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0章 水被毁了
他们知道门外有守卫,就费劲巴拉从墙上运,还因为不小心给扣掉了两桶,满满的水洒在地上那叫一个浪费,好不容易运了十来桶,却被巡逻的捕快逮了个正着。
这几个人也都是练家子,其中有五个都不是一般人,而是曾经坐过大牢的罪犯,就是因为偷盗而入的牢,本来并没有把这些捕快放在眼里,却没有想到留守的捕快全都是跟着羸刹训练了很多次的那些,当场就把这几个人给擒获了,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等县令等人分完水得到消息再匆匆赶来的时候,就见水池边上的土松动了大半,里面的水被土污染,成了泥汤,幸存的只有那十来桶了。
气的一向和善的县令当场发了火,给他们一人来了一脚,依然不解气,带回了衙门打板子。
捕快们也全都气红了眼,你说你们偷什么东西不好,竟然偷百姓们活下去的依靠!没有了这些水,百姓们怎么办!
他们每天辛辛苦苦忙碌两个时辰,不就是为了大家能有个水喝,乡亲们能不被渴死!可是现在,全都被这几个自私自利的混蛋给破坏了!
捕快们打板子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恨不得当场把这几个人打死,可是不能这么便宜他们,没有太多的刑罚没让他们体验呢!
打完板子几人就被扔进了大牢,只等着下午没那么热再好好教训他们,县令亲口下的令,这次要让百姓们全都亲眼看着,狠狠的杀鸡儆猴。
此时此刻六人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不但手指断了,腰椎也被打的使不上力气,腿部都没有了知觉。
眼看着捕快们收起了刑具退下,百姓们以为惩罚到这里就结束了,面面相觑了良久,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寂静中炸响。
“大人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人群中一位年迈的老人,他须发皆白,满脸丘壑,浑浊的双眼此时却闪耀着熊熊烈火。
即便顶着众多视线,也丝毫不在意,坚定不移跪了下去,声音因洪亮而颤抖。
“草民恳请大人,处死这些偷水的贼!草民的老妻前些日子快要渴死,全靠大人发放饮水才能逃过一劫!草民相信定有更多的人是在同样危急的关头被救,如此救命的关键,如今却被这些想要独占的恶霸给毁了!大人!!这些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啊!!”
他控诉完,便猛然拜了下去,一下又一下,不顾他人如何看,也不顾自己酸疼的老腰,只想以自己的真心感化县令,让他下令严惩!
看到老人如此勇敢,其他恨透的百姓也红着眼附和道,“这么多地界没有水喝,他们却浪费了那么多水!老天都要看不下去了!求大人替天行道!”
说完直接跟着跪下磕头。
“恳求大人处死贼人!”
“求大人处死贼人!!”
越来越多的人被影响,一道道央求声此起彼伏,堂下的百姓们哗啦啦跪了一片,请求县令将之赐死。
县令看着百姓们万众一心,却目光绝望,不由心中一痛。
大家都接受日后不再分水的噩耗了。
不再分水,意味着过不了多久,就会陆续有人渴死,大家接受了,只求造成这一切的贼人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角落里的顾向晚,视线顿时一顿。
眼睛转瞬间迸射出了一抹亮光,沉下去的心逐渐又漂浮起来,对,有水,有小妮儿……
可随即他又想到,最近这些日子干旱愈发严重,山上还有水可分吗?
他的目光变得不确定,顾向晚轻轻对着他点了点头。
一时半会还是可以坚持不露馅,但要是时间长了,定然是说不过去的。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下雨……
县令知道她是在表达什么,心中的焦虑浮躁一下子被挥散,稍安了几分。
眸色坚定了几分,他已然做下了决定。
惊堂木拍响,县令沉声道:“罪犯曹智等兄弟六人,为了一己之私,盗取乡亲父老赖以生存的水源,情节严重,带下去刺字,酉时三刻,当众执行死刑!”
跪在地上的一众百姓大喜过望,又是一阵磕头:“大人英明!”
而趴在地上的几个男人傻眼了。
不就是偷点水吗,以前偷那么昂贵的东西,都只是关个几年,服几年役,怎么现在废了他们的手和腿还不够,连命都不给他们留了!
他们痛哭流涕,求爷爷告奶奶祈求饶命,可是已经没用了,结局已经酿成,脏了的水无法还回来了,假如没有小妮儿再送水,那有多少好人会因为他们此举而丧命?只能说他们死有余辜。
不管他们如何哀求,县令充耳不闻,挥挥手,让人把他们带下去刺字了。
偷盗情节严重的,都会被在脸上刺字,做一生的耻辱。
哪怕他们待会就要命丧黄泉,这个印记县令也要给他们留下。
百姓们同样离开了,带着这消息四处奔走,很快传了出去。
有人认识曹智等人的亲朋好友,立刻就赶回老家去通知,兴许能赶上最后一面。
更多的人则是议论着,水源被毁,接下来只怕不会再有水喝了,一时间百姓们愁云惨淡。
等人们都走了,大堂被清扫干净,顾向晚和江离便走上了前,来到了正按眉心上愁的县令面前。
“伯父。”
顾向晚唤了一声,县令忙放下了手,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又恳切,“小妮儿啊……你们的水,还够不够?”
一旁的张友生眸光一闪,看了眼自家闺女。
那水都是他闺女秘境里的,自然是够的,就是这话没法说啊。
微微皱了皱眉,江离先一步开口,“最近山上水流小了许多,许是干旱加重受到了影响,不过应当还够支撑一段时间。”
他们的顾虑一样,都是怕暴露了顾向晚的秘密,听的她心中不由一暖,虽然她本来也打算这么说。
县令拧着眉,深深叹了口气,周身都是无力,“唉……也不知道老天什么时候给下场雨。”
“天意,谁说的准呢。”
顾向晚无奈接了一句,又安抚:“伯父也别急坏了身子,不管怎么说,这些日子还是能应付得过去的,就盼着再坚持几天能有转机吧!”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县令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
“好,劳烦你们了!”
县令是真觉得很劳烦他们,很多事都是。
告辞之后,顾向晚和江离便和张友生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县衙。
刚走没几步,顾向晚忽然脚步一顿,“呀,忘了和他提那个齐狗东西的事!”
本来她还想和县令打听打听,这个娶不到媳妇就耍阴招的狗东西是谁呢。
没等江离答话,随即她便耸了耸肩,“算了,咱们还是自己解决吧。”
那个人出现只是早晚的事,不问也没什么,正好还能来个不知者不罪,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揍他一顿再说。
他们回去以后把这件事和家里人说了,大家都很唏嘘,没想到一天不去帮忙就出了事,不过水是在存储的院子里被偷的,就算他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看来这些日子县令又得招人手了,下次存上水他肯定里三圈外三圈让人围起来,免得又被人偷了。
泉叔和千城他们却是替县令苦恼,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里再弄那么多水来?只怕这分水的行动要终止了。
等客人渐少,顾向晚借口讨论聘礼问题,自己一家人去了后院,和顾氏等人说了虎皮的事,家里人都是知道她的秘密的,直接便告诉他们这是当初的老虎被她收起来了,免得他们担惊受怕的,还得解释保证半天。
果然,一看虎皮上那熟悉的花纹,纵使吓得腿软,顾氏也没说什么。
“哥哥。”
顾向晚拍了拍桌上的虎皮,眼眸里尽是笑意,“这张虎皮就给你作为聘礼之一,你明个找人把它缝一下,看看做成什么样子最合适,我个人觉得做成斗篷用处更大。”
不管是披着还是盖着都行。
大郎摸了摸那柔软的皮毛,“这虎皮很优质啊,小妮儿你还是自己留着,哥的聘礼哥自己准备就行。”
他心里暖洋洋的,看向顾向晚的眼神中带着绵绵的温柔。
他的妹妹总是这么处处为他着想,叫他怎么能不疼爱。
“没事儿,我有没有都行,一时半会又用不到,你不一样,正等着用呢!”
她空间里有很多保暖的衣物,虽然比不上虎皮暖和,但她还有暖宝宝啊!众多保暖神器加在一起,冬天定然不会多难熬,虎皮在她这里用处并不是很大。
看到他们兄妹俩有好东西优先想到的都是对方,顾氏欣慰地笑了。
也不插言,就等着他们兄妹俩自己抉择,最后大郎还是没拗过顾向晚,郑重收下了。
半个时辰之后,大街上吵吵嚷嚷的,一大群百姓从门前路过。
顾向晚和张浩生挤到门口往外看,就见方才在衙门里见到的那六个贼,正分别趴在两辆牛车之上,被捕快们押送着游街。
他们身上已经换上了死囚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糊在脸上,手指青紫一片,肿的像萝卜,腰下不断渗透出鲜血,把新换的衣服也染红了一片。
面对偷水贼,全县城的百姓义愤填膺,全都从家里出来,跟着游街队伍一边骂一边冲着他们扔石子。
几个贼浑身都没了好地方,尖锐的石子在他们脸上、身上留下一道道口子,想躲都没地方躲。
人们怨恨透了他们,他们自己也内讧不断,全都觉得都是伙伴瞎起劲,瞎撺掇,才害的自己现在要被处死了。
一直到了行刑的地方,几人齐哭乱喊,一直喊冤,觉得自己已经知错了,罪不至死。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百姓们的怒火只会更胜,便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家属也怪罪他们,接受这个刑罚,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
几人被判实施的是鞭刑,这种刑罚死去的很慢,十分折磨人,家属没有多看便离开了,尸体最后会被丢去乱葬岗。
这几个人都是偷鸡摸狗的混蛋,和家里人本就没有多少感情,现在又闯下了如此大祸,家里人又怎么会去管。
最关键的是,他们几个这次犯下的可是众怒,家里人若是去给他们收尸,只怕是要被喝不上水的人迁怒的。
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连累亲人,也算是生养他们这么多年给父母的回报吧!
顾向晚等人没有跟过去看热闹,那边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情。
这种死刑现场属实太过血腥,哪怕知道对方罪有应得,心里也觉得不舒服,与其晚上又做噩梦,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晚上他们一人喝了一竹筒豆浆,便各自歇息了,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还是习惯不吃晚饭,比较节省,哪怕家里并不缺食物。
顾向晚管不住别人,自己反正是饿不住的,照例想回空间吃晚饭,刚关上房门,就听外面传来顾氏的声音。
“小妮儿,你先等等。”
她动作一顿,又将门打开,顾氏便进了房间。
“现在时间还早,和娘说会话吧。”
还别说,穿来这么久了,娘俩单独坐在一起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让在现代每天都和妈妈聊天的顾向晚还惊奇过呢。
此时一听顾氏如此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痛快答应:“好啊。”
她知道,顾氏一定是有正事,这个母亲性格内敛含蓄,不好意思那么刻意表达情感,只有正事才会专程过来找她。
娘俩一起坐到了炕上,顾向晚随手从空间里取出两瓶牛奶,给顾氏破开一瓶放到面前,说渴了就能喝。
顾氏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惊讶连连,感叹了好一番她闺女能有如此机遇真是上天垂怜,让她珍惜之余切记藏拙,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听着古代娘一声声温柔的絮叨,顾向晚心里温暖,笑眯了眼。
她何其有幸,身边每一个人都是这么真心的关爱她,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