的铺面都跟刘老爷有瓜葛了。

    刘莽殡天,半个周村都来祭奠。

    哭人是假,看笑话是真。

    那谁见过有哪家发丧的,摆四张记账桌子的?

    真要是记乱三个五个的,还不又打成一锅粥了?

    所以说呀,这越有钱的家户,闹得笑话就越离谱。

    临了的时候,刘老爷跟王香兰并了骨。

    但事儿,还是没完。

    家产分不均,也没人愿意让。

    尤其是四房小丫头,别看家里头把她“卖”给了姓刘的。

    刘莽翘辫子的当天晚上,数他家里闹得最凶!

    原先那些个没来往的亲戚里道,眨眼就抱成了团儿。

    随她们闹呗,吵得越凶才越好呢。

    乡间虎一倒,多少人都巴不得刘家分崩离析,如此一来,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蝇头小利也是利,哪怕种地的迟交租子,日子都能稍微舒坦些。

    织染街西口,两匹鬃毛翻飞的骏马,飒沓而来。

    马背上的人,清一水儿的黑缎子面,风扯衣襟穿街过市,面色桀骜好不威风!

    引得街道边的行人纷纷侧目,直到他们看清马上之人腰里面别着盒子炮时,闪烁的眼神才慌乱的瞅向了不知名处。

    来人是土匪,快马则停在了通和染坊正门口!

    “念祖哥!”二人翻身下马,都等不及掂着东西进屋,便在门外头高声一吼。

    听见吆喝声,出来迎人的却是周老掌柜。

    至于周念祖?

    堂堂妖爷怎么可能会守在铺子里面站桩?

    此时此刻正窝在温馨小家内,忙着给采芹亲手制作内衣和内裤呢

    周老掌柜一见来人,心里头登时就慌了:

    “二、二位”

    “我家念祖不在店里,不知二位”

    二当家的着手下将马背上驮着的两大袋子山珍和野味,送进了铺子里,抱拳拱手道:

    “您该是周老先生吧?”

    “我是柳子帮二当家的王志武!此番前来,是特地感谢念祖哥的慷慨之情。”

    “我们大当家已经上泉城置办火器去了,等过些天回来,必定在最大的馆子摆几桌,亲自谢过老先生和念祖哥!”

    周老掌柜很慌,也听不懂土匪说的什么慷慨之情。

    只是见越来越多的人斜着眼盯着通合,赶忙道:

    “二位二位,吃饭就不必了,吃饭就不必了”

    “不管我们家念祖做了什么,事情想是过去了才是。”

    “我们家是买卖人,也就图个安生,我求二位了!”

    王志武见周老先生竟是要给他下跪,这哪行?受不起啊!

    慌不迭抬手就扶,跟着道:

    “好吧,您的意思我懂了。”

    继而环视周遭,铿锵有力的威胁道:

    “打今儿个起,这周村城里头,谁要是敢跟通和染坊过不去,别怪我们常山柳子帮下山勤!”

    撂下这些话后,王志武带着小弟扬长而去!

    周掌柜望着荡起的尘土,算是傻眼了

    再听听街边老百姓说的话,险些再晕过去,没听下两句就低着头回柜里了。

    “瞧见没?刘老爷一死,村里头又要出个周老爷了”

    “可说是呢,往日里还真瞧不出来,姓周的居然跟土匪有勾结”

    “也不一定吧?他们老周家要真认识土匪,还用一天到晚的揽买卖染布?”

    “你懂个啥?说不定大昌染坊的事,就是周家人做下的”

    “瞎说!那明明是大昌染坊想吞了通合!这事我可是知道!”

    “就是!头些年俺干的小作坊,就是被姓王的挤兑煞了!”

    “不管怎么说,老周家跟土匪有关系,是真的。”

    “咋?有关系你就不到通合染布买布了?瞧瞧人牌子上写的:翻新开张,回顾四方;染三搭一,天天新浆!”

    “我问你,可着整个周村,你能找出比通合还便宜的买卖家来?”

    “呃,这倒是没有。”

    “所以呀,看问题不能光看表象。你知道周家老二跟土匪之间发生过啥?”

    “那万一要是周念祖心善,不留神救下了柳子帮的大当家,这人的脑门上又没写土匪俩字,救差了,你能怪救人的不是?”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们老周家染布的价钱,也就是近两年才降下来的,以往可是比其它铺子要贵。”

    “嘿呀,买卖怎么做是人家的事,贵的时候,咱不花那冤枉钱不就得了?”

    “再说,便宜了还不好?布的成色非但不差,我还觉着比以前强了呢!”

    “那是,老周家现在挑梁的是周家老大,寿亭那孩子的人性,没得挑!不然能把锁子叔养活起来?”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家那门洞子,还借给小六子对付过好几宿呢。”

    “得了吧秋叔,你用这法子贪人家寿亭多少便宜了?还有你们。”

    “亏你们几个好意思在背后嚼人家周家的舌头根子。”

    “平日里,念祖没少给你们好处吧?头些天只不过是剪个喜字剪个花,你们几个愣是敢开牙,讹了人家一个大洋!”

    “嘿!春妮儿她娘?这话怎么说的?人念祖乐意,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没占过念祖便宜?”

    “人家给采芹买的糕点小吃,哪回你见着喽,不给你家妮儿抓两把尝尝?”

    “”

    话题跑偏后,不少人默默离开了。

    到最后,就剩下几个平时就相互看不过眼的家户,在那叽叽喳喳的吵架骂街。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

    有人欢喜有人忧,庄稼地里看谷秀。

    灾年逢上了丰收季,却道天凉好个秋!

    周家的买卖是越做越红火了。

    念祖和采芹,也赶在难得的金秋时节,拜了堂成了亲。

    流程还真是简单至极,使得周念祖多少有点不大满意

    不过没关系,小两口子随后便力排众议,搬出老周家,住进了只属于二人的爱巢。

    分着住,但是不分火。

    该蹭的饭,一顿都少不了!

    老周家是好过了,却也苦了不少买卖人。

    染织街余下的大大小小三十家染坊,摇摇欲坠。

    “说是又降价了?”

    “可不是嘛。”

    “唉---也不知那陈六子怎么压缩的成本”

    “还能怎么?中间色混中间色,旧料里头添新料呗。不然他敢卖那么低的价儿?”

    “废话,干这一行的,道理谁都懂,可你知道具体咋操作?”

    “唉---”

    “一年之间,价格降了五次,这是不叫人活了啊。”

    “早说了找人办他一回,你们都不听。”

    “找谁办?柳子帮罩着的人,谁敢动?忘了年初的时候,常山的局子是谁炸的了?”

    “那咱咋弄?慢慢等死?”

    “咋弄?还能咋弄?跟别家一样,跟周家签了那份合营协议呗。”

    “可一旦签了它,咱要是想再做大,路就没了。”

    “做大?还做个屁的大!现在周村城里的布,一多半已然叫他们给染了,也就是咱十几家还在傻乎乎的硬顶着。”

    “顶到啥时候?关门大吉啊?”

    “还不如趁着周念祖没下狠心挤死咱以前,把铺子跟人交给他打理呢。”

    “赚的钱吗指定是得少个三成,可也总好过日后喝西北风强。”

    “哎,也只能如此了。这样,咱一起去找他签,兴许每年分红的时候,能多占点也说不定。”

    “试试看好了。”

    随着入冬时第一场瑞雪的到来。

    周家门也算是完成了一统周村染布行的大业。

    至此,周念祖与陈寿亭的大名,百里之地,鲜有不知者。

    声名虽以大噪。

    可两个小叫花子的传奇之路,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未来能达到何种高度?权且不知。

    倒是苟在人间终日里总觉得无聊的周念祖

    聆听到了陈六子的心声。

    小六子想要攀登高峰,继续做大做强!

    他想要看看,凭借自身的能耐和手段,究竟能在染布这个行当里,达到何等的高度!

    不得不说,小六子是有抱负的。

    只不过较之妖爷的鸿图霸业,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老话儿说得好。

    米粒之珠焉能与日月争辉?

    不过嘛,借此机会,得以离开周村这一亩三分地,周念祖还是很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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