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跳崖了
陈喜吓的颤抖起来,仔细检查她的身体。
不知道是李文的大姨妈来了,还是自己折腾的太过火,她的下身还在流血。
只要不会危及到生命,其它的,都不重要。
陈喜为她擦洗好身子,找出卫生巾,替她垫上,又给她穿上t恤,黑色的裤子。
全程,李文没有哭闹,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摆布,就是一个活死人。
她越是这样安静,陈喜越害怕,班也不敢去上,守在房子里,寸步不敢离。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李文都没有反应,他只好给母亲打电话,让她回来。
陈母是九点多回到塬上的,看到李文的样子,拉着陈喜到院门口,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喜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不该说的,他一句没说,也说不出口。
陈母责怪他,“你怎么能仅凭猜想,就认定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她不是那种人,你这样做,只会寒了她的心,把他越推越远。你啊!你……”
陈母敲着陈喜的额头,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这榆木疙瘩敲开窍。
陈喜还是那句话:“如果没有那样的事,她为什么不给我解释?”
她不解释,应该是对这段婚姻彻底死心了,对陈喜不再抱任何希望。
陈母的心拔凉拔凉的,看来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她走进屋,想拉李文的手,李文缩回手,放进被窝,紧咬着嘴唇,一副绝不开口的样子。
陈母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现在更不知道说什么,她替李文拉拉被子盖好。
“李文,你想吃点什么?姨给你做。陈喜做的不对,我不会姑息他,我让他给你道歉。”
她冲着门口喊陈喜,陈喜进屋,乖乖靠墙站着。
“文,对不起,昨天晚上,我酒喝多了,没控制好情绪。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不喝酒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文没有半点反应,母子俩费尽口舌,就像对牛弹琴。
陈母吩咐陈喜留下,她去做饭。
十点多,陈喜不小心睡着了。
李文下炕,没有穿鞋,穿过院子,走到村子的草场上,再往前,是邻居家的老窑洞。
他们家的第一个媳妇,因为男人出轨,从草场跳下去,摔在窑洞口,肝脏破裂,肠子流了一地,当场就死了,没有半点痛苦。
李文一直往前,走到草场中间,开始跑起来,来到窑洞上方,纵身一跃。
“再见,我的妈妈;再见,国浩;再见,马。”
她慢慢闭上眼睛……
陈喜惊醒,往炕上一看,发现李文不见啦!马上往外跑,刚好看到李文直冲着窑洞跑去,他快速撵上去,拉住了她的一只脚踝。
刚开始,李文以为自己挂在窑洞上方的山枣树上了,睁开眼睛,才知道是被陈喜拽住。
他没有可以依托的东西,整个人平趴在地面,全靠意志力支撑着,明显撑不了多久。
如果他撑不住,那么,他们真的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啦!
李文死心已定,开始挣扎,“你放手,让我去死……我活着,生不如死,……你好好活着,照顾好儿子……”
陈喜的身体也慢慢往前,他看着面前的山枣树,评估着哪一棵,可以承受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
就在他也往下跌落时,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崖边最壮实的一棵山枣树,现在,他只盼有人来救他们。
李文停止挣扎,她可以死,陈喜不能,陈喜如果死了,孩子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开始发胀,很难受,求生的欲望冒出来,开始寻找可以依托的植物。
陈喜感觉胳膊开始失去力量,脚不停试探着,想找一个落脚点,脸也涨成猪肝色:不能放弃!
“李文,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挺好。”
“你死远远的去。”李文的声音很虚弱。
“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李文脑袋疼,不能正常思考。
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能说出来吗?说出来,他会不会选择放手,同归于尽?
“李文,我快扛不住了,你快告诉我,你愿意吗?”
他的声音变的飘渺,无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不想骗他,也不想骗自己。
她很肯定地回答:“我不愿意!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陈喜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刚好滴在李文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如同她此刻的心。
“好吧!”他长长的叹口气,冷笑一声,自己这可悲的一生,爱她入骨却被她恨之入骨!真不甘心啊。
“那你爱过我吗?”
此话问出口,陈喜马上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李文不加思索地说:“我曾经很爱你,否则我不会为你生孩子。可惜……”
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那是一把刀,刀刀要她命。
有她这句话,陈喜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也不想知道她在可惜什么。
陈喜真的快扛不住啦!第一次感觉离死亡这么近,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我可以摸着我的良心发誓。”
李文回答的很快,很干脆,这,就是事实。
陈喜心里好难过,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为什么之前,就没有选择相信她呢?
山枣树开始松动,眼看着,再也承受不住他们。
“好,今天能跟你死一起,我不后悔!”
他闭上眼睛,李文也闭上了眼睛。
这时,头顶传来嘈杂的喊叫声,一根粗绳放下来。
……
两个人平躺在炕上,选择一个最放松的姿势,让脑子里的血,流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李文,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既然不相信,何必问呢?”
“我不相信,你就应该想办法让我相信,而不是沉默。”
“如果你相信我,不用我解释;如果你不相信我,说再多也无用。我不想解释,因为我没必要解释,清者自清。”
他侧脸看向她,眉头紧锁。
谁都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话不说出来,谁知道你在想什么。